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富貴不由哀嘆一聲,心裡萬分不願動用當年隱藏那些家底。

這一次,如果不是他貿然去張二柱家拿錢,那邊也不會暴露,更不會被一鍋端。

但事到如今,他是真沒辦法了。

如果說之前還僅僅是打架鬥毆的罪名,再不濟蹲幾年也就出來了。

但現在直接涉及到強x罪,弄不好可是要槍斃的!

張富貴的眼珠滴溜溜亂轉,最終把牙一咬,洗了把臉,又出了門。

與此同時,在旅社房間內。

剛分過錢,眾人士氣正旺。

盯著視窗的程大軍忽然叫道:“師父,杜哥,老傢伙出動了!”

蔣東來和杜飛立即過去,透過窗戶看見從家走出來的張富貴。

雖然看不清表情,但僅從張富貴的身形和腳步,也不難看出之前在張二柱家給他打擊不小。

張富貴推著一臺腳踏車,出院子騎上就走。

“走,咱們也瞧瞧,究竟啥叫狡兔三窟!”蔣東來抖擻精神,一千多塊錢到手,把他的心氣提起來,立即就往外走。

杜飛跟上去,四個人下樓各自騎上腳踏車,在後邊跟上張富貴。

張富貴歲數大了,這幾天又心力交瘁,全憑一口氣硬頂著,騎上腳踏車也快不到哪去。

在他身後,趙小虎程大軍,輪流靠前跟蹤,杜飛和蔣東來則墜在後面壓陣。

然而,眼看張富貴就要騎出南城,卻在這時突然從後邊追來仨人,騎著腳踏車猛的在杜飛等人面前一打橫。

前後車閘捏死。

吱嘎一聲!橡膠輪胎在地面上劃出一溜黑線。

為首的是一個穿著白色制服的青年,一臉傲色看著蔣東來道:“蔣隊長,我們科長找你有點事兒,跟我們回去一趟吧!”

蔣東來伸腳蹬地,停住腳踏車。

他身邊的杜飛和趙小虎也停下來,只有程大軍在前面跟蹤。

但這仨人出現的太突然,而且全都穿著制服,氣勢洶洶,引人關注。

立刻有許多人駐足觀看,指指點點。

這也驚動了前面的張富貴,停下腳踏車回頭張望過來。

看是仨公安截住了幾個人,他皺了皺眉。

卻因心裡有事,無暇去看熱鬧,正想接著往前騎,忽然想起前幾天他女兒那物件被公安抓了。

他當時也在現場,對那個公安臉上的疤瘌印象非常深。

剛一回頭,看見蔣東來。

雖然距離不近,但張富貴歲數大了,多少有點兒老花眼,近的東西看不大清,但遠處的東西反而看得更清楚。

蔣東來那張臉,讓他陡然想起前幾天的情形。

張富貴心中一凜,敏銳的嗅到危險。

之前李國強請蔣東來去抓張雲那個姘頭。

目的就是虛張聲勢,展現自家在官面上有人脈,希望藉此逼迫張家屈服。

張富貴雖然半信半疑,但也明白臉上帶疤瘌的公安,跟李國強家關係不淺。

現在出現在這裡,肯定不是巧合。

“李國強要害我!”張富貴暗暗咬牙,心裡已經篤定,必是李國強陰魂不散,要對自個下黑手。

前番李家意外發現他家跟腳,張口就敢敲詐兩千塊錢,張富貴就知道李家那幫人不是善類。

不由得一陣後怕,如果不是突然殺出來這仨公安,他被跟蹤了還不知道。

想想自己現在要去的地方,張富貴驚出一身冷汗。

連忙一歪車把,飛快蹬著腳踏車拐進了旁邊的一條小衚衕。

大概是危急時候,激發出腎上腺素,張富貴竟速度奇快,沒等程大軍反應,就已經跑遠了。

程大軍一拍大腿,連忙騎車去追,卻已經遲了。

原本他為了不被發現,跟張富貴就有些距離,剛才又回頭去看情況,這一分心又耽擱一下,等追進小衚衕,張富貴早不見了。

而杜飛這邊,蔣東來陰鷙的盯著面前的傲氣青年,本來的好心情全都沒了,咬牙道:“汪大成,你要幹什麼!想抓我嗎?”

名叫汪大成的青年皺了皺眉,雖然他級別不高,但背靠著秦科長。

在往常,就算蔣東來是副科級,對他也沒這麼硬氣。

汪大成笑了笑道:“不敢,您是領導,我哪有那個權利,只是奉了秦科長的命令……”

說到‘秦科長’三個字,格外加重了語氣。

蔣東來咬著牙道:“他秦鋒一個刑偵處的科長,什麼時候管到我們治安處了?”

但這一番話,明顯底氣不足。

按道理,蔣東來說的一點沒錯,可秦鋒的背景人脈,在局裡都有名。

整個局裡,二十幾個實權科長,秦鋒絕對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像蔣東來這種靠邊站的副科,平時還真不如秦鋒身邊這些小兄弟風光。

但汪大成能在秦鋒身邊站得住腳,可不是草包廢物。

發現蔣東來不買他帳,心裡不由泛起合計,這裡邊是不是有事兒?

這時杜飛開口道:“老蔣,你就跟這位同志回去一趟,順便把這邊的情況跟領導彙報一下,在跟蹤重要嫌疑犯時,出現工作事故,造成犯人脫鉤。”

說著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汪大成。

此時杜飛也十分憋氣,原本計劃進行的相當順利。

以張富貴現在的處境,跟蹤下去十有八九能發現他第二個藏錢地點。

卻被汪大成這幾個夯貨打草驚蛇,功虧一簣。

雖然張富貴鑽進小衚衕,小烏跟了上去。

但這山西老財已成了驚弓之鳥,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暴露第二個藏錢地點,令杜飛不得不再次改變計劃。

汪大成頓時臉色一變。

什麼重要嫌疑人,工作事故,犯人脫鉤,他麼的這**崽子要往他頭上扣屎盆子!

他眼光不善的看向杜飛,見他是生面孔,更是皺了皺眉。

蔣東來的情況他心裡門兒清,名義上雖然是治安隊的隊長,但手下也就趙小虎和程大軍倆人聽他使喚。

“你是什麼人?”汪大成表面傲氣,實則心思很細,雖然暗惱杜飛給他扣帽子,但在不知底細之前,也沒貿然反咬。

在京城的地面上,你真不知道誰是龍誰是虎。

杜飛一笑,也沒玩扮豬吃虎,裝逼打臉那套,直接亮出跟腳,湊過去,低聲道:“我叫杜飛,陳中原,我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