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那麼倔強,如果妻子娶的不是自己喜歡的人,那他覺得活著也沒意思,就是這麼硬氣。

陸卿對賀知書總是無可奈何,哪怕她已經用自己覺得最狠心,最惡毒的話去傷他了,但他好像百毒不侵了一樣,根本沒反應。

反而還跟她繼續嬉皮笑臉,搞得她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你要是再不好好說話,待會兒停車我就直接將你踹下去,你信不信?”

“我信,你說什麼我都信!”

“你……”

氣到心梗的陸卿,抿著唇瞪著了他老半天,才又開口道:“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沒意思,但有什麼辦法呢,你又不肯答應我,那我只能把沒意思進行到底。”

“賀知書,我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我倆不是一路人……”

“我倆怎麼就不是一路人,無非是,你中醫,我西醫,大不了我倆以後回到家不討論醫藥方面的不就行了,人品,三觀,樣貌,家世,我倆哪樣不是一路人,沒有任何人比我倆更相配的。”

“相配又如何?我不喜歡你,你一直糾纏也沒意思!”

說這話時,陸卿沒看他的眼睛,手中的茶杯也沒在左右換來換去,而是一直被右手緊緊捏著。

賀知書被她這話給氣到,五官擰在一起,雙手插著腰,低頭一直死死看著她。

“不喜歡我卻給我經常私下拿吃的?不喜歡我會在下雨時候故意多帶一把傘?不喜歡我還送我親手繡的手絹?陸卿,你在騙我還是在騙你自己?”

“夠了……”

“不夠,你抬頭看著我的眼睛,你敢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你不喜歡我?”

賀知書雙手抓著她的肩膀,讓她被迫抬頭看著他。

此時的他眼眶盛滿了怒火以及不甘的猩紅。

陸卿別過眼,沒回答。

她太過正直,正直到說話都會讓她覺得良心受到譴責。

她父親陸懷仁總說她這樣太正直的人,以後工作了肯定會吃大虧,她心裡也知道,但就是改不了。

見她不敢回答,賀知書忽然鬆了口氣。

他將緊捏著她肩膀的手稍稍鬆了鬆,然後低頭凝著她。

“我不知道你因為什麼忽然對我不理睬,還莫名其妙躲我躲得很遠,我問過你,你也沒說,但我猜應該是我那個娃娃親的緣故吧,我說了,我會解決好……”

“那就等你解決好再說!”

這件事在陸卿心裡就像是一根刺,她不想做那個壞人。

儘管她是喜歡他,可這並不是能讓她背棄自己信念和做人準則的理由。

如果他不乾淨,那麼她寧可斷了這份情緣也絕不和他有任何牽連。

聽她開口這麼說,賀知書點著頭道:“好,這回回去,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我可以給你保證,我賀知書娶的老婆一定是我自己喜歡的!”

“如果你做不到呢?”

“沒有如果,倘若我沒做到,那麼我們就下輩子見!”

這句話像根針,一下子刺進陸卿的心上。

她不知道他這話是指什麼意思,是放棄她,等來世再見,還是為了抗爭而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倘若是前者,雖然她會看不起他,但至少他還活著,怎麼說也是一條人命。

但若是後者,她會覺得他把情字看得太重。

“你其實沒必要……”

“放心,我不會死,頂多選擇孤獨終老,這份決心我還是有的。”

和他比決心,他家老頭子都沒他有毅力,所以他自信滿滿。

陸卿說不過他,乾脆直接選擇放棄。

輕輕將他的手從自己肩頭掰開:“隨你,我累了,想休息,麻煩讓讓!”

說著陸卿就推了推他,結果他卻想跟定海神針一樣站在原地不動。

陸卿有點惱了:“你又想幹嘛?”

此時賀知書又恢復了原來恣倦慵懶的模樣,低頭慘兮兮的看著她:“求收留。”

陸卿瞪了他一眼:“不是給了你補票的錢嗎?沒座位?”

“沒,有位的賣完了,所以我補的是無座票!”

陸卿真的快要被他給磨死,真是上輩子欠了他的。

氣的不輕的陸卿直接用力將他一推,話也懶得跟她說,冷著臉,自顧自朝著包間走去。

走到一半,轉頭見他還慘兮兮的站在原地,氣不打一處來。

“還杵那兒做什麼?”

聽見陸卿的話,賀知書立馬笑逐顏開的朝著她大步流星走了過去。

看吧,他就知道,她肯定不會這麼狠心放任他不管的。

還嘴犟說不喜歡他,真是死鴨子嘴硬。

這邊和好如初了一半,宋梨初那邊則憂心忡忡的要死。

腦袋都快想破了,也沒想出要怎麼撮合自己親爹親媽。

這種事情簡直比考試還難。

考試好歹有標準答案,但這種事情,稍有不慎可能就會引起別人的反感。

好事搓成最後指不定還成了怨偶,那她真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手裡拿著筆,看著冊子上的字,一個都沒看進去的宋梨初,坐在那兒嘆了老半天的氣。

等聞清野睡了兩三個小時醒來,就見她垂頭喪氣的坐在那兒,滿腹心事。

“怎麼了,專案太難?”

聽到聞清野的聲音,宋梨初拿筆的手一抖,這才從哀怨中回過神來。

不太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是有點,不過萬事開頭難,後面多學學應該就好了!”

聞清野伸手在她頭頂摸了摸:“嗯,做研究這事兒急不來,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先記下來,然後再去找教授好好請教請教!”

“嗯嗯,我知道,你不睡了嗎?現在還早!”

“我先過去看看教授他們,確保安全。”

“行。”

說完,聞清野便起身去了隔壁包間,發現教授他們已睡下後便沒在打擾,而是暗中派了幾個人輪番值夜。

白天他需要集中精力全程陪同,到時到了廣北,事事都需要小心。

倘若睡眠不足,難以保證他後期反應會不會受到影響。

加上火車上不易受到伏擊,所以聞清野便沒值夜。

一夜無事。

次日宋梨初醒來,聞清野已不在對面床鋪上。

她惺忪著睡眼坐在床榻上伸了個懶腰,就聽到外面走廊是不是有人走動的聲音。

等她徹底清醒過來,聞清野已經端著早飯重新走了進來。

“先吃點填填肚子,待會兒下火車,再去吃新鮮的。”

宋梨初點點頭,然後拿著水杯去洗手間漱了漱口才重新回到包間。

進來時,意外看到昨晚還大有流落火車連線處的親爹,竟然光明正大的進出親媽的包間。

這什麼情況?

昨晚不是還說不是一路人,過了一晚上就走一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