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命關天!

出了這麼大紕漏,上邊領導肯定要問責,底下自然跟著吃瓜烙。

難怪這兩天朱婷臉色都不大好看,恐怕得知那女的住院,就猜到凶多吉少了。

好在這事跟杜飛沒啥關係,主要落到朱婷頭上,但她背景強硬,也不會有影響,最多鬱悶一陣罷了。

但接下來,這件事的後遺症卻必須妥善處理。

主要是那女的死後,帶來的兩個孩子怎麼辦!

聽孫蘭說,那倆孩子,哥哥七歲,小女孩才兩歲。

原本那女的長得挺漂亮,居委會給牽線搭橋,幫她找個人家。

對方是個三十多歲的老光棍,就在軋鋼廠上班,因為受過傷,腿腳有點瘸,一直沒找到物件。

但有正式工作,一個月工資三十一塊五,養活四五口人綽綽有餘。

誰知好事剛有眉目,那女的就撒手人寰,留下兩個孩子

那光棍漢,媳婦沒娶到,更不可能憑白接收兩個拖油瓶。

按道理,出了這種事,倆孩子無親無故的,肯定是要送福利院。

可眼下的情況卻又不同。

當初錢科長回來,把這件事交給朱婷,意思是給朱婷的履歷增光添彩,沒想到會出這檔子事。

如果說那女人死是意外,是不可抗力的話,如何安置倆孩子,就成了對朱婷的考驗。

直接送去福利院,當然是最簡單直接的解決辦法,但對朱婷來說卻不是上策。

要想挽回影響,扳回一城。

朱婷必須展現出,突發情況下解決問題的能力,必須拿出更妥善的解決方案。

但朱婷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剛大學畢業,參加工作不久的小姑娘。

她有背景,有頭腦,有幹勁,卻缺乏一些經驗和手段。

這時杜飛又往小辦公室裡瞄了一眼。

他發現朱婷已經停止書寫,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又過一陣,到下班時間,杜飛跟著大夥往外走。

出了街道辦,他也沒騎腳踏車。

紅星旅社離這不遠,那邊樓下半夜沒看車子的,杜飛索性把腳踏車留在街道辦,帶著小烏晃晃蕩蕩來到紅星旅社。

旅社不供飯,杜飛在門口的餛飩鋪吃了一碗餛飩、倆燒餅。

小烏一天就吃一頓,倒也不用管它。

等吃完了飯,回到旅社已經六點多鐘。

旅社的單間雖然是最貴的,但居住條件也就那樣。

唯一好處,就是旅舍有自己的鍋爐房,客房供暖都是暖氣,既乾淨又暖和。

杜飛把床上的被褥捲起來丟在一邊,從空間內把自己的被褥拿出來鋪上。

取出收音機,插上電源播放起來,頓時讓死氣沉沉的屋子多了幾分生機。

又去打‘半’壺開水,泡上高碎,一邊擼貓,一邊等雷老六帶人過來。

剛過七點,雷老六帶著一個個子極高的人找上門來。

杜飛一開門,看見二人都愣一下,因為跟在雷老六身後那位實在太高了!

杜飛本身有一米八,這人比杜飛還高了大半個頭,目測至少兩米。

不過這人高是高卻非常瘦,整個人看起來蔫頭耷腦的,沒什麼精氣神兒。

倆人一進來,雷老六趕忙介紹:“小三兒,這位就是杜領導。”

長得跟電線杆似的那三,點頭哈腰的打聲招呼。

杜飛也跟他點點頭,隨即目光落在那三背來的一個布兜子上。

布兜子看著分量不輕,裝的應該是當樣品帶來的金磚。

杜飛也不急,叫二人坐下,給他們一人倒了杯茶水。

因為杜飛住的是單間,面積相當大,除了一張床,還擺著八仙桌和幾張圈椅。

那三坐下時,想把布兜子放在腳邊。

杜飛笑呵呵道:“別放地上了,先把東西拿出來看看。”

那三忙又把手提起來,咕咚一聲把兜子放到桌上。

卻因為聲音太大,把他自個也嚇一跳,衝杜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拉開兜子露出兩塊黑乎乎,足有巴掌厚的黑色磚塊。

杜飛起身探出手臂,搬過其中一塊,入手分量不輕,觸感十分細膩

不過這兩塊磚都是碎塊,也就四分之一大小。

在磚塊側面有年款和工匠的名字,看著倒也像模像樣的。

杜飛對這種皇宮御用的金磚沒什麼研究,也看不出真假,僅就觸感而言,這東西絕不比後世的高檔瓷磚差

不過杜飛心裡真正關心的卻不是這些。

檢查完年款,他順勢把這塊金磚放在自個腳旁,又去拿起另一塊檢視起來。

這兩塊金磚看著沒什麼差別。

杜飛瞧了兩眼,又放到了自己身側的另一邊。

然後好整以暇,看了看有些忐忑的那三:“說說吧,這些金磚怎麼來的?”

杜飛一邊問,一邊拿起暖瓶打算給三人茶杯裡續上水。

卻入手一輕,暖瓶裡只剩個水底兒。

杜飛一皺眉,旁邊的雷老六很有眼色,趕緊說道:“杜領導,我給你打壺水去。”

杜飛嘴裡說著有勞,實則是故意把暖瓶裡的水用完了。

就算雷老六沒這眼力見,杜飛也得趁機把他支出去。

砰的一聲,雷老六提著暖瓶出去,屋裡只剩下杜飛和那三。

那三開始講述這些金磚的具體來歷,好讓杜飛放心,這些不是賊髒,買去絕不會有麻煩。

他卻看不到,原本擱在杜飛腳邊的一塊金磚,已經消失不見了。

在隨身空間內,這塊製造於道光十一年,也就是1831年的金磚,立刻在白色光球的牽引下,開始緩緩溢散出絲絲縷縷的白光。

杜飛見狀,心中暗喜,知道這次好事來了。

他不動聲色,把這塊金磚放回原處,開始仔細聽那三‘講故事’。

根據那三的說法,他家祖上曾在內務府辦差,專門接應從蘇州運來的金磚。

清朝從乾隆到咸豐,幾乎沒斷了修造圓明園,對金磚所需自然不少。

但從蘇州窯廠運到京城,上船下船,搬運轉場,難免就出現磕磕碰碰的

皇家用的東西當然不能有任何瑕疵,而這些裂紋缺角的金磚,按理都該砸碎填埋。

但實際上,大多被保留下來,用途也各種各樣。

那三這些金磚就是他家祖上偷偷藏起來的。

名義上都是有瑕疵的殘次品,實際卻混著不少壓根沒損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