杜飛一笑,過去親了一下,把外套掛在牆上的掛鉤上,問道∶“晚上吃的什麼呀?”

朱婷道“白菜片炒胡蘿蔔,晚上去咱媽那兒吃的,完事兒讓車隊的小王送我回來的……暖壺裡有熱水,我幫你洗洗。“

杜飛”嘿嘿”一笑“今兒也想要?”

朱婷白他一眼“今兒你喝酒了,不要。”

兩人說說笑笑,等洗完了一起躺了被窩。

這時已經給了暖氣,屋子裡暖呼呼的。

因為樓房供暖都是熱水,不像平房燒炕那麼燥熱。

一旦供暖之後,冬天住著更舒服。

朱婷趴在杜飛肩膀上,問道“最近單位是不是有什麼事,東洋的訪問團不是走了嗎感覺你心事好像更多了。”

杜飛輕輕拍拍她“沒什麼大事兒,就那劉心如,咱倆結婚時候,你見過。”

朱婷詫異道“她怎麼了?看著挺好一個人。”

杜飛道“這女人可不簡單……“

倒也沒刻意瞞著朱婷,就把劉心如的種種疑點說了。

朱婷從小在那種家庭長大,最知道什麼事兒能說,什麼事兒不能說。

杜飛跟她說說,還能幫著想想辦法,出出主意。

果然,朱婷聽完,皺了皺眉道∶“這麼說的話,這個劉心如還真有問題。”

說到這裡,朱婷忽然想起來∶“對了,我記著,結婚那天跟她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年輕姑娘,也是你們單位的,叫什麼來著?“

杜飛道“那是王曦,平時在單位不顯山不露水的。”

朱婷道“你別幹顧盯著劉心如,這個王曦也得留心。”

杜飛之前倒是沒想到王曦。

根據他之前的判斷,表面上是劉心如帶著王曦,實際卻是劉心如攀附王曦。

可是現在,如果推翻了對劉心如的判斷,是不是意味著跟她最緊密的王曦也得重新看待?

對於朱婷的提醒,杜飛並沒當耳旁風。

第二天。

劉心如果然從家裡拿來了幾樣東西,說都是王勇作案完事帶回去的,因為自個喜歡,就留下沒賣。

杜飛又安慰她幾句,這才打發走了。

準備今天下午找時間去汪大成那邊看看。

有了這些東西,更能擊潰王勇的心理防線。

然而,令杜飛沒想到,還沒等他過去,汪大成反而先來電話了。

“喂,汪哥……”杜飛接起電話∶“什麼?好……我知道了……行,現在就過去。”

杜飛撂下電話,不由得皺起眉頭。

隨後就抓起外套,匆匆下樓出去,騎車子來到公安總醫院。

到二樓的走廊上,正好看見對著窗戶抽菸的汪大成。

聽到腳步聲,汪大成扭頭看過來,把菸頭在窗戶外邊掐滅,隨手彈到外邊,轉身迎上來。

打過招呼,杜飛問道“怎麼回事?你下的手?”

雖然知道汪大成辦事有分寸,不可能下這麼重的手,但現在出事了,肯定要問問。

汪大成苦笑道“哪能呢!自個造的孽,活該他倒黴,昨天半夜他們號子裡新來了倆人,有一個是他死對頭,倆人起了衝突,讓人開瓢了。”

“這麼巧?”杜飛皺眉。

汪大成則“切”了一聲“哪有這麼巧的事兒,真當咱們公安是吃閒飯的!這王勇倒是嘴硬,打人那孫子撂了,在南城魏家衚衕接的活兒。”

杜飛接茬“南城,那個劉五爺?“

汪大成點頭“對,就那兒。“

杜飛道“那應該沒找到上家吧?”

汪大成有些鬱悶的“嗯”了一聲。

杜飛轉又問道“王勇怎麼說,跟打他那人能對上嗎?”

汪大成道“事先應該串供了。”

顯然,王勇心

裡明白。

不過為什麼打他,肯定非同小可,他不敢說。

杜飛點頭,把早上劉心如給他的那些東西遞過去“你把這些東西給他看看,看他什麼反應。”

汪大成接過兜子開啟看看,詫異道“這什麼?”

杜飛笑了笑“證據,他媳婦給的。”

汪大成“我艹”一聲,暖昧的抬頭看著杜飛∶“你把他媳婦睡服了。”

“滾~“杜飛罵了一聲他“那娘們兒長的倒是不錯,就是歲數有點大,跟你正合適。”

汪大成嘿嘿一笑,轉而道“那我再進去試試,你在門口聽著。”

說完推門就進了病房。

杜飛則在外邊,順著一扇小窗戶往裡邊看。

窗戶非常小,只要稍微調整角度,裡邊躺在病床上的人就看不到外邊站著人。

就算看見有人,也認不出來是誰。

汪大成拿著那些東西進屋,王勇明顯臉色一變,眼神有些遊移。

但他還是嘴硬,硬是說不知道這些是什麼東西。

汪大成是老公安,笑呵呵的,也不著急。

結果沒說過去幾句話,王勇就破防了,掙扎道“不可能!你們搜我家了是不是?他這些東西不可能是心如給你們的!”

汪大成冷笑道“行了,王勇,甭在我這兒扮演恩愛夫妻了。劉心如已經說了,你們倆怎麼回事,難道還用我再說一遍嗎?”

聽到這話,王勇的臉色一變,緊跟著爆發出一股悲忿情緒∶“那個***,騷筆……”

汪大成打斷道“行了,說點兒有用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等你出來再當面罵吧~”

王勇一聽,卻跟洩了氣的皮球一樣。

像他這種人,本來就不是什麼意志堅定的貨色。

否則也不會沉迷賭博不能自拔。

被汪大成拉扯了幾句,便徹底自亂陣腳。

汪大成見火候差不多了,趁熱打鐵扔下重磅炸彈∶“王勇,到了現在,你還心存僥倖嗎?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情況,但很明顯,你被騙了……”

王勇摹的一愣,跟著反應過來∶“你說包三兒是那個***找的?她…她想殺了我?”

汪大成和外邊的杜飛都愣了一下。

包三兒就是在看守所打了王勇那個犯人。

不過這人應該跟劉心如沒什麼關係。

畢竟劉心如已經在杜飛面前坦白了,沒必要再幹這種事。

至於是誰幹的,現在還不清楚。

但王勇因此誤會劉心如,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汪大成一笑,算是預設了。

王勇氣急敗壞,再次罵了起來,還說了一些“恩將仇報“之類的話。

汪大成趁機插話“什麼恩將仇報?根據劉心如說,當初是你利用殺人的事兒威脅她,她才被迫答應嫁給你……”

不等汪大成說完,王勇更怒了∶“她放屁!那個***人,她胡說八道!是她,當年在外邊懷了孩子,沒法子才找到我……還有,什麼殺人?我沒殺人,我……

王勇的聲音不小,杜飛在外邊聽的真真兒的,不由皺了皺眉。

王勇的說辭,跟劉心如說的出入很大,完全是南轅北轍。

是誰在撒謊?還是兩人都沒說實話?

劉心如的話固然不可信,但王勇肯定也沒說實話。

殺人這種事兒,承認了就得掉腦袋,不是迫不得已誰也不會輕易認罪。

只是這樣一來,這件事就變得更撲朔迷離了。

又等了半小時,汪大成從病房裡出來。

跟杜飛對了一下眼神,有些無奈道∶“剛才都聽見了,跟你說的好像對不上。”

杜飛皺著眉。

的確,王勇根本不承認,曾經把剪刀廠的老鰥夫推到廁所裡。

還一口咬定,劉心如在外邊有野男人,未婚先孕,才找到他。

杜飛想了想道“汪哥,你幫著查一查,看剪刀廠當年有沒有這事兒。”

汪大成點頭。

另外,王勇承認虐待打罵劉心如,但並沒有拿煙燙過她。

還說她手臂上的燙傷都是她自己弄的。

因為這個,他曾懷疑,劉心如在外邊有別的男人,是被那個野男人燙的。

後來才發現,每次他們完事兒,劉心如就拿他的菸頭,自個偷偷燙一個煙疤。

每次都是這樣。

王勇發現之後,還問過為什麼這樣做。

劉心如只是笑笑,也不回答他。

如果王勇說的是真的,那劉心如妥妥就是心理變態。

但杜飛不理解,以劉心如的精明,為什麼要到杜飛這裡說這些謊話?

她明知道杜飛在市j這邊很有人脈,只要抓住王勇,兩邊一對質,立馬得露餡。

還是說,劉心如這娘們兒醉翁之意不在酒,暗地裡還藏著別的目的。

故意留的破綻……

杜飛一時間也有些想不通。

暫時先等汪大成去剪刀廠調查那個老鰥夫的結果再說。

從醫院出來。

杜飛跟汪大成分開。

因為離下班的時間還早,杜飛騎車子回到單位。

在辦公室,靠在椅子上往窗外看著,腦子裡還在思忖劉心如的事。

這女人,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恰在這時候,杜飛忽然感覺到一陣情緒波動。

立即閉上眼睛,把視野同步到小灰那邊。

之前他給小灰下了命令。

白天上班的時候,劉心如從大辦公室出來,離開這個樓層,就會發出警報。

按道理,劉心如的日常工作並不需要經常出去,更不用去別的樓層。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

杜飛的視野已經來到了樓梯間。

居然還是上次那個地方!

杜飛心裡“咦”了一聲,心說這娘們兒,這次又是等誰?難道還是人事處的老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