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一路跟在尤氏的身後。

對於眼前這個少婦此時心裡的想法,他大致是明白的。

實際上,他覺得尤氏這人挺好的,挺正派。

雖然趁他少年懵懂之時戲弄過他,也只是按捺不住內心的躁動而已。

他還看見過賈二寶往王熙鳳懷裡鑽呢,他孃的……要不是看在他還是個孩子,必須得好好揍他一頓!

所以,尤氏的那些行為,哪怕在賈璉看來,也都是情有可原的。

畢竟攤上賈珍那麼個橫行無忌,五毒俱全的丈夫,她只是心理出軌,已經算是很正經了。

實際上原先的他早就對尤氏躍躍欲試,只是一直拿不準尤氏的心理,所以沒有得逞,心裡癢癢的不行。

尤氏,好像正是原身最喜歡的那種型別。

據此時的賈璉看來,這尤氏的姿色也確實屬於上乘。

面板雪白非常,沒有瑕疵,五官端正秀麗,屬於乍然一看雖然不覺得十分驚豔,但卻是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種的美貌。

兼之高高的身段,玲瓏的身姿,豐腴的美臀,走起路來,一搖一搖的,帶著十足的美感。

賈璉看的暗暗點頭,這等姿容姿色,比之那邊的紈大嫂子都不差了,甚至在風情上還要勝出不少。

“銀蝶,我方才看大太太沒有帶手爐,你回去把我那個鎏金芙蓉的取來。”

聽見尤氏將自己身邊最後一個丫鬟也派回去了,賈璉不由摸了摸下巴。

呵,有點意思……

冬風瑟瑟,長長而安靜的石板道路上,就只有他和尤氏二人,一前一後相偕而行,一種無形的旖旎風光,逐漸蓋過了寂寥的冬景。

終於走至天香樓腳下,此處地勢狹長,除了高樓之外,無從視物。

尤氏回頭瞥了賈璉一眼,面若桃花,眼含春水,飄飄乎似有情,搖搖間又似無意。

她腳步緩緩,眼看再有七八步,便能走出這狹長的地帶,走到開闊處。

忽覺腰間傳來一道強勁的力量,隨即撞入一道年輕有力的懷抱。

那力量有些野蠻,又有些霸道,強行將她帶入了天香樓內,一間不知用途的房間。

昏暗之中,婦人似驚魂初定,趕忙脫出賈璉的懷抱,疑問道:“二叔拉我到這兒來做什麼……”

說出去的話,連她自己都覺得虛偽臉紅。

“有一件事想和大嫂子商議商議。”

“什麼事~”

尤氏瞅了瞅半掩的木門,心想自己若是跑出去,他會不會抓住自己,然後強行對自己做出無禮的行為?

“關於珍大哥的……”

“嗯?”

尤氏赫然抬頭,不明所以的瞧著賈璉。

“不知道大嫂子可聽說了近日府中的傳言?”

“什麼傳言?”

尤氏不明白,兩府人丁那麼多,那些人哪天會忘了嚼舌根?關於賈珍這個將寧國府翻過天來的混賬行子,傳言更是多得數不清,又有什麼值得關注的。

真要說傳言,倒是賈璉身上的她比較樂於吃瓜。

比如,幾個月前他和賈赦的小姨娘不清不楚的事,再比如,昨兒他打了端王世子,因此還被皇帝抓進宮裡去了,也不知道皇帝怎麼訓斥他的……

賈璉也不知道尤氏是真沒聽說,還是裝作不懂,也只好直言道:“關於兩府中有人傳言,珍大哥覬覦蓉兒媳婦的事……”

“什麼~!!”

尤氏一聽這話,頓時什麼旖旎的心思都拋之腦後,不可置信的仰頭看向賈璉的眼睛。

雖然她在賈珍面前沒什麼地位,但她到底是賈珍名正言順的妻子,寧國府的當家奶奶,賈家族母。

自家丈夫覬覦兒媳婦?

這種事,對她的損害無疑是巨大的,當然,對賈蓉的損害也大,但那小子一向不要什麼體面和尊嚴,也就不用說了。

所以,哪怕這種流言已經在賈府小範圍的傳播起來,但是至今還沒有人敢往尤氏的耳朵裡傳。

“你可不要胡言亂語,這是哪些混賬傳出來的不要臉的話,忒的不當人子……”

尤氏很是氣憤,畢竟賈璉要是沒有亂說,這樣的傳言一旦傳開,這一府主子的臉面可就全都丟盡了!

賈璉嘴角抽抽,在這個世界,他確實不用當人子。他和賈赦那老東西,已經到了要見生死的地步了,當然也不可能有一丁點的父子之情。

“此事我都聽說了,大嫂子只要讓人一打聽,保證就能知曉。

只是我很好奇,這事呢,究竟是空穴來風,還是確有其事?”

尤氏聽賈璉這麼說,就基本相信了,一時心裡不知如何作想。

作為寧國府的當家奶奶,自新媳婦進門之後,賈珍對其超乎尋常的關心疼愛,尤氏自然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說實話,她心裡未嘗沒有懷疑過賈珍有過別的心思。

但是,那畢竟是他親兒子的媳婦,即便尤氏,也覺得賈珍最多就只是想想,絕對不可能當真做這樣喪心病狂的事的。

如今竟然起了這種流言蜚語,連賈璉都聽說了,可見不是一個兩個人在嚼舌。

尤氏是個表面愚鈍,內心有計算的人,只是深諳明哲保身之道,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所以才令人覺得她無能。

她知道,無風不起浪,這樣的流言既起,難保不是真有了什麼苗頭。

看著尤氏陷入深思之中,賈璉也不驚擾她。

將這件事告訴尤氏,是他臨時起意的。

流言,也確實是他故意讓人放的。

鑑於秦氏特殊的身份,不論如何,也不能讓她死!

賈珍是個混賬沒錯了,但他身為三品將軍,總得要點顏面吧?原著裡,因為他和收養的侄兒生的太美,他們關係又太“親密”,旁人就懷疑他們是隔著輩兒的男上加男!流言一起,他就慌忙不迭的將賈薔別院安置了,就說明,他還沒有到完全橫行無忌的地步。

至少,在他老子賈敬沒死之前,他還是有顧慮的。

所以,賈璉不管賈珍現在有沒有對秦氏出手,先把流言給他放出去,只要他還要臉面,總得顧慮幾分,以後會注意避嫌。

更兼有一點,連他用心之下,都能打聽到秦氏身份的特殊性,那麼賈珍,肯定也知道,甚至比他知道的多。

齷蹉的心思沒有暴露在人前的時候,他或許會存在僥倖心理,敢於對秦氏下手。

如今賈璉提前將他的想法公之於眾,他肯定能夠知道,皇家也有可能會得知。這樣的情況下,只要他還沒有徹底失智,相信都不敢再對秦氏動手!

這也是賈璉目前想到的,最簡單,也最有效的震懾賈珍的辦法。

至於流言一出對秦氏的影響,影響肯定是有的,但只要秦氏還清白,就還在可接受範圍之內。

總比她被賈珍得手之後,東窗事發,無顏面對世人而選擇自盡的強。

如今賈璉將這件事告訴尤氏,就是想要再多上一道保險。

就算尤氏管不住賈珍,但是以她秦氏婆婆的身份,只要有意,就能有效隔斷賈珍和秦氏之間的聯絡。

因此又將秦氏的身份,透露給尤氏一些。

“你是說,蓉兒媳婦可能有皇室的血脈?”

尤氏果然又驚了一回。

身為小妾被扶正的她,確實沒太有資格接觸到這種賈家的頂級辛密,賈珍肯定也不會告訴她。

但是賈璉一說,她就想起來了,難怪秦氏分明只是小官僚秦邦業從養生堂抱養的女兒,卻能讓寧國府娶為大少奶奶。難怪,蓉兒娶媳婦兒那天,那麼些身份尊貴,原本不應該來的人都來了……

“雖只是謠傳,但是這件事一旦傳出去,不但對大嫂子和珍大哥的聲譽會有很大影響,而且,還可能給咱們賈家帶來很大的麻煩。

所以,還請大嫂子往後的日子裡,多多注意,讓珍大哥一定要注意避嫌,只要沒有真憑實據,時間一久流言自然也就消了。”

尤氏聽得連連點頭,並對賈璉道:“多謝你,將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我,我會留意的。”

說完這件事,場面一時安靜了下來。

尤氏這才想起,她和賈璉叔嫂二人,是孤男寡女待在這個狹窄的房間裡。

更兼想起賈璉忽然將她拉到這樣幽暗的房間裡,居然只是為了和她說賈珍和秦氏的事,一時心裡不免幽怨起來。

按照賈璉的習性,難道不該是將她拉進來的時候,就對她上下其手?

就算要說正事,也會在“正事”做完了之後再說啊……難道自己當真年紀大了,不如那些十多歲的小姑娘有魅力,所以他對自己沒有興趣了?可是,自己滿滿算來,如今也才二十五歲啊……

“璉二叔若是沒有別的事,那我們就出去吧,在這裡待久了,別人疑心。”

尤氏幽幽瞧了賈璉一眼,提出該走了。

誰知賈璉卻又伸手將她重新抱在懷裡,在她脖頸之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讚美道:“大嫂子還是那麼的迷人……”

尤氏一羞,就在她剛剛想該怎麼拒絕賈璉的時候,卻聽賈璉又道:“不過我卻已經不是懵懂無知的少年了。如今的我,還沒有能力保護大嫂子的安危,又如何敢輕易壞了大嫂子的清白?

等著我吧,等我將來有一天能夠做到和珍大哥一樣的地位,至少讓他能夠忌憚我的時候,到時候,你就是我的人了。”

賈璉說著,在尤氏額頭親了一下,然後鬆開她,大步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