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老六的指揮排程下,工程進度竟比杜飛預料的更快,而且花銷也遠沒有達到五百塊的預算。

之前雷老六問杜飛,要花多少錢的時候,杜飛剛發了一筆橫財,再加上他剛穿越,對物價仍有誤解,才隨口說了五百塊錢。

按他要求,實際做下來,卻根本花不了這麼多錢。

即便算上額外的金磚和壁爐,總體花銷也達不到五百塊。

其實這也跟杜飛的要求有關。

杜飛對房屋的要求就是舒適低調,所以一些真正燒錢,能彰顯檔次格調的,展現富麗堂皇效果的材料和設計都沒用上。

否則,以雷老六的本事,別說五百塊錢,就是五千塊錢,他也能安排的妥妥的。

即便如此,房子現在展現出的效果,也令杜飛十二分滿意。

心裡暗暗打算,等改開之後,買了大院子,還讓雷老六來操辦,把樣式雷的真本事拿出來亮亮。

到了下午,杜飛回到單位,還沒進辦公室,就被後院的小張叫去,說是王主任點名找他。

杜飛一想,多半是楚成被坑那事。

果然,到了主任辦公室,王主任一臉微笑,拉著他坐在辦公桌旁邊的沙發上,拍著他手道:“小杜呀,這次多虧有你,要不楚成非得栽大跟頭不可。”

杜飛笑呵呵道:“王姨,我也就是提個醒,再說您跟我楚伯伯都是火眼金睛,就算沒我多嘴,也早晚能發覺。”

“你這孩子!”王主任笑意更濃,不輕不重的拍拍杜飛肩膀:“楚成有你這樣的好朋友,我跟你楚伯伯都放心。”

杜飛心知,經過這次之後,他總算在楚成他爸那掛號了。

王主任又道:“對了,下個月,你大明哥結婚,你可得上家來幫忙。”

“那必須去!我聽楚成說了。”杜飛道:“大明哥一表人才,又是大學畢業,新娘子一定錯不了!王姨,您明年可就抱孫子了。”

王主任一聽這話,頓時眉開眼笑。

兩人又說了些家常,杜飛才回到前院,卻看見門衛馮大爺難得在院裡遛彎兒。

杜飛笑著湊上去,遞上一根大前門:“馮大爺,來一根。”

馮大爺瞅他一眼,接過煙叼在嘴上。

杜飛趕忙劃火柴給點上,笑嘻嘻道:“馮大爺,您今咋有空出動了?”

馮大爺漫不經心道:“活動活動,老胳膊老腿兒,再不活動活動都該生鏽了。”

說完又瞥了杜飛一眼:“你小子說話不實誠,上回還說給我帶盒中華,這不還拿大前門唬弄我?”

杜飛嘿嘿一笑,也不臉紅:“瞧您說的,一包中華才七毛五,也不是買不起,可我得有票呀!”

馮大爺撇撇嘴道:“有票你也買不著。”

說著竟從兜裡掏出一包剛拆封的中華煙,手指靈巧的彈出一根遞過來。

杜飛也不客氣,嘿嘿笑道:“還得是您,這深藏不露啊!中華都抽上了。”

說著給自個也點上,吸了一口,仔細品味,這個年代的中華跟後世有什麼差別。

可惜他這二把刀的菸民,如同是豬嚼牡丹,半天沒品出啥不一樣,反正就是好抽。

馮大爺道:“戰友給的,平時不抽,想那些老弟兄就抽一根。這玩意好抽,但沒啥勁,不如旱菸。”

這時,朱婷抱著小烏從辦公室出來,發現杜飛跟馮大爺聊天,也走過來。

馮大爺撇了一眼小烏,淡淡道:“你養這畜生不一般。”

杜飛一本正經道:“大概雜交了別的血統,不知道為啥越長越大?”

卻在這個時候,小烏突然炸毛了!

猛的從朱婷懷裡掙脫出來,渾身的肌肉隆起緊繃,爪子全彈出來,深深扣進地下,盯著杜飛和馮大爺的方向,發出淒厲的叫聲!

朱婷嚇了一跳,她從沒見過小烏這個樣子,張牙舞爪,叫聲駭人,完全就是一頭野獸。

杜飛卻從小烏的情緒中感受到了恐懼。

“杜飛,小烏它怎麼了?”朱婷擔心的叫道。

杜飛看一眼馮大爺,對朱婷示意沒事,慢慢走過去,抱起了小烏。

雖然小烏被杜飛抱起的瞬間,就收起戰鬥姿態,卻依然十分警惕,戒備的盯著馮大爺。

彷彿那並不是一個人,而是行走於深山的山魈惡鬼!

杜飛拍拍小烏,對朱婷道:“沒事,它被嚇到了。”

朱婷奇怪的看向馮大爺,想不出這看門大爺身上,有什麼值得小烏害怕的。

馮大爺則是苦笑。

杜飛一邊安撫小烏,一邊敬佩道:“您是真牛,這都十多年了,身上的殺氣都沒散盡。”

馮大爺搖頭道:“37年參軍,那年我十八,先打RB鬼子。45年勝利了,開始打老蔣。50年又去棒國打美帝!前前後後十六年,我都不知道殺過多少人,用槍打死的,刺刀扎死的,手榴彈炸死的……估計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渾身煞氣早融到骨頭裡,散不盡了!”

杜飛一陣默然,一旁的朱婷則露出震驚表情。

她真不知道,平時深居簡出的馮大爺居然是這樣的傳奇人物。

杜飛忽然道:“您上過棒國戰場,那您知道長津湖嗎?”

馮大爺不由得重新打量杜飛:“你小子還知道長津湖?不容易呀!”

這時的資訊流通遠沒有後世便捷,普通人對十幾年前那場戰爭的印象也就是三八線,上甘嶺,殘暴的美帝,英勇無畏的志願軍戰士……

能叫出‘長津湖’‘水門橋’這樣生僻,卻意義非凡的名字的人真不多。

“能給我……”杜飛看了看朱婷道:“給我們講講嗎?”

馮大爺反問:“想聽?”

杜飛和朱婷同時點頭。

馮大爺卻搖頭道:“講不了,打長津湖的是第九兵團,我是39軍的。”

杜飛道:“那您就講講,咱們是怎麼幹掉美帝的第一騎兵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