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梨初被他搞怕了,本能的甩開他的手,人往後退了幾步,儘可能拉開兩人的距離。

手抱著衣服,不看他:“去淼淼房間。”

聞清野被她的動作刺到,咬著後槽牙看著她,良久才妥協道:“你不用去,我走。”

話音未落,他人已經轉身走出了房間,甚至連澡都沒洗直接就出了大門。

正在院子裡洗衣服的聞淼淼見親哥大半夜還往外走,有點莫名其妙。

總覺得她哥最近有點奇怪,好端端的幹嘛總半夜往外跑,昨天好像還夜不歸宿了。

這樣下去,他和宋梨初不會真的要完了吧?

自打母親出院到現在,她對宋梨初的印象改變了不少,嘴上雖然還是得理不饒人,但是心裡還是挺喜歡她的。

他倆真要離了婚,她還有點捨不得她,畢竟誰能保證下一個嫂子有現在的她好相處呢!

不行,她得找個時間跟媽說說這事兒,她哥聽她媽的,他媽說話他肯定會聽。

暗自下定決心的聞淼淼繼續洗著衣服。

宋梨初站在房間,望著聞清野決然離開的背影,又委屈又難過。

鼻子酸酸的就有點想哭。

好在她這回撥整的快,上去關上房門,直接就睡覺了。

管他去哪兒,等她找到房子就再也不回這裡受氣了,去他的聞清野,去他的聞家媳婦兒,都跟她快要沒關係了。

等她和聞清野徹底結束關係,她就努力搞事業,然後輾轉沿海地區,一定要趁著過兩年的改革春風去發大財。

下定決心的宋梨初,將衣服放好後倒頭就睡,決定好好養精蓄銳。

隔日,她一來就被助教拉到了邊上。

看她身上的怨氣比鬼還重。

宋梨初以為是哪個病人惹了她,剛準備安慰她,就聽她說:“梨初,醫生人選結果下來了,你知道嗎?”

宋梨初又驚又喜:“還沒,我看外面還沒貼通告呀?”

助教看著她欣喜的表情,越發的心疼,雙手緊握她的肩膀,語氣凝重:“內部已經傳出了訊息,你沒被選上。”

聽聞自己沒被選上,她人一下子呆住,本以為是板上釘釘,臨門一腳卻沒中。

宋梨初有點不信,助教對她繼續說道:“我聽說是有人寫信舉報了你,說你和之前被開除的陳國華還有方蘭蘭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然後舉報你行為不端,才導致你被拉了下來。”

“什麼?誰幹的?”

宋梨初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兒,她好端端的,也沒得罪過什麼人,怎麼會有這麼無聊的人?

助教搖搖頭:“對方是匿名舉報,根本找不到人,現在信還在院長手裡,梨初你趕緊去院長辦公室,或許還有轉機。”

宋梨初一聽趕緊點點頭:“好,好,我這就去!”

試圖挽回屬於自己機遇的宋梨初,直接一口氣就跑上了二樓,敲響了院長辦公室的門。

“請進!”

隨著院長的聲音傳出,宋梨初努力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看起來儘可能平靜一些,才推門走了進去。

“院長,你好,我是宋梨初。”

樸院長聽聞她介紹自己是宋梨初,眉頭下意識就皺了起來。

想起舉報信裡,說之前陳國華兩次被打可能就是她找的人,心裡對她就產生了一定的偏見。

動不動就找人動手的人,和他開除的那個方蘭蘭有什麼區別?

這樣的人,他不可能將其留下。

為此抬頭再看她時候,眼神裡也沒了多少好感。

“你是來問關於舉報信的事,對吧?”

樸院長開門見山,直接挑明。

宋梨初點點頭,也不避諱,她就是想要知道一個結果,然後問清原因。

樸院長見她承認,也不拐彎抹角,放下手中的筆,身子往後靠了靠,目光直視她。

“舉報信這事,我並非全信,昨天我已經派人調查過,結果顯示的的確確跟你有關,雖然你跟他們倆人不一樣,但在我看來沒差別……”

“院長,他們倆的事我可以解釋……”

宋梨初張嘴就要解釋,卻被樸院長抬手製止,眼神透露出反感。

“你不用解釋,我只相信事實,哪怕有些事沒有證據證明一定是你做的,但除了你沒人再有動機,所以你也別怨我,我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姑息一個。”

之前方蘭蘭和陳國華的事已經給了他警告,他絕不允許自己再犯這種低階錯誤。

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醫師職位,他也不允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再出現這種人。

“還有,我看到資料上顯示,你是我們院打雜的,是吧?如果你對我這個處理結果不滿意,你現在就可以去財務室結算工資……”

樸院長的話猶如一把利劍直接刺穿了宋梨初整個人。

她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盯著眼前這個,自稱要公平公正對待每個人的樸院長。

怒氣和委屈齊頭並進由內向外噴發。

宋梨初咬著唇,瞪著眼,愣是沒讓眼淚掉下來。

什麼叫做官大一級壓死人,現在就是了。

她沒想到自己上一世沒遇到這種人,竟然會在這一世遇到,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老天專磨苦命人。

為了保住自己唯一的工作,她不得不選擇低頭。

“我不是這個意思,您的處理結果我很滿意,打擾您了!”

說很滿意三個字時,宋梨初的心在滴血。

明明不是自己的錯,最後卻因為莫須有的罪名就將自己排除在外,她也算是見識到了權勢的厲害。

從辦公室走出來的那一刻,眼淚再也繃不住的她,任由它們在自己臉上肆意,卻不敢發聲。

一個人跑到二樓廁所哭了好一陣才平靜下來。

助教聽著裡頭的動靜,大概已經猜到結果,對她是真的滿眼心疼。

這麼上進的一個丫頭怎麼就遇上了這麼不公的事,到底是哪個挨千刀的舉報的她,害得她被迫錯失這麼好的機會。

助教將耳朵貼在門上聽了又聽,眼見裡面沒了動靜,心裡一下就慌了,深怕她一下想不開做了傻事。

就在助教準備破門而入,腳都抬起來了,宋梨初卻恰巧開了門。

一開啟,就見助教一副要踹人的架勢,本能的往後倒退了步。

“您這是?”

助教尷尬的撓了撓頭,笑道:“我……我內急……”

宋梨初聽後連忙從裡面退出來:“我好了,你上吧!”

助教窘迫的點了下頭,然後又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看出助教的擔心,宋梨初假裝笑著說道:“別擔心,我不會做傻事的,一份工作而已,沒了,以後還會有別的機會,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是是是,就是這個道理,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待會兒你就先去辦公室休息休息,下午在跟我去幹活。”

助教是真的心疼她,受了這麼大的打擊,知道她一時半會兒可能緩不過來。

宋梨初搖搖頭婉拒道:“不了,我真的沒事,有事做我反而不會想七想八,忙起來才好呢!”

助教聽她這麼說,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那行吧,你等我一會兒,我上完就出來,然後帶你去新病房。”

“好。”

宋梨初乖巧的站在廁所外,哪怕心裡已滿目瘡痍,但她也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她真的需要這份工作,來維持她離婚後的生活。

一整天,宋梨初都將自己泡在工作裡,儘可能不去想這些雜七雜八的事。

工作沒了就沒了,總還會再有機會的,助教一直在她耳邊這麼安慰,宋梨初聽多了心裡挺暖的,久了也就沒那麼難受了。

直到下班,宋梨初才有點慢慢緩過來的感覺。

等她收拾完東西回家時,竟然在門口又看到了聞清野。

大機率是婆婆讓他來的吧,可他們都要離婚了,她覺得實在沒必要一直搞這套虛情假意的東西。

婆婆該知道的遲早會知道,還不如現在就攤牌,至於怎麼跟婆婆說那是他的事,她管不著。

想著,人就朝著他的方向走了過去,這回他的臉倒沒昨天那麼臭,看她的眼神也沒昨天那麼凌冽,就像是被人教育過一樣。

但她實在想不出,除了婆婆誰還能勸得動他,不過無所謂了,他的態度現在已經跟自己無關了。

“你以後晚上不用來接我了。”

聞清野抬眸看著她,像昨天一樣依舊沒說話,只是眼神裡好似多了一分複雜的情緒。

宋梨初見他又不說話,直接當場挑明。

“我已經在找房子了,等我們離完婚,我會立即從你家搬出來,你不用擔心我會賴在你家不走……”

聞清野在聽到她說她在找房子,甚至要搬離聞家的瞬間,眼神就變了。

如果說剛才他是放低了姿態來接她,可現在整個人則再度回到了前天那個即將暴走的狀態。

一雙幽深的眸子猶如冷寂多年的寒潭冰淵,讓人窺不見四好情緒波動,可週身流露出的陰冷氣息卻似狂風肆虐,逐漸朝著宋梨初襲來。

然而此時沉浸在自我話術中的宋梨初,完全沒感受到他眼神中的危險,反而依舊在輸出自己的想法。

“還有關於我之前送回孃家的錢,我會盡量想辦法拿回來,或者自己賺錢還給你……”

聽她說要自己賺錢還給他,聞清野盯著她忽而冷笑,眼底早已沒了任何溫度。

“宋梨初,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既然遲早要離婚,這些話遲早要說清楚,省得以後糾纏不清。”

“糾纏不清?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