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臥室裡。

“啊!”

臥床不起的宋肆辰大吸一口氣,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是熟悉的環境,看了看四周,意識到自己躺的地方是時家,就直接站了起來。

“嗚!”

雖然痛苦如刀割一般再次襲來,讓他沒能起來,但這並不能止住宋肆辰。

腦子裡只有時染。

“時染……”

艱難地爬起來。

咚!

由於無法正常起身移動,宋肆辰的身體滾到了床外,身體根本無法隨意調整,但是宋肆辰繼續行動。

即使像動物一樣四腳爬行,也要尋找時染。

“宋二少。”

這時,一名年輕男子發現了開啟房門,看到正在爬的宋肆辰,嚇了一跳,跑過來。

他身上散發著濃濃的草藥香。

“現在還不能動!如果傷口再裂開的話……”

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好不容易縫合的背部傷口似乎再次裂開,繃帶之間已經滲出了紅色的血液。

“時染……時染在哪裡?”

宋肆辰緊緊抓著他的胳膊問道。

抬起頭,才發現出現在房間內的人是長平。

“時染在隔壁房間……宋肆辰,你不要這樣,請重新躺下……”

說著話,就被宋肆辰掐住了脖子,被迫噤了聲。

“把我……帶我去見時染,我要見時染。”

“你中槍了,在後背上,差一點就癱瘓了,不要再動了。”

所以他當時跪在地上,是因為中了槍。

他自己完全沒有感覺,甚至開車一段時間,抱著時染進了醫院。

宋肆辰完全沒聽到他說的話一樣,鬆開長平,繼續朝著前面爬。

看到那急切的樣子,長平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我帶你去。”長平扶著宋肆辰說。“麻藥應該過了,現在很疼吧?”

宋肆辰沒有說話,但是他全身被冷汗浸溼了,似乎已經回答了長平。

他連哼一聲都沒有,只是咬緊牙關,將腳步挪到了時染所在的房間。

咔嗒!

終於,門開啟了,宋肆辰發現了躺在床上的時染。

瞬間,無法與中槍相提並論的強烈疼痛勒緊了心臟。

“……時染。”

她沒有回答。

只是均勻的呼吸。

“蛇毒解了,送醫院及時,她沒事了,別擔心。”

擔心宋肆辰再次暈倒的長平趕緊解釋。

踉踉蹌蹌,宋肆辰勉強走到床邊,癱坐在椅子上。

已經佈滿傷疤的背上纏著的繃帶被染成了紅色。

“馬上就醒了,別太擔心了。”

長平的話也讓宋肆辰無法轉移視線。

“對不起!”

宋肆辰低著頭說。

抖動的指尖勉強觸到了時染的面板。

“對不起,時染。”

啪嗒!

隨著微小的噪音,淚水從宋肆辰的眼裡掉下來。

“很抱歉,連你也捲入其中。”

在這條臭水溝裡。

宋夫人和宋肆辰,只有死一個,才能結束一切。

所以,他必須加緊計劃。

沉甸甸的淚珠滲入床單上。

長平什麼都沒有說,默默地退出去,並關上了門。

身體沉重。

但時染使出了渾身解數,把眼皮抬起來了。

幸運的是,開始看到的是自己的臥室。

然後,時染感覺到一隻大手緊緊握住她的手。

“宋肆辰?”

全身纏著繃帶趴在時染的床上睡覺的是宋肆辰。

“清醒了嗎?”

“林語菲。”

時染很高興見到久違的林語菲,想笑一下,但連這個都沒能如願。

就像做了幾個晚上的工作一樣,太累了。

“身體很重吧?是解毒後出現的症狀。”

林語菲說著,走過來,就像讀懂了時染的心一樣。

時染看向還睡著的宋肆辰,問:“他……宋肆辰為什麼在這裡?”

比時染更嚴重的患者。

“幾個小時前醒來後一直在這裡,怎麼都勸不動,就只能讓他在你房間了。”

林語菲笑著解釋了這件事。

“宋肆辰……沒事吧?”

“怎麼說呢,我還沒有見過,中了槍居然還能這樣活動的人。”

“中槍了嗎?”

時染都沒有注意到宋肆辰中槍了。

當初在盡力的躲閃了,以為宋肆辰沒事,他連哼一聲都沒有,結果卻中槍了。

“差一點傷到了脊柱,差一點你的未婚夫就要癱瘓在床了。幸運的是,子彈取出來了,好好休息,會沒事的。”

時染稍微鬆了一口氣。

時染把目光從睡著的宋肆辰身上移開,抬頭看向窗外,這是為了整理思緒。

“肯定是宋夫人。”

時染很確定地說。

想要殺宋肆辰的人,只有宋夫人,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時染能想象到之前有多麼的驚險。

“不過,動手的人會是誰呢?僱傭的殺手嗎?也不是不可能啊!”

這時,林語菲走過來,用沾水的布擦時染的臉說:“幸好你沒事,下次要小心。”

“謝謝您,林語菲。”

“這是我應該做的,不用說謝謝。”

說完這句話,似乎知道時染醒過來了,時川走了過來。

“爸爸!”

“時染。”

時川看著起床的時染,似乎有些吃驚。

下一刻,目光靜靜地投向了拉著時染的手熟睡的宋肆辰。

“我們聊一會兒吧,時染。”

爸爸無力地笑著問時染。

林語菲讓長平和長安將昏過去的宋肆辰帶出去了。

以為是睡著了,結果是昏過去了。

難怪時染和林語菲在房間內說話,他沒有醒。

宋肆辰身體狀態確實不是很好,經過幾次驚醒後,他才得以移動。

“身體怎麼樣?”

這是在寢室只剩下兩個人後,時川問的第一句話。

“沒關係,雖然有點累。”

時川坐在不久前宋肆辰爬著的座位上。

“爸爸真的害怕了。”

“爸爸……”

“接到訊息,到醫院內,看著你昏迷不醒,臉色蒼白的樣子,爸爸以為要失去你了,以為你和媽媽一樣,要離開爸爸了。”

時川說著,紅了眼眶,低下頭,擦掉眼淚。

“我現在沒事了,林語菲說多休息一會兒就會好起來的。”時染咬住嘴唇,鼻子一酸,強忍住淚水。“對不起,爸爸,讓你擔心了。”

時染能說的只有這些。

父親靜靜地看著時染的臉說。

“你不必這麼做。”時川的臉上似乎寫著痛苦。“因為家族而訂婚,又在宋肆辰的身邊,發生了這樣的事故,爸爸知道原因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