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我是誰，你是誰

鬼谷被滅，也是謝雲蕭心中難以過去的一道坎子。

如此相同的場景，謝雲蕭怎能不感同身受？

映月就那般呆呆地站著，也不知道過去多久，她才回過神來，看向謝雲蕭的身後，眼中頓然泛起凌厲之色，“你是誰？你為何會在這裡？難道那道力量，是因為你而出現的？”

謝雲蕭愣了一下，這該如何解釋？

“在下謝雲蕭！”謝雲蕭回了一句。

映月聞言，眼中忽然間泛起迷茫之色，“謝雲蕭是誰？”

謝雲蕭不由呆住，映月竟然不認識她了？

“肯定是你，是你滅了我的家園，是你殺了我的親人，拿命來！”映月修為雖然被削落，但也是實打實的九境第二層次天仙境界。

謝雲蕭當下的修為，才有八境，正面對抗，抵擋九境第一層次已經是他的極限，而今面對這九境第二層次的力量，他想也沒有多想，直接展開十方步避開。

那道恐怖的勁力擊在地上，轟的一聲，泥土翻飛，山石翻滾，一道方圓幾十丈的大坑頓然出現。

映月並沒有打算就此住手，狂風中，她那一頭已經雪白的頭髮在飛舞，她玉手抬起，兩道力量同時激射而出，宛若呼嘯的江河。

謝雲蕭再次展開十方步，於那恐怖的法則之力間穿梭，不到片刻之間，已經過去數十回合。

在這數十回合裡面，謝雲蕭都是在逃命，根本沒有還手餘地。

“映月姑娘，我真不是殺死你親人的兇手，我的親人，也被那道力量毀了！”謝雲蕭大聲喊道。

但映月又怎麼會聽這些？她再次凝聚法則之力，化作無數道長劍激射而出。

謝雲蕭無奈之下，只得抽出雪霽劍。

雪霽劍舞動，萬千道劍芒激射，劍花狂卷，不住與那些激射而來的法則之劍相擊，金屬交擊之聲不絕於耳，不到片刻之間，便已經過去數十回合。

謝雲蕭握劍的手，已經發麻，當下他繼續展開十方步，於微小的縫隙之中穿梭，雪霽劍揮動，不住去抵擋這些法則之劍。

“九境第二層次的力量，的確不是現在的我能正面硬碰硬的！”謝雲蕭暗暗嘆息一聲，當下他只能繼續逃竄。

好在映月身受重傷，將近三百招過去，她終究因為體內的傷勢，沒能繼續對謝雲蕭展開進攻，只是看向謝雲蕭，眼中的恨意，已經濃郁得就快要凝實。

“我們真不是仇人！”謝雲蕭苦笑一聲，眼下這個誤會，不是一般的大，關鍵他面對的，是一個被從九境第三層次真仙境界削落到第二層次的天仙境界，擁有鳳凰血脈的強者。

映月想要再次出手，但奈何傷勢太重，她就那般站著，死死地盯住謝雲蕭。

謝雲蕭安娜嘆息一聲，以當下他的本事，出其不意地偷襲，殺九境第二層次的強者，不是什麼難事，可是看過映月的經歷之後，他如何能下得了手？

“這些經歷，應該只是你的部分記憶而已，但明鏡村被滅，與你的鳳凰血脈應該有關，難道那道神秘之力，當真只是專門九境第三層次的生靈，以及一些特殊的種族？”

謝雲蕭思慮片刻，不由搖頭，上古四大妖王之一的胡遙雪，只有九境第二層次的修為，也被那神秘之力光顧過。

如此可以推測，神秘之力在尋找某個生靈，或者是某樣物事的可能更大一些。

這個推測，早就有了，而今種種跡象表明，推測應該是正確的。

“你該死！”映月不住咳嗽，此時她就像是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生命隨時都會走到盡頭。

謝雲蕭該說些什麼呢？他整理一下思緒，道：“映月姑娘，這只是你的回憶而已，我們必須快些回到現實世界中，不然都會有危險！”

“現實世界？現實世界······”

忽然間，映月雙手抱頭，臉上痛苦之色難以形容。

風起，呼呼之聲不絕於耳，忽然間，前面站著的映月，像是呆住了似的，一動不動的。

謝雲蕭走上前去，手輕輕的放在她的鼻孔之處，他震驚地發現，映月竟然已經沒有了呼吸。

“麻煩了，我該如何回去？難道還得走光陰長河？可是以我的本事，根本就不知道光陰長河存在何處，上次能回到現實中，只是有路可走！”

謝雲蕭神情顯得甚是凝重，就那般站著，過去好一會，已經沒有氣息的映月，竟然動了起來。

如此動靜，讓謝雲蕭不由一愣，他深深地吸一口氣，走上前去，叫道：“映月姑娘，你沒事吧？”

“映月？我是誰？你是誰？”映月忽然說道。

謝雲蕭頓然呆住，這醒來的映月，顯然更不對勁。

在謝雲蕭思慮之時，忽然間映月又說道：“我知道我是誰了，但你是誰？”

謝雲蕭道：“那姑娘是誰？”

“對啊，我是誰？”映月忽然又說道。

謝雲蕭不由一呆，他該說些什麼呢？

在這時候，映月雙目忽然精光爆閃，說道：“我是夢澤的鎮守者，你這賊子是誰？”

聲音落下，映月一掌擊向謝雲蕭。

倉促自己，謝雲蕭只能舉掌相迎，兩道掌勁相遇，頓然間傳出轟隆響聲。

恐怖勁力侵入體內，謝雲蕭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碎裂了。

不僅如此，他還被震退出去將近半丈左右的距離，這才站穩身子。

“怎麼回事？她適才明明已經重傷，明明已經沒有了呼吸！”謝雲蕭運轉融道天功，化解侵入體內的勁力。

同時，他心下對映月，也多了幾分敬重。

冥山的鎮守者是李玉萱，黑林的鎮守者，則是住在黑石村的那老人，映月卻是這夢澤的鎮守者，正是因為有了他們，天下七國的百姓，才得以安寧，不然九州五大死地，當真沒有一處是尋常之地。

“不對，如果映月是夢澤的鎮守者，那她要守的，便是夢澤中的詭異之力源頭，按理說來，神秘之力針對詭異之力，不該滅掉明鏡村，困住映月才是！”

謝雲蕭思緒，以極快的速度運轉，如果映月所說不假，那道神秘之力的幕後者，又有怎樣的目的？

滅掉明鏡村，困住映月，難道是為了讓夢澤中被封印的東西破開封印嗎？

難道夢澤中的詭異源頭，早已破開封印出去，只有映月被困在這裡？

“此間依舊瀰漫著濃郁的詭異氣息，顯然封印的東西，並沒有破開封印，難道那道神秘之力的幕後者，莫非是在試探什麼不成？”

謝雲蕭思慮之時，映月的攻擊已經來到身前三尺，他沒有任何猶豫，右手抬起，迎擊出去。

這一擊看上去是硬碰硬，但實際上，謝雲蕭卻是用了巧力，呼嘯的勁力在關鍵之時，攻向映月的破綻之處。

而今的映月，修為雖然被削落，是九境第二層次天仙境界的修為，但也不是尋常九境第二層次的高手能比的。

可謝雲蕭攻擊的是其破綻所在，是以便被震得退後開去幾步。

“姑娘真是這夢澤之地的鎮守者嗎？”謝雲蕭大聲問道。

他覺得此間，有一股無形之力，能夠影響一切運轉法則。

在這之前，本以為映月能夠言出法隨，但以當下的境況來看，並非如此。

“鎮守者？鎮守者是誰？我是誰？我已經死了！”映月雙眼迷茫，她那一頭雪白的頭髮，此時竟然也發生了變化，正慢慢地變成黑色的。

謝雲蕭心神猛烈一顫，此間的詭異法則，顯然比想象中的更為恐怖，更為詭異。

映月的一切舉動，以及突然間的復活，顯然都與那道詭異法則之力有關，可是到了此時，謝雲蕭也只是查到些許蛛絲馬跡而已，根本就沒法子感知到這道力量來自何處。

一想到銅鏡裡面映月是一具骷髏，謝雲蕭忽然說道：“塵歸塵，土歸土，映月姑娘，的確已經仙逝！”

正處在迷茫中映月，美目中忽然間激射出凌厲光芒，“你才是那個已經死去的人，你圖謀不軌！”

聲音落下，映月頓然攻向謝雲蕭而來。

謝雲蕭只能展開十方步，一連續避開映月好幾招。

“映月姑娘，醒來，你不能被那道力量左右！”謝雲蕭大聲喊道。

但此時映月根本不聽他的，一招一式，皆是透著一股同歸於盡的氣息。

在這時候，那道無形之力，已經盯上了他。

無形中，那道力量竟然開始盯住謝雲蕭，他的腦海中響起一道聲音，“來，我帶你去永生極樂世界！”

迷迷糊糊中，謝雲蕭感覺到有一道無形力量，就好像是捲動的雲霧一般，正慢慢地籠罩他眉心之處的識海。

關鍵時候，謝雲蕭盤坐在識海中的元神，頓然間睜開眼睛，涅盤鼎在其控制之下，盪開一道金色的光波。

那道正慢慢籠罩謝雲蕭識海，企圖封閉他感知的無形之力，頓然間被破開一道口子，而後才消散開去。

恰在這時，映月的攻擊已經到了。

倉促之間，謝雲蕭運轉玄功，一個空翻讓開，當他退去的時候，他發現死寂之地，已經開始在變化，其間有一股力量，正在吞噬蒼穹大地。

“這是幻覺，還是······”謝雲蕭雙眼射出兩道精光，他二話不說。雪霽劍激射出去，刺在前面虛空之中。

咔嚓的一聲巨響，虛空中出現一道肉眼可見的裂縫，紊亂勁力，頓然間漫卷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