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陳國華那大塊頭,兩人真動起手來,宋梨初的小身板怎麼可能會是他的對手。

朱悅聽了方蘭蘭的話,點點頭:“行,反正下午也沒什麼事兒,我就陪你走一趟。”

“嗯嗯,就這麼說定了。”

方蘭蘭為確保萬無一失,還特意跑了趟主任辦公室,跟他提了朱悅要跟她一起去的事兒。

得到主任首肯,方蘭蘭才放寬心地回到座位上繼續幹起自己的事。

走出辦公室的宋梨初,拿著板凳站在走廊上。

還在想怎麼對付陳國華,就聽見身後助教扯著嗓子喊她的名字。

“宋梨初,快過來幫忙!”

宋梨初幾乎本能地應聲:“來了來了!”

沒辦法,她只能暫時放下板凳,轉身朝著助教的方向跑去。

一上午,不是幫忙端屎就是端端尿,更痛苦的是給大小便失禁的老人擦身體。

好幾次她差點擦吐了。

等停下來,已經下午一點,正規的醫生都已經在食堂吃完了。

唯獨她和助教兩人累得半死不活,坐在診室外的椅子上,差點累癱。

這哪兒是打雜啊,這分明就是護工嘛!

為什麼要用打雜的名義找護工,太過分了!

宋梨初越想越氣,可扭頭看著累得滿頭大汗卻沒有半句怨言的助教,那句想投訴的話愣是又咽了下去。

這個時代,能在衛生院找到一份工作已經很是不易。

護工雖然身心累了些,但至少是留在衛生院的,她必須得忍耐下去,靜等時機,跳出這個火坑。

助教見宋梨初坐在椅子上不說話,大概覺得她也像之前那幾個小年輕一樣,覺得這份工作又髒又臭,不是人乾的事兒。

“是不是有點累著你了?”

宋梨初抬眼看著這個有幾分靦腆的中年女助教,搖了搖頭。

“還好,不算太累。”

助教聽到後,眉眼間露出幾分驚異:“真不覺得累?”

“不覺得啊,工作嘛,哪有不累的?”

想通後的宋梨初倒是接受得很坦然,助教聽完心裡卻不是滋味。

她在這兒工作好幾年了,沒幾個瞧得起她的,在別人眼裡,她就是個伺候人的老媽子而已,只要肯花錢,就能買她去伺候。

而且,不管家屬說多難聽的話,用多嫌棄的眼神看她,她都必須得忍著,這是醫院的規矩。

她只覺得宋梨初可能還是太年輕,沒見識到那些奇葩家屬的惡行,等見到了,可能就會立馬打退堂鼓,直接走人不幹了。

“劉姐,這兒食堂飯菜貴嗎?”

兩輩子都沒怎麼帶過飯的宋梨初,初來乍到,根本沒意識到要帶飯。

上一世不是吃食堂就是點外賣,帶飯這個詞對她來說實在有點陌生。

劉香蘭搖搖頭:“不清楚,沒吃過。”

她家庭條件有限,不容許她有在外吃飯的機會。

沒辦法,宋梨初只能獨自過去。

但由於去得晚,食堂已經沒菜了。

宋梨初站在視窗,餓得前胸貼後背。

幸虧遇上一好心食堂大媽,給了她倆饅頭,不然這一下午,她估計得餓死。

吃完午飯,重燃鬥志的宋梨初又重新殺了回去。

整個下午不管遇到多難纏的病人,她總有辦法讓對方偃旗息鼓。

起初帶著她做的助教都打心眼裡佩服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

搞完一切,總算能回到辦公室喝口水的宋梨初。

回來就發現陳國華坐在辦公室看小人兒書。

見她進來,他倒是很自覺地給她挪了個位置進出,宋梨初瞪了他一眼,沒領情。

拐彎走到桌子另一端,拿了水杯去接水。

“小宋啊,還在為上午的事兒生氣?我這不是心疼你一小姑娘,年紀輕輕就要出來幹這種體力活,想著能幫就幫一把,我這是為你好。”

陳國華對宋梨初明顯是賊心不死。

將小人書放到抽屜後,起身慢慢走到她身後。

宋梨初接完水,警惕地轉過身,諷刺地盯著他,冷笑道:“為我好?那要不來點實際的,免費送我一百塊怎麼樣?”

一聽宋梨初獅子大開口找他要一百塊,嘴角忍不住抽抽,再次看向她的眼神都帶著一股蔑視。

“一百塊?你當你是誰?外面的雞都沒你賣得貴,別給臉不要臉,一個打雜的還想要一百塊?宋梨初,拿鏡子照照看你值不值這個價?”

被激怒的陳國華逐漸露出醜陋的嘴臉,見辦公室沒其他人,徹底不裝了。

宋梨初見狀也不慌,反而不急不忙地將水杯中的水喝了個乾淨。

冷著臉,面無表情地盯著眼前的陳國華。

“我值不值這個價,關你屁事,就你這種肥豬,連跟我提鞋都配不上,我警告你,在我面前最好收起你那些汙言穢語,否則的話,我絕了你的後……”

宋梨初說著拿起手中的瓷杯作勢就要朝陳國華的命根子摔過去。

嚇白臉的陳國華本能雙手捂住下身,那動作滑稽又搞笑。

宋梨初拿著茶杯捂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哈哈哈,就你這慫包樣還想撩姑娘,下次再敢對我說這種話,就算你捂著,我也給你剁了!”

吃啥也不吃虧的宋梨初,唾棄地剜了他一眼,將茶杯往桌子上狠狠一擱,轉身往外走。

被宋梨初氣得滿臉通紅的陳國華,心有不甘。

趁著宋梨初走到門口的間隙,擠到她後面,右手往下那麼一伸,朝著她的屁股狠狠摸了一把,然後腳底一抹油,直接就跑了。

被佔了便宜的宋梨初,氣得準備追過去,卻正好碰上回來的朱悅和方蘭蘭。

朱悅見宋梨初怒火中燒的樣子,又看了眼站在走廊上,得意的陳國華,一下便明白過來。

遂故意對著宋梨初說道:“怎麼了?是遇到什麼麻煩嗎?”

宋梨初站在那兒死瞪著得意洋洋的陳國華,怒火中燒,卻又不好張口說這事兒。

女人被佔了便宜,傳出去別人不僅不會為她討公道,可能還會罵她不知檢點,說她故意誘惑對方。

這種例子,她在上世見過太多了,實在沒必要引火燒身。

方蘭蘭跟在朱悅身邊,大概也領悟過來。

刻意調大了聲音對著宋梨初說道:“小宋啊,看你這樣子是受了什麼委屈嗎?該不會是被什麼人佔了便宜,給氣的吧?”

宋梨初沒想到方蘭蘭竟然會猜到,關鍵是她說這麼大聲幹什麼?深怕別人聽不見?

果不其然,她這話一出口,頓時四面八方的視線全都聚集到了她身上。

宋梨初冷著臉,皺著眉,盯著眼前一看就不像好人的方蘭蘭。

毫不客氣懟了回去。

“我沒被人佔便宜,倒是方醫生你,這麼瞭解這種委屈,難道是之前被人佔過便宜?受過這種委屈?”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什麼時候被人佔過便宜,宋梨初,你再敢亂說話小心我撕爛你的嘴。工作沒學好,竟然先學會了誣陷人,像你這種人根本不配留在衛生院工作。”

朱悅見勢不妙,趕緊拉開方蘭蘭,勸說。

“蘭蘭,冷靜點,有什麼事我們回去再說,這兒是衛生院,鬧大了對你和衛生院影響都不好!”

“你以為我想說啊,我是好心好意關心她,她卻狗咬呂洞賓不說,還反過來誣陷我,這種人就該被開除。”

“蘭蘭……”

朱悅強拉著方蘭蘭往辦公室拖,宋梨初心裡不爽,但也不想剛上班第一天就把事情鬧僵,只好忍下來。

可在看到陳國華那得意樣子,站在人群堆裡,依舊死性不改,用色眯眯的樣子挑釁著她,她就犯惡心。

這口惡氣不出,她真的對不起宋梨初給她的這幅身子。

被朱悅拉回辦公室的方蘭蘭,氣不打一處來,責怪朱悅不該攔她。

朱悅卻解釋道:“噓,你小聲點,非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說的那些醜話嗎?傳出去,你以後還怎麼做人?”

“她根本就是胡說八道的,難道你信她?”

“我肯定不信她,但不明真相的人呢?他們會不會信,你我能保證嗎?”

她倆都是未出閣的姑娘,一旦真被人起了這種謠言,那後半輩子算是毀了。

方蘭蘭聽後,差點被氣死。

“她那張賤嘴,我遲早撕爛了她!”

都怪那個陳國華,一點本事都沒有,怎麼就沒在這辦公室裡強了她。

她們都已經想盡辦法給他製造與宋梨初獨處的機會,這個沒用的廢物,最後還是一事無成。

她就不該把這種事情寄希望與這種蠢貨身上。

“好了,消消氣,犯不著為這種人生氣,身子是自己的,沒必要……”

朱悅不斷安慰著方蘭蘭,心思卻是在外面的宋梨初身上。

沒過多久,衛生院下班,醫生逐個收拾好往外走,朱悅出來後卻不斷尋找宋梨初的影子。

可尋來尋去,卻怎麼也沒找到,直到她往旁邊的小巷子看了一眼,發現陳國華鬼鬼祟祟地正在往裡走。

她心一緊,偷偷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陳國華正在跟蹤宋梨初,似乎打算在小巷偷襲她。

眼看從衛生院出來的人越來越多,朱悅將心一橫,轉身朝著大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