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姑娘是酒神傳人,不知老夫收藏的酒水,能否入姑娘法眼?”

霍休很客氣的給左詩倒了杯酒。

他沒有絲毫中原首富的架子,也沒有任何的虛偽做作,非常的真誠。

哪怕用讀心術去觀察他的思維,最終也只能讀出一個結論——真誠!

霍休是個生意人,是除了商鋪的利潤,別的什麼都不在乎的生意人。

只要能給他帶來利潤,無論那個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男是女,是佛是道,他都會有發自內心的真誠。

左詩就屬於這種人。

陸小鳳是霍休的酒友,可以在他比較鬱悶的時候,發洩一些鬱氣,也可以參與某些算計,但多數情況下,只能帶來情緒價值,不能帶來直接收益。

沈煉如果能給他開通行證,那就非常有價值,否則只是在討好官差。

忽略掉特殊的情況,只算平常狀態下的價值,左詩才是最值錢的。

因為她是酒神左伯顏的女兒。

她精通左伯顏的釀酒技術。

酒水能夠帶來非常龐大的利潤。

如果左詩願意加入麾下,霍休絕不介意奉上高額薪水。

霍休甚至後悔自己手慢了,如果當初是他救下左詩,現在怕是已經開了十幾家大型酒廠,賺取巨量的金銀。

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有江湖人。

江湖人永遠離不開酒。

酒,就是錢。

這叫什麼?

學好數理化,穿越也不怕!

諸天萬界的第四天災,沈煉身前的億萬前輩,都是靠著知識發家的。

沈煉偶爾會覺得有些丟臉。

自己沒錢了只會去挖寶藏,比起利用自身的學識,自強不息的前輩們

——實在是太特麼爽了!

——偷懶雖然偶爾有些愧疚,但躺下之後的日子,是真的很舒服啊!

釀酒是非常講究天賦的學科。

既要懂得選材,還要能把控溫度、測算時間,自身嗅覺、味覺,都必須非常靈敏,最好還有千杯不醉的胃。

左詩並非嗜酒如命的性格,但年紀輕輕就能繼承家族的釀酒術,天賦自然是頂尖,舌頭尤其敏感靈活。

拿起酒杯喝一口,便能說出酒水的產地、釀造方式、窖藏時間、適合什麼樣的人群、儲存時有哪些失誤。

霍休甚至被激發出火氣,拿出藏在房間最深處的,窖藏一百三十年,堪稱是酒王的陳年佳釀、極品杜康。

一般而言,酒越是窖藏越香醇,但儲存過程中,如果儲存不當,反而會散去酒水的香醇,失去醇厚本味。

霍休這壇“酒王”便是如此。

很香,但不夠純淨。

很濃,但不夠綿長。

喝下去的時候能夠感覺到,這是絕品的佳釀,但卻不是絕品的杜康。

酒水到了喉嚨的時候,能夠感覺到香醇滋味,到了肚子裡時,酒味就會散去六七成,沒有回味無窮的感覺。

左詩略有失望的說道:“這壇酒前一百年儲存的很好,後三十年有兩次儲存不當,味道反而變得差了!”

霍休聞言豎起大拇指:“不愧是酒神傳人,果然技藝驚人,比我麾下那些自稱大師的,強的實在太多。”

認輸的滋味當然不好。

但如果認輸能學到釀酒技藝,賺取豐厚的利潤,那就是極大的享受。

至少對霍休而言是享受。

霍休享受一切能賺錢的事情。

記下左詩說的儲藏要點的同時,暗暗決定,回去之後,就把看守酒窖的那些人嚴厲處置,讓他們記住教訓!

由於他們的儲存不當,不僅讓自己丟了老臉,還讓自己虧了大錢。

丟臉無所謂。

虧錢是萬萬不允許的!

霍大老闆從來不做虧錢的生意。

一樁生意,如果能夠讓霍休提前付出巨量成本,肯定會有百倍利益。

這種事情,霍休做過很多次。

無數次的“百倍利益”,讓霍休成為中原的首富,並組建了青衣樓,麾下成員高達萬人,妥妥的黑道豪雄。

霍休的錢,就算每日花天酒地、吃喝玩樂,也足夠他花銷十輩子。

甚至,以商鋪的賺錢速度,只要不出現特殊的意外,十輩子之後,他的錢可能會更多,很“難”敗光家產。

更別說霍休不賭錢、不好女色、不好口腹之慾、不喜豪宅香車,除了非常喜歡喝酒,沒有任何奢侈的享受。

以他的家產,就算整天喝,日日喝,夜夜喝,醉死在酒缸裡,花銷也只是九牛一毛,兩三天就能夠賺回來。

擁有這麼多的金錢,按理說霍休應該退休享受人生,不要再瞎折騰。

霍休卻不這麼認為。

這個看起來很豪爽的霍大老闆,嘴上說著對錢沒興趣,實際上正在策劃一本萬利的生意,要狠狠地撈一筆。

霍休本名叫做“上官木”,是邊遠小國金鵬王國的舊臣。

金鵬王國國小民弱,但由於內部盛產金沙和白堊,因此極為富庶,靠著對周圍強國上貢,得以維持生存。

怎奈數十年前,中原大亂,群雄打的血流成河,哪有心思管金鵬國?

不去搶錢就算是厚道了!

四十多年前,金鵬國遇到了不厚道的強敵,人家不要細水長流,就是要殺雞取卵,大軍進攻,覆滅金鵬國。

金鵬國王自知絕無勝算,讓四個顧命大臣帶著小王子逃到中原,趁著中原大亂的時機,或許可以東山再起。

金鵬國國庫的珍寶,被老國王平均分成四份,四個顧命大臣各一份。

按照國王的想法,就算有人會在中途背叛王子,至少還有迴旋餘地。

國王小看了顧命大臣。

國王高看了自家兒子。

四人分別是:

國舅上官瑾,一直跟隨小王子;

大將軍嚴獨鶴,改名獨孤一鶴,加入峨眉派,成為峨眉道宗掌門。

大內總管閻立本,改名閻鐵珊,中原最豪奢的珠寶商,身家鉅富。

戶部尚書上官木,改名霍休,青衣樓樓主,中原首富,武功奇絕。

峨眉掌門,珠寶豪商,中原首富。

這三個身份,說明三人在武功和經營方面,具有非常強的能力,如果三人聯手輔助小王子,定能建功立業。

他們為何沒能建功立業呢?

因為復國要吃很多的苦,看看慕容復就明白了,那種滋味非常難熬。

到了中原,看到中原花花世界,想想復國腥風血雨,再加上群雄紛爭,流血漂櫓,直接嚇破小王子的膽子。

小王子當即拍板,除了國舅之外,你們都給我躲遠點,你們手中的錢我全都不要了,算作給你們的辛苦費。

話說的好聽,但花錢的人,永遠不知賺錢的辛苦,小王子花天酒地,錢財有出無進,最終成功把家產敗光。

習慣花天酒地、大手大腳,怎麼可能忍受清苦?過不了苦日子,那就只能厚著麵皮,找曾經的老臣們要錢。

嚴獨鶴和閻立本是外人,最佳人選自然是富可敵國的皇室親眷霍休。

霍休給了一次、兩次、三次……

次數多了之後,這隻貔貅終歸還是忍無可忍,弄死小王子、上官瑾,並且設定好了計劃,弄死兩位老兄弟。

一方面奪取兩人的財寶。

一方面清除自己的過去。

霍休不會親自去執行任務,他覺得那樣做很像莽夫,一點也不優雅。

他選擇借刀殺人。

那把刀名叫——陸小鳳!

他和陸小鳳結交這麼多年,花了這麼多錢,送去那麼多酒,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借陸小鳳的刀麼?

雖說半途出現波瀾,莫名其妙蹦出來一個沈煉,但似乎更加的圓滿。

若是能把沈煉算計進去,或者借某些人的刀,把沈煉搞死,然後把左詩招攬入麾下,又是一條廣闊的財源。

不不不!

讓青衣樓活捉沈煉,以此把沈玉門釣出來,雖然沒有實質證據,但霍休有種感覺,連城寶藏在沈玉門手中。

梁元帝寶藏的金銀珠寶,比金鵬國的國庫只多不少,不用分成四份,沒有胡亂花銷,該是何等豐厚的資產?

至於沈家兄弟背後的勢力……

這裡不是有最好的背鍋俠麼?

如果計劃能夠成功,就算把整個青衣樓捨棄掉,那也是非常值得的。

青衣樓主陸小鳳?

美滴很!

美滴很啊!

想到此處,霍休非常熱情的給陸小鳳倒了杯酒,好朋友,這些黑鍋千萬要撐住啊,伱死了我會給你燒香的!

不僅給你燒香,還會給你燒三千個紙糊的美人,讓你做鬼也風流!

四人興致勃勃的喝酒,只不過心中想法各不相同,無論心思是否相同,酒水的香醇味道,總是那麼的渾厚。

整個房間都充滿酒香氣。

左詩甚至展示了調酒的技巧,把不同的美酒按照比例混合在一起,變為嶄新的美酒,讓陸小鳳高呼女酒神。

酒香氣非常濃郁。

花香和體香更加濃郁。

微風吹拂,仙樂飄蕩。

本來充滿酒氣的屋子,忽然變得充滿了香氣,比花香更香的香氣。

從風中吹來,隨著樂聲傳來,不足盞茶時間,天地間彷彿都已充滿著這種奇妙的香氣,讓人深深為之沉醉。

各式各樣的鮮花從窗外飄來,然後再輕輕地飄落在地上,彷彿鋪起了一張用鮮花織成的毯子,直鋪到門外。

一個絕色佳人緩緩從門外走來。

她身上穿著件純黑的柔軟絲袍,長長地拖在地上,拖在鮮花上。

沒有別的裝飾,也沒有別的顏色。

她就這樣靜靜站在鮮花上,五彩繽紛的花朵,竟似忽然失去顏色。

少女深情的凝視著陸小鳳,眸子清澈得就像花瓣上的晨露,她的聲音輕柔得像風,吹皺遠山池水的春風。

她的微笑卻是神秘的,神秘得彷彿靜夜裡悠遠綿長的笛聲,飄飄渺渺,如夢似幻,令人永遠也無法捉摸。

上官丹鳳!

金鵬國小王子的女兒。

不對!

用他們的話說,那叫做:

——大金鵬王,金鵬公主!

呃……沈煉總覺得,如果沒有那三個外臣,僅憑小王子手中的力量,比起姑蘇慕容氏,也差了五六棟豪宅。

慕容氏至少武力值頗為不俗,四個家臣忠心耿耿,且沒有財政危機。

一個眼睛很大,樣子很乖,表情很可愛的小姑娘,乖巧的站在黑衣少女的身後,大眼睛裡滿是活潑和好奇。

上官雪兒。

上官瑾的孫女。

上官丹鳳的表妹。

一個由於太過機靈,被某些人誤以為幕後黑手、青龍舵主的小姑娘。

沈煉覺得應該不太可能。

這小丫頭頗有幾分心機,但絕不是佈局千里的智者,應該類似於阿紫,沒有心機活不下去,不得不有心機。

柳餘恨,蕭秋雨,獨孤方,三人無需任何語言暗示,主動進入木屋。

正要動手把整座木屋拆掉,沈煉忽然伸手攔住了他們:“打砸是嚴重違背律法的行為,你們三個想坐牢?”

上官雪兒蹦蹦跳跳的走了過來,瞪大眼睛看向沈煉:“我記得,如果及時送上補償,那就不需要坐牢了。”

小丫頭身邊跟著一條黃犬,黃犬口中叼著一個竹籃,裡面是四錠元寶。

沈煉摸摸上官雪兒的腦袋,就像以前教訓師妹那樣,給了她一腦崩兒。

“小小年紀不知天高地厚,這點錢只能買兩壇酒,最便宜的兩壇酒。”

“如果我想都買下來呢?”

“大概需要黃金五萬兩。”

沈煉看向柳餘恨三人:“如果你們掏不出這麼多錢,最好還是從哪裡進來就從哪裡出去,否則我只能請你們去大牢坐坐,那種滋味,很不好受。”

柳餘恨冷冷的說道:“刑部大牢會死人麼?我一直都非常想去死!”

沈煉非常認真的說道:“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進入刑部大牢,想要全須全尾的出來,基本上絕不可能。”

左詩補充道:“進去的時候,或許算是人,出來的時候,肯定是鬼,那地方就是地獄,誰去了都會變鬼。”

柳餘恨厲聲道:“很好,我想看看刑部大牢,能不能把我變成鬼!”

話音未落,鐵鉤刺向沈煉咽喉。

沈煉左手輕輕一抓,間不容髮抓住柳餘恨的手腕,隨即顯露出笑意。

“嘎巴!”

只聽得一聲脆香,柳餘恨的手臂被沈煉硬生生扭斷,劇烈的疼痛讓他瞬間失去力量,哀嚎著倒在了地上。

“何必呢?”

“好好做人不好麼?”

“你這是何苦來哉!”

感謝書友萬惡的罪魁藏鏡人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