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海牙徹底愣住,他實在沒有想到,今日這個局,竟然就這般沒了。

雷聲很大,但只是幾滴雨點,卻是結束了一切。

“阿里海牙,拿命來!”

適才阿虎雖然已經受傷,但他要為未婚妻一家報仇,此時他眼中的殺意,濃郁到極致。

面對阿虎砍來的那一刀,阿里海牙臉上卻是沒有多少變化,他擊出一掌,阿虎再次被擊飛出去。

只是這一次,阿虎並沒有受傷。

“你還不配做我的對手!”阿里海牙看了一眼阿虎,眼中盡是不屑之色。

接著,阿虎看向謝雲蕭,最終目光落在沁雅的身上。

“沁雅不該有如此修為,你不是沁雅!”阿里海牙說道。

沁雅懶得理會,但此時還是有很多人看向她。

顯然,阿里海牙說的這些,正是這些人的心中所想。

“沁雅,在三年前的那場祈福大會中,恐怕就已經沒了吧?說,你是哪裡來的妖魔?”

阿里海牙目光變得越發凌厲,就算是現在這個局,他依舊不認輸。

阿虎雙手緊握長刀,但此時阿里海牙身上流轉一股極為強大的氣息,令得阿虎根本就不能接近阿里海牙。

“這個時候說這些有用嗎?”沁雅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於她來說,自然用不著承認什麼,更是用不著否認什麼。

“你不是沁雅,是你葬送了青木部!”阿里海牙說道。

沁雅一臉譏誚之色,“當真好笑,看在你曾經為青木部做過不少事的份上,你自殺吧!”

“你······”阿里海牙呼吸甚是凝重,當下他目光變得無比凌厲,雙手出現一把彎刀。

阿里海牙正想著提刀殺上前去,但他驚駭地發現,根本動彈不得。

他用盡力氣掙扎,也根本沒半點用處。

在這時候,阿里海牙才明白過來,他與沁雅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你······”阿里海牙才說出一個字,卻是噴出一口鮮血來,身子搖搖欲墜,險些沒有站穩。

“拿命來,阿里海牙!”阿虎的聲音響起,當下他雙手緊握長刀,斬向阿里海牙的後背。

這一刀之力,蘊含阿虎無窮無盡的恨意。

此時的阿里海牙,已經被沁雅給廢掉了修為,如何能避開阿虎的彎刀?

一刀之下,阿里海牙的身子,被攔腰斬斷,鮮血噴出,兩截身子動了幾下,便沒有了生機。

阿虎雙眼泛紅,大仇得報,他似乎看到了未婚妻,以及未婚妻的父母,都在空中看著他。

“現在所有問題都解決了,我也是時候該離開了!”謝雲蕭道。

沁雅愣了一下,“你這就要離開了?那青木部的事你不管了?”

“有你在,青木部自然沒什麼問題!”謝雲蕭說道。

“我們能坐下來好好談談嗎?”沁雅頓了一頓,道:“青木部的境況,你是清楚的,能夠讓這裡的尋常百姓過上好日子的,不是我,而是大寧帝國,你明白嗎?”

“你的那些條件,我實在沒法子答應!”謝雲蕭道。

沁雅噗嗤一笑,“不和你說笑了!”

卻在這時,格勒忽然走上前來說道:“沁雅啊,有些事情是不是得三思而行啊?”

沁雅道:“父親,我們要考慮的是青木部的未來,而今不論是紅月部,還是血月教,顯然都不會放過我們的!”

格勒心神不由一顫,一時間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過去好一會,他才小聲說道:“我說的不是青木部,是你自己呢!”

他的聲音不是很大,但沁雅卻是聽得清楚明白。

這是一個父親,對自己女兒未來的擔心。

沁雅心間,也像是被什麼擊了一下,一直以來,她都是以木神的身份自居,卻是忘記了,這具身體,還是格勒女兒的。

格勒知道沁雅的身份,心下也對沁雅有敬畏之心,但更有女兒的情懷。

如果不是這樣,格勒如何會那般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沁雅所有的佈置?

“父親,謝謝您的關心,我的未來,我心裡有數的!”

沁雅不敢去看格勒,她抬頭看向天空,美目中泛著淚水。

“女兒啊,不是我要干預你的決定,但是關於終身大事,真的要考慮好,來,父親與你好好說說!”格勒是真的擔心。

沁雅思慮一會,忽然間看向謝雲蕭,道:“你等我一會!”

“我在那處客棧等你!”謝雲蕭說道。

沁雅思慮一會,道:“那讓阿虎送你出宮!”

謝雲蕭知道沁雅在想些什麼,她是怕自己不辭而別。

但他謝雲蕭要走,又有誰能攔得住呢?

忽然間,不知道怎麼的,謝雲蕭的心,卻是軟了下來,點了點頭說道:“好!”

謝雲蕭知道,此時的沁雅,不單單是木神,更是格勒的女兒,她答應格勒,正是承認了格勒女兒的身份。

人活在這世間,有些東西,是很重要的,譬如親情。

與阿虎一同出來王宮,謝雲蕭忽然問道:“阿虎,你未婚妻家住在什麼地方?”

阿虎道:“他們家在城堡的外面!”

此時他像是回憶起來某些東西,眼中淚水流淌出來。

“哦!”謝雲蕭答應一聲,繼續往前走了一段路程,他又問道:“阿虎,你未婚妻家有幾間屋子啊?”

“這······”阿虎愣了一下,“三間!”

“是嗎?”謝雲蕭道。

阿虎看了一眼謝雲蕭,問道:“帝師,您問這些做什麼?”

謝雲蕭道:“我只是覺得,適才你的表演有些假!”

“表演?什麼意思?”阿虎一臉疑惑之色。

謝雲蕭道:“你雖然哭得很傷心,但那都只是表面上的,不是真正的傷心!”

“帝師這話什麼意思?”阿虎忽然間停下來。

謝雲蕭道:“情感這種東西,很是微妙,沒有的東西,表演出來的,終究都是表演出來的,譬如,你根本就沒有未婚妻,與阿里海牙,也沒有仇!”

阿里海牙忽然間停下來,“帝師說的這些,我不大聽得懂!”

“你聽懂了,但是有些東西,卻是沒想明白!”謝雲蕭道。

“是嗎?”阿里海牙眼中忽然泛起凌厲之色。

謝雲蕭正色說道:“是的!”

“譬如,你想不明白,我既然發現了你的問題,為何現在才說,譬如,我既然知道你有問題,為什麼還隨著你一起出宮!”

“是啊?這些問題的答案是什麼?”阿虎問道。

謝雲蕭道:“這些問題的答案是,我也很期待,你後面的人會有怎樣的佈局!”

“你知道我是在為誰做事?”阿虎一臉震驚之色。

“昨日的刺殺,加上今日的,不惜以阿里海牙作為棄子佈局,除卻燕國太子燕旦,以及地獄門的紅姑之外,還能有誰?”謝雲蕭淡然說道。

“你······”阿虎下意識地後退幾步,當下他的手,已經按在刀柄之處,眼中充滿警惕與驚駭之色。

在這時候,街道上忽然間安靜下來。

似乎這一下子,街道上的行人,都瞬間消失了。

事實上,這些人還在,只是忽然間都安靜下來。

因為他們,已經不是青木部的尋常百姓,而是早已佈置在此間的殺手。

天空中,像是有一朵黑色的雲彩壓下,整條街道上,瞬間昏暗下來。

前面的虛空,忽然間扭曲開來,此間出現一道裂縫,在那裂縫中,頓然走出來一道人影。

他不是別人,正是揹著長劍的燕旦。

“看來你已經知道我沒死!”燕旦看著謝雲蕭,眼中凌厲殺機近乎凝實。

此時此刻,是燕旦期待的,但何嘗不是謝雲蕭所期待的?

燕旦要殺謝雲蕭,而謝雲蕭,則是想檢驗一下,燕旦全力佈置的局,能不能讓他真我境的虛偽發揮到極致。

畢竟到現在為止,謝雲蕭對自己的修為是個什麼高度,還沒有一個準確的判斷。

“既然知道慕容素便是血月教的四大護法之一,那個傀儡人頭,便不是什麼秘密了!”謝雲蕭道。

“你當年就知道?”燕旦一臉震驚之色。

謝雲蕭點頭,“知道!”

“那你為什麼沒有揭穿?”燕旦一臉疑惑之色。

謝雲蕭道:“那只是一個藉口而已,當時燕國,已經名存實亡,我的局,關鍵在楚國!”

燕旦聞言,不由一呆,接著眼中卻是有滄桑之色。

如果謝雲蕭不是大寧帝國的帝師,是他燕國的,那如今一統九州天下的,會不會就是燕國?

縱然謝雲蕭滅了燕國,但此時燕旦的心中,對謝雲蕭依舊佩服。

可惜不論如何,謝雲蕭滅了燕國,都是不爭的事實。他們之間的仇恨,只有一方死去,方可停止。

想到這裡,燕旦不由深深地吸一口氣,說道:“既然知道這是一個局,竟然還敢前來,你不是一般的自負!”

“我不是自負,而是自信!”謝雲蕭說道。

燕旦冷哼一聲,“說什麼都沒有用,今日你必死!”

“是嗎?那便拿出你所有的底牌!”謝雲蕭說道。

燕旦眼中,頓然泛起冷酷笑意,“自然!”

聲音落下的那一瞬間,燕旦拿出一個白色的玉瓶,瓶子開啟,有符文亮起,這一瞬間,在那瓶子裡面,頓然間飛出道黑影。

黑影飛出的那一瞬間,身子頓然變大,全都是九境第二層次天仙境界的兇獸,而且還是變異了的。

謝雲蕭看得出來,這些兇獸,是血月教從冥山弄過去的。

“又是這些亂七八糟的,能不能弄點新鮮的?”謝雲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