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棒杆兒在外邊打架了,杜飛不由得笑起來。

立即惹來秦淮柔一個白眼,拍他一下,沒好氣道:“你笑啥~當初都是聽了你的,要不讓棒杆兒跟柱子學武術,哪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杜飛撇撇嘴道:“好像沒學武術以前,他是省油的燈似的。”

秦淮柔立馬被懟沒詞兒了。

最後只好撅撅嘴,一跺腳甩開杜飛,先跑進月亮門。

杜飛嘿嘿一笑,立馬跟了上去……

與此同時,前院和中院之間的垂花門邊上,貓著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

看著杜飛和秦淮柔去了後院,立馬鑽了出來,來到賈家門外,小聲道:“棒杆兒?棒杆兒?”

卻是一個虎頭虎腦的半大小子,一臉急切的神色。

棒杆兒聽到動靜,從裡邊開啟門探出腦袋:“大頭,你咋來啦?剛才我媽正訓我吶,看見你還得嘮叨一遍。”

張勇,外號張大頭,是隔壁院子的。

原先跟棒杆兒不太對付,但自從棒杆兒學了武術,他們倆倒是惺惺相惜起來,慢慢成了死黨。

恰在這時,賈婆婆的聲音從裡屋傳來:“棒杆兒,你跟誰說話呢?”

棒杆兒嚇一跳,連忙道:“啥事兒明兒再說,我奶要出來啦!”

張勇急忙道:“白天那幫孫子,聽說拉了一幫人,正遙處找你吶!”

棒杆兒一皺眉,怒道:“我艹,就他們幹那點倒灶的事兒,還有臉往外張揚?”

卻話音沒落,賈婆婆已經從裡屋出來,正看見棒杆兒在門口撅個屁股,上去打一巴掌道:“你個不省心的,屋裡那點熱氣都跑了。”

棒杆兒“哎呀”了一聲,門簾子掀起來,張勇也露出來。

“小勇啊~”賈婆婆看見張勇,笑呵呵道:“找棒杆兒玩兒上屋來,躲外邊幹啥,挺冷的。”

自從家裡條件見好,棒杆兒也眼瞅著出息,賈婆婆的脾氣也沒原先那麼刻薄了。

張勇卻知道棒杆兒奶奶不好惹,咧咧嘴,尬笑道:“賈奶奶,不用了,我這就回家了。”

說完,跟棒杆兒打個眼色,那意思明天再說,便一熘煙跑了。

棒杆兒皺了皺眉,總覺著張勇後邊沒說的話裡有什麼重要情況。

但現在被打斷了,他也只能作罷。

與此同時,在杜飛家。

秦淮柔拿個紫藥水,卻拿到了杜飛懷裡去。

不過這個時候,他倆也不能真槍實彈,杜飛就讓秦淮柔說了一些廠裡的情況。

而秦淮柔一張嘴,就爆料了一個重要情況。

今天剛聽說的,林副廠長竟然調走了!

杜飛頓時吃了一驚。

要說這位林副廠長,絕對是一個不好惹的人物,不僅背景強硬,本人也很厲害。

之前跟李明飛的兩次較量中,全都略微佔了上風。

自從楊廠長下去之後,軋鋼廠對李明飛構成威脅的,也就剩這位林副廠長了。

但隨著秦淮柔仔細一說,杜飛立刻就恍然大悟。

原來林副廠長調走,可不是打入冷宮,而是趁勢高升一步。

軋鋼廠上級的一位司長,因為身體原因提前離崗修養,留出來的位置正好讓林副廠長補上,級別也往上提了一級,跟李明飛平級。

杜飛心知肚明,這是之前趙新蘭桉子的後續影響。

當初有人想拿這個事兒做文章,想引起李明飛和林副廠長的爭鬥,繼而牽動他們倆背後的派系。

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

插在朱爸眼皮底下多年的釘子被拔掉了,朱爸則是連消帶打,把這個職位一轉手,給了林副廠長。

不僅徹底消弭了軋鋼廠內的不確定因素,還在某種程度上與林副廠長的派系達成默契。

而林副廠長那邊,好處也不是白拿的。

接下來朱爸和李明飛都能抽身出來,讓林副廠長背後的跟這件事幕後那位互相鬥去。

朱爸的手段算不上多高明,說白了就是二桃殺三士。

但在朱爸手裡用出來,卻是基本無解。

第一,朱爸拿出來一個足夠誘人的位置,這是實打實的桃子。

第二,朱爸本身實力足夠強,讓另外兩方都十分忌憚。

另外一個事兒就是,上午傳出林副廠長調走的訊息,下午原先財務科的劉科長,就被調到廠辦去了。

劉科長就是原先的劉會計,剛當上科長沒幾天。

結果屁股沒擺正,暗中配合林副廠長給李明飛挖坑。

這次林副廠長一走,自然沒他好果子吃……

等說完了這些,秦淮柔拿著紫藥水回到家。

一進屋就看見棒杆兒趴在桌子上看初一的語文書。

書是從杜飛那要來的舊課本。

秦淮柔白了一眼:“行了,別擱那妝模作樣的,過來媽給你擦擦藥。”

棒杆兒嘿嘿笑了一聲,放下手上的書。

這時賈婆婆從裡屋出來,提道:“淮柔,剛才張勇那臭小子來了,嘰嘰咕咕不知道說什麼了。”

秦淮柔一聽,倒也沒太驚訝。

她早知道最近棒杆兒跟張勇玩的不錯。

畢竟隔壁院住著,張勇也不算是壞孩子,而且呂處長他們家的小雪也時常跟他們一起玩兒。

倒是這次,棒杆兒在外邊打架,讓秦淮柔有些在意。

之前棒杆兒雖然在學校也偶爾打架,但這次的情況明顯不一樣。

連手的打破了,可想而知捱打那人傷的不輕。

要是對方找來,賠點錢倒還好了。

可現在對方什麼動靜沒有,秦淮柔就怕對面不是好相與的,萬一惱羞成怒,動了刀子……

秦淮柔不敢再往下想,一邊給棒杆兒擦紫藥水,一邊語重心長道:“棒杆兒,你實話說,今兒究竟怎麼回事?媽保證不打死你。”

棒杆兒一愣:“媽,你說啥!”

秦淮柔忙改口:“不打你,不打你~”

棒杆兒默默低下頭,心說:“我信你個鬼!”緊跟著就“次哈”一聲。

卻是他媽拿夾著藥棉花的鑷子“一不小心”碰到他手上的傷口上。

“你說不說~”秦淮柔若無其事道:“再不說我可找你杜叔兒去了!”

棒杆兒肩膀一顫,要說他最怕誰,原先肯定是她媽。

但現在,無疑是杜飛。

棒杆兒苦著臉道:“媽,我真沒亂打架,就是……就是,那幫孫子太欺負人了!”

秦淮柔皺眉道:“到底怎麼回事?”

棒杆兒道:“今天我、大頭、井蓋兒,還有小雪和二班的張素珍一起去……去北海的冰場。”

秦淮柔皺眉道:“跟你說多少遍了,別上外邊的冰場去,那都是比你大的孩子。廠裡不是在籃球場潑了水,做了一塊冰場,還裝不下你啦!”

棒杆兒低頭沒敢吭聲。

心裡卻在滴咕:“廠裡的冰場才多大點,人一多都轉不開身。”

秦淮柔又問:“然後呢?怎麼了?”

棒杆兒期期艾艾道:“是張素珍,她上廁所去,碰上幾個101中學的……”

接下來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那幾個人好像喝了酒,非要攔著張素珍。

後來聽到張素珍呼救,棒杆兒他們幾個就上去了。

那幾個人雖然比棒杆兒他們歲數大,但戰鬥力實在稀鬆。

棒杆兒都沒怎麼用力,就撂倒了三個,還有一個,見機得快,一腳踹開張勇掉頭就跑。

聽說了來龍去脈,秦淮柔皺了皺眉:“你小子能耐啦~101中學那不是高中嘛!”

棒杆兒低著頭沒敢吭聲,暗裡卻撇撇嘴:“什麼高中,一群菜雞,個頭還沒沒我高呢!”

秦淮柔好像猜到他想什麼,抬手拍了他後腦勺一下,正色道:“甭管咋地,這兩天你給我消停兒的,樂意滑冰上廠裡去,別上外邊給我闖禍,聽見沒有!”

棒杆兒連忙保證,賭咒發誓的。

卻不料,轉過天,秦淮柔剛上班走了,張勇和王兵就來了。

張勇外號大頭,王兵就是井蓋兒,算是棒杆兒身邊的哼哈二將。

倆人也沒進屋,就在院裡喊了一聲。

棒杆兒忙不迭戴上帽子就往外跑。

賈婆婆在屋裡吆喝一聲:“棒杆兒,好好玩兒,別瞎跑啊!”

棒杆兒“唉”了一聲,仨小子已經一陣風似的出了垂花門……

與此同時,杜飛則在單位遇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剛九點多,王玉芬竟然來了!

穿著一陣警服,還是從街道辦裡邊出來的,說是有點材料要送到區裡各個街道籤子。

杜飛這邊是第一站,說是順便過來打一聲招呼。

杜飛有些無語,心說:“咱們交情很深嗎?還特地來打招呼,難道這小寡婦春心萌動,想來撩我?”

可王玉芬從頭到尾也沒什麼輕浮的舉動,實在有些莫名其妙。

直至待了片刻,王玉芬提出要走。

杜飛禮節性的起身送了出去,到辦公室門外,她忽然低聲道:“晚上來,有要緊事兒!”說著飛快塞給杜飛一個紙條,然後就頭也不回走了。

杜飛眨巴眨巴眼睛,心說這娘們兒唱的哪一齣?怎麼跟特麼特w接頭似的。

看著王玉芬出了大門,攤開手裡的紙條。

上邊寫著一個地址:祿米倉衚衕64號。

杜飛皺了皺眉:“怎麼又是這地方?”

他對祿米倉衚衕再熟悉不過,64號院是坐南朝北的一個四合院,現在好像是什麼單位的辦公室。

王玉芬讓他上這裡幹什麼?

杜飛猜不透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又是新的一個月,今天明天休息一下,字數會少一些。

從三號開始,老金努力努力,開始每天萬字,希望大家多多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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