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腳踏實地，燕南天的神劍

罪惡谷是唐門的外圍勢力。

創立罪惡谷的名叫唐智，是唐門的旁系人員，一直在暗中招兵買馬。

原本唐十五對此毫不在意，但如今遭遇災劫，自然要把能聚集的力量，全都聚集起來，與沈煉進行殊死一搏。

難道唐十五不能直接逃跑麼？

不能！

理由有三。

其一、性格問題，不戰而逃會嚴重損害唐十五的自尊心，也會嚴重損害他在下屬中的威嚴，勢力分崩離析；

其二、不戰而逃相當於流亡，就算姐夫完顏決的接應及時到來，他們成功逃到金國，寄人籬下，何來地位？

其三、唐老太太為了撇清關係，也為了落井下石，封鎖了他的後路；

想要離開，只有兩條路。

要麼打贏唐老太太；

要麼打贏沈煉。

兩相對比，沈煉更容易對付。

被同宗同族背刺的滋味很難受，但唐十五不想面對唐老太太，這老傢伙在唐門弟子心中，是永恆心理陰影。

即便是唐十五這種狂人，也覺得在四十歲之前，很難勝過唐老太太。

沈煉？

老子定要砍了你，好好的出口氣。

姐夫，讓你看看我的本事！

我去投靠你，是因為大明朝廷，不是因為沈煉，我可不是寄人籬下。

……

沈煉此行來的人並不算多。

沈煉、風四娘、左詩、馮素貞。

六扇門方面請來了朱俠武。

杭州本地武林，請來了唐竹權，唐竹權又邀請龍城壁、衛空空相助。

原本想請大哥沈玉門相助，但嫂嫂們大多有了身孕，沈玉門脫不開身，便請來蜀中本地人柳乘風、十雲。

諸多好友中，燕南天最是悠閒，也最殺伐果斷，自然是要請他出手。

除此之外，沒了！

高手層面的對決，這些人便已經完全足夠，至於唐門尋常弟子，則是廠衛負責處理，交給盧劍星和靳一川。

廠衛提前趕赴蜀中做出安排，沈煉等人一邊遊玩，一邊剪除外圍探哨。

比如眼前這處罪惡谷。

唐竹權怒罵道：“他奶奶的，這些人就沒幾個好東西，我和你們說啊，最好都殺了，不用顧忌我的面子。”

燕南天喝了口烈酒：“好久沒有拔劍出手了，這次定要打個痛快。”

朱俠武淡淡說道：“小心。”

朱俠武不喜歡殺戮，他出道至今只殺了十一人，對付的均是江洋大盜，除非有高手偷襲，否則他不會動手。

龍城壁長長的呼了口氣，把自身狀態調整到最佳，在場這些人，除了初出茅廬的馮素貞，全部都殺伐果斷。

俠客有各式各樣的種類。

有的俠客從不殺戮，有的俠客能不殺戮便不殺戮，有的俠客殺伐果斷。

燕南天、龍城壁、衛空空、唐竹權等人，就是殺伐果斷的俠客，沈煉是個大殺星，孤問早就已經難耐飢渴。

“你們說，這裡藏著多少人？”

龍城壁問了個最重要，同時也是最不重要的問題，但不得不說，這個問題能很好的緩解情緒，讓人身心穩定。

沈煉道：“底層弟子全部在此，中層管事一半在此，高層撤離，一般情況下會是這麼佈置，如果我是唐十五，則是直接調集全部力量發動決戰。”

唐竹權嘟囔道：“唐十五在唐門祖堂有地利優勢，這裡沒有地利。”

沈煉冷哼道：“這裡至少有出其不意的優勢，能夠放開手腳出手，至於所謂的地利優勢，你覺得以唐老太太謹慎的性格，會給唐十五留下地利？”

燕南天拔劍在手：“不必分析，讓我去試試，這裡藏了多少人。”

沈煉做出“請”的手勢。

燕南天狂笑一聲，持劍徑直衝入到罪惡谷，揮劍斬殺三個護衛，隨即直接衝向最豪華、最殺機畢露的府邸。

罪惡谷的管事名叫沙不惡，雖然平生從不做善事，但最喜歡讓人稱呼他為沙大善人，他覺得這樣很有功德。

這樣當然沒有功德。

只有災禍。

現在就是災禍到來的日子。

燕南天揮劍斬殺其九大護衛，也是罪惡谷九大殺手，隨即寶劍橫掃，沙不惡的頭顱飛向半空，燕南天獅虎般的眼眸觀察周圍閣樓氣息，飛衝而入。

燕南天不懂機關術，但他能察覺到哪裡殺意最強，殺意最強的地方，敵人自然也最多，最需要衝鋒陷陣。

“嗤！”

一把劍刺向燕南天后背。

出劍的是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此人名叫杜舵，劍法奇詭絕倫，甚至精通西洋劍術，自創“精靈十三劍”。

非仙非鬼，亦仙亦鬼。

出劍輕盈無聲，收劍如鬼似魅。

杜舵出手之快，殺意之強，就連燕南天也為之驚訝，寶劍迴旋，反著用了一招仙人指路，嫁衣神功蘊含的天雷地火神威，毫無保留的傾瀉而出。

“鐺！”

雙劍交鋒，在燕南天狂攻之下，杜舵不僅沒有後退半步，反而輕飄飄的閃過身子，揮劍上挑燕南天的左肋。

如果說燕南天的天雷地火，是浩然正氣，杜舵就是魑魅魍魎，是陰森惡毒的鬼魅，正能夠克邪，至大至剛專克奇詭多變，但世間生克本就是迴圈。

土能克水，水多土流；

水能克火，火多水乾；

燕南天的武功至陽至剛，有分川斷海的神力，原本最是剋制奇詭多變陰邪鬼魅的武功，但杜舵的劍法，已經到了另外的境界，絕非簡單生克之理。

強如燕南天，稍有不慎，也會被他快如閃電、迅如疾風的劍法刺傷。

沈煉預料錯了。

罪惡谷的勢力並未完全撤走，至少唐智招攬到的外姓高手，全都被他哄騙留在此地，撤走的只是唐姓族人。

沈煉等人衝入罪惡谷時，迎面而來的是三十六位紫衣劍客，三十六位金衣槍手，統領他們的是個殘缺之人。

不知最近是怎麼了，沈煉總能遇到獨手獨腿的怪客，此人亦是如此。

他叫獨孤一，綽號“樣樣不全”。

相比於木一半、唐西獨，獨孤一才是能把“殘缺”發揮至極限的人。

那就是——出其不意！

衛空空揮劍斬向獨孤一，想要砍下他的腦袋，不想獨孤一側身避過，竟然用手臂去上搪，只聽得一聲輕響，機關手臂被一劍斬落，隨即彈出利刃。

衛空空側身避過，獨孤一輕飄飄的如影隨形，混身上下殘缺之處，隨時可能射出飛針、彈出利刃，看似沒有殘缺的地方，卻又隨時可能變為殘缺。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防不勝防。

獨孤一若是去做殺手，絕對是最頂尖的人物，他當年確實做過殺手。

只不過犯了獨孤一鶴的名諱，被獨孤一鶴千里追殺，手腳也是在那個時候被砍去，恰好，唐智路過此地，救下奄奄一息的獨孤一，收為得力下屬。

經過多年苦修，獨孤一把唐門暗器融入獨手獨腿之中，就算有貓兒般敏銳的靈覺，也難逃被飛針貫穿肩膀。

杜舵和獨孤一這種高手，留在這裡做炮灰，這就是家族管理的弊端。

他們思索提拔任命之時，只看那個人是不是同姓，而不是考察能力。

唐門如此。

當年的六分半堂也是如此。

直到雷損成為總堂主，力排眾議，讓狄飛驚成為大堂主，銳意改革，提拔賢才，六分半堂才真正一飛沖天。

雷損能有今日成就，靠的絕不僅僅是損人不利己和背後捅刀，還有他鋼鐵般的意志以及雷霆閃電般的魄力。

罪惡谷的喊殺聲越來越弱。

隨著沈煉等高手出手，精銳劍手槍手盡數被除掉，負隅頑抗的，只剩下獨孤一和杜舵，他們作惡太多，衛空空燕南天不會放過他們，沈煉更不會。

“嗤嗤嗤！”

數不盡的刀鋒倏然射出。

霎時間，金光萬道，瑞彩千條。

衛空空不進反退，手中寶劍好似斬首大刀，豎劈而下，排山倒海，飛刀鋼針好似分開的河水，讓開一條道路。

獨孤一面露驚駭，衛空空卻已經高高躍起，“午門斬首”凌空斬落。

“咔嚓！”

獨孤一的腦袋飛向半空。

衛空空殺人從不失手，因為他練的是砍腦袋劍法，要麼砍掉敵人腦袋，要麼被人砍掉腦袋，絕無別的可能。

“呼~~這老怪物真難殺！”

衛空空做了幾個深呼吸，把氣息恢復平穩，隨後拿出傷藥塗抹傷口。

他的傷勢並不嚴重，只是受了六處皮肉傷，獨孤一的暗器貼身存放，擔心刺破自己的面板，因此沒有淬毒，否則今日倒下的，很可能是衛空空。

燕南天和杜舵激戰上百招。

杜舵心知今日絕無活命機會，豁出勇氣放手一搏，留下精靈劍法美名。

燕南天數月沒有與人動武，好不容易遇到個旗鼓相當的劍客，就算沈煉等人想上前相助，他也是絕對不願。

劍客有劍客的驕傲。

輔助沈煉抓賊的時候，比如當初對決公孫烏龍，可以參與結陣圍攻。

如今是江湖對決，是陽剛劍法和邪魅劍法的比拼，外人絕不能插手。

沈煉等人不僅沒有插手，反而退到三十丈外，給兩人留下足夠空間。

“痛快！”

燕南天熱血沸騰，嫁衣真氣好似熔岩般熊熊燃燒，為他的寶劍提供無窮無盡的動力，似乎能一劍斬開山谷。

杜舵老而彌堅，精靈十三劍只用了十二招，甚至留有兩招破綻，但即便是燕南天，也不敢隨意發動強攻。

燕南天看似粗豪、衝動，但如果一味的粗豪，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混江湖不僅要靠武功，還需要足夠理智的腦子，燕南天現在就很理智。

越是揮劍，越是理智。

他甚至利用杜舵鬼魅般的劍術，查詢自身劍術的破綻，任何劍法都是有破綻的，世上沒有最好，只有更好。

如果有一天，世間出現了最好，那就是天崩地裂般的崩塌，因為那代表已經飛到了最高，接下來只有墜落。

“嗤！”

杜舵手中寶劍猛然射出。

他的精靈十三劍，只有十二招是刁鑽奇詭的劍術，最後一招是飛劍。

飛劍突襲，十丈殺人。

右手射出飛劍，左手彈出飛針，緊隨其後的是化骨綿掌，至陰至柔，摧毀臟腑，一式三招，不殺人則殺己。

燕南天雙目圓睜，劍鋒彈射出讓人難以置信的波動，不是隔音氣罩那種聲音引起的波動，而是類似於地震。

以山川草木為經脈，連綿億萬裡的大地震動，小到一草一木一花一石，大到長江黃河三山五嶽，全都是大地奔騰的脈絡，是無處不在的大地脈動。

大多數武者都在追尋天道，追尋神而明之的天地虛空，燕南天的武道卻是腳踏實地，腳踩無邊大地，感受大地母親的震動，化為無堅不摧的劍波。

每見識一處新奇的風景，每遊覽一處名山大川，武功都能增強一分。

有朝一日，燕南天環遊世界，踏遍世間每處奇偉瑰麗的風景，寶劍一出便能斬破虛空，去往嶄新的天地。

“鐺！”

寶劍彈開，飛針散射，就連杜舵揮出掌力的左臂，也被劍波摧毀，就在這剎那之間，杜舵再次刺出一劍。

那是一把沒有劍把的軟劍。

劍把處是個鐵環，能夠穿在自己的中指上，劍身是軟劍，環繞腰間，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必要時爆起突襲。

劍如靈蛇，突如其來。

劍芒恍若閃亮的毒牙，撕咬向燕南天心臟，杜舵滿臉都是癲狂，這才是他真正的絕殺，才是真正的十三劍。

“呼！”

燕南天體表爆發出同樣的震動，化為堅不可摧的屏障，劍芒剎那間被燕南天震成粉碎，燕南天反手回劍，劍波瀟灑迴旋，震碎了杜舵的五臟六腑。

“砰！”

杜舵倒在了地上。

燕南天大叫幸運。

過年的時候和沈煉切磋，沈煉隨口說了句，劍波既然可以進攻，為何不能用於防守？為何不是護體罡氣呢？

燕南天恍遭當頭棒喝，經過一個多月的試驗，終於創出了護體神功。

既是堅不可摧的防守，同時強烈的震盪之力，也能對敵人造成反噬，乃是防守反擊之法，腳踏實地的時候，更是能勾連地氣，讓真氣近乎無盡。

這就是燕南天的武道。

這就是燕南天走向絕巔的道路。

“厲害！不愧是燕老哥！”

沈煉拍手稱讚，心說您老人家若是再領悟一些，就可以去修仙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