嶄新一天雲銷雨霽,日光煦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雨後清香。

江蘭禧早早梳妝後便準備出門,今日她要為昨日打賭的病重患者診治,為了此事憂心的一夜未睡,甚至半夜奮筆疾書將外祖父教的東西默寫了出來。

剛踏出府門,便瞧見暖陽相照下有兩個身影停在府門口,四輪車上坐著的梁昭在晨光下白的發光,可是那雙眸子卻黯然無光。

江蘭禧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面紗,正巧想著多與三皇子照面,眼前機會就來了。

江蘭禧邁著小碎步上前與梁昭清行禮,動作輕柔卻故意抖落面容上的面紗,粉妝玉琢的小臉上遍佈淡紅色的斑,但絲毫不影響精緻的五官是一副絕好的美人坯子。

江蘭禧故作慌張的戴好面紗,向梁昭清連連認錯,可是卻未得到她想要的結果。

梁昭清神情淡然,未有絲毫觸動,“無妨,生病又非你本意。”

回想之前梁龔陽看見自己時的驚慌失措,梁昭清有些過分冷靜了,這倒讓江蘭禧有些意外,“三殿下,民女的病恐和城中百姓所患的不同,屬於頑疾,兒時便是如此,想必日後也無藥可醫。”

“你是在向我婉拒你我的婚事?”梁昭清用那雙清冷的眸子緊緊盯著江蘭禧,“莫非你也嫌棄我?”

面對梁昭清的直接,江蘭禧倒慌了神,“民女不敢,只是太子殿下也說民女丑陋的樣貌根本配不上皇室,恐有損皇族顏面,還望三殿下三思!”

梁昭清的眸子黑沉,看著江蘭禧開口答道:“與誰成婚起碼還是我說了算,一病一殘,豈不絕配!”

見梁昭清堅硬的態度,和那聽起來帶著調侃的語氣,江蘭禧有些氣惱,“三殿下,您這一句我說了算根本就是強人所難,用強權逼迫的婚姻就是三殿下想要的嗎?”

“難道你就不是因為自私?”梁昭清突然用一陣冷漠陰沉的聲音反駁道:“你明知道這樁聖上欽點的婚事,江家無論如何都無法逃掉,那你是打算讓你二妹妹,還是剛滿十四的三妹妹,亦或者是最小的四妹妹來與我成婚?”

江蘭禧呆在原地,她想著只要自己擺脫這樁婚事就好,那麼大機率這個婚事就會落在江蘭瑩的頭上。但是此刻江蘭禧突然意識到,若一向驕縱的江蘭瑩死活不從,那範錦怕是會犧牲江蘭姝了。

總歸是江家躲不過去的一難。

“我確實自私!”江蘭禧選擇坦然,“所以三殿下不妨考慮一下二妹妹,二妹妹溫婉可人,為人良善,其餘妹妹年紀尚小,實在不是三殿下的佳良。”

梁昭清的瞳孔微顫,他也沒想到江蘭禧竟會這般直接表達,心中毫無半點遮遮掩掩的樣子放在宮中,怕是早就存活不下去了。

梁昭清冷哼一聲:“若我說,非你不可呢?”

江蘭禧的身子僵在原地,盯著梁昭清的那雙桃花眼緊緊擰著,像是在看一個蠻橫無賴的街頭小兒。傳聞都說三皇子脾氣極好,性子唯唯諾諾,現在看來都是狗屁,與眼前的人可謂是毫不相干。

“三哥,一大早的便喚我上街作甚?”

身後傳來梁龔陽慵懶的聲音,目光落在梁昭清身前的江蘭禧後,立馬繞開走了好遠站在梁昭清的身後說話:“你怎麼也在這兒,離我遠點,別把病傳給我!”

江蘭禧怒瞪二人一眼後,便匆匆行禮轉身離開,眼下一刻都不想在為此事煩擾。

“四弟,今日去藥館幫忙!”

三人緩緩向前走著,跟在江蘭禧身後不遠處,梁昭清的視線落在江蘭禧的背影上,神情失落。

梁龔陽反應巨大:“三哥,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只有這個不行,和那些病人接觸是會傳染的!”

“沒讓你接觸,只是去百姓面前露面,幫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坐實太子身在黎陽的傳聞,相信很快便能傳到洛都。”

梁龔陽鬆了一口氣說道:“早說,這個我可以,反正閒著無事。”

“梁賊小兒,拿命來!”

“啊!”前方一聲刺耳尖叫,只見江蘭禧和袖銀抱頭後退,不慎跌倒在地,滿面驚恐。

隨著驚呼看去,四處的房樑上突然躍下幾個尋常百姓打扮的賊人,手持刀劍直衝梁龔陽,一看便知在江府外已潛伏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