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夏睡意朦朧,只覺得有酥酥軟軟的聲音似乎響在耳邊。

提了提精神,“沒有。沒有傳世十八代的大齊。”

趙廣淵一陣失落。

為何沒有大齊?那他又是從何而來?與林姑娘的相遇,無任何痕跡可查嗎?

只是一場虛妄?如南柯一夢,如鏡中水月?

那唐人夢見自己到了槐安國,當了南柯太守,又尚了公主,享盡富貴榮華,直到被國王猜忌,被遣還鄉,才發現不過是大夢一場。

他,趙廣淵,得這場奇遇,也不過是臨死前的大夢一場?

趙廣淵看著林照夏的方向,兩床之間只隔著一人身板的距離,很近,近到能聽到她淺淺的呼吸聲。

趙廣淵心中一陣悵然。

卻又聽林照夏說道:“華夏數千年曆史,這中間還有好多不被記載,不被認可的歷史。也許你們也會被記載,只是藏在某處,不被後人知道罷了。”

趙廣淵精神一震。

“下次我帶你去海市圖書館找找看。”

“好。一言為定!”謝謝你,照夏。

給了我一個希望。

次日天剛亮,林照夏睡得迷迷糊糊,被趙廣淵輕輕推醒,“林姑娘,我們要回去了。”

林照夏驚坐起,“啊?你,你們有感覺到?”

“是,淵感覺到了。淵要回去了,若晚上能再來,定給林姑娘帶禮物來。”

一旁的長至睡不夠,還迷糊著,手裡懷裡被趙廣淵塞了一堆他昨夜買的東西。

林照夏還沒等反應過來,兩人就突兀地消失在她面前。

直接把她震醒了。

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才發覺他們是真的走了。

長陵村。

林秋山和大兒子三兒子,在妻子兒媳的目送下,正要去陵園當差。才開啟門,就看見晨光中,一個小身影正搖搖晃晃地朝他們走來。

林秋山睜大了眼睛:“那是長至吧?”

“長至?”長至昨夜不是宿在行宮了?林敬平覺得不像。

林敬寧卻是眼尖,“還真是長至!”懷裡還抱著什麼,走得搖搖晃晃。

“長至!”

長至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刻興奮起來:“哎,外祖父,大舅舅,三舅舅!”

在一旁的錦繡看著長至的家人來接他,轉身走了。

摸了摸袖中的硬盒子,小長至還給她帶禮物了呢,說是香膏。這孩子也不知昨夜和殿下去哪裡了,還不忘給她帶禮物。

真是懂事,惹人喜歡。

堂屋裡,林家所有的大人都起了,圍著看長至帶回來的東西。

桌上一個圓滾滾的大西瓜,難為長至一路抱著回來。

“哪裡來的?”

長至眼睛眨了眨,眨了又眨:“殿下給的。”

殿下說不能說姐姐那邊的事,壞人太多。

林秋山等人對視了一眼,桌上除了西瓜還有各種常用藥,用油紙裹著,跟大齊的藥大不相同。

還有這各種給小孩玩的小玩意,哪一樣他們都沒見過。

“這西瓜可甜可甜了!外祖父,大舅舅三舅舅,你們吃了再上值。”長至盛情邀請。

一大早吃西瓜?

但看著長至也在拼命咽口水,耿氏大手一揮:“吃!”指揮著兩個兒媳去廚房拿刀。

刀才輕輕磕到瓜皮上,就聽見呲地一聲,那瓜竟自己裂開了。

“竟這麼薄!”

好瓜!

等開啟,皮薄肉厚,紅紅的瓜瓤極其誘人,又紅又沙,林秋山等人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每人端起一塊放進嘴裡……

“哇!甜!”清甜,脆沙,幾乎無籽,好吃!

連耿氏,王氏馬氏都加快了速度。

長至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心裡異常滿足。大家喜歡吃,長至下次還買,長至有錢!

林秋山欣慰地摸了摸外孫的小腦袋,和兩個兒子出門。

父子三人對視了一眼,林秋山神情異常嚴肅。

“應該是七殿下和長至一起過去林姑娘那邊了。既然是殿下的意思,那我們只做不知。不只你們要守口如瓶,還要交待王氏馬氏和孩子們,莫給家裡招禍。”

林敬平林敬安齊齊點頭:“爹你放心吧。咱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而屋裡,耿氏也交待了兩個兒媳一番。

讓她們把西瓜收好,一會等孩子們醒來給他們吃。自己把長至帶回來的藥和其他東西收好,才牽著長至到房間坐下。

還不等耿氏開口,長至就從懷裡把揣了一晚上的銀鐲子拿了出來,神情興奮:“外祖母你看,長至給你買的!”

耿氏很是驚喜:“長至給外祖母買的?”銀鐲子!這麼厚實,這麼好看!

“嗯嗯,用長至自己的錢!”

耿氏又是感動又是欣慰,她享了外孫孫的福了。

往屋外探了探頭,悄聲問道:“長至,你跟外祖母說說,是怎麼回事?”

長至早就憋不住了,湊到耿氏耳邊把昨晚的事說了一遍,說得很是詳細,金豆子賣了多少錢,他又是怎麼花用的,一五一十跟耿氏做了交待。

耿氏再聽,還是覺得跟聽天書一般,不可思議。

長至看著荷包裡的幾塊碎銀,“可惜那邊銀子不值錢,姐姐沒給換。說咱這邊銀子值錢,留在這邊用。”

一粒小金豆竟換了這麼多東西,還剩不少錢!只那些常用藥就值大發了。

耿氏心裡有什麼東西閃過,一時沒捉住。

又看了看手裡的銀鐲子,這東西在那邊不值錢?一個金豆子能換五六個?

這工藝,這重量,在這邊不得花十好幾兩銀子才能買到?那粒金豆不足一錢,也就能換一兩銀子。

腦子正想著,又聽小外孫巴巴比劃起那數都數不清的好東西。

耿氏微笑地聽著,完了問長至:“你可看過,你林姐姐右耳朵後面有沒有紅色的胎記?”

長至一愣,“呀,長至忘了看了!”

林照夏自他倆走後,也沒了睡意,開始收拾東西。

叫了中巴車來接自己,到了義烏火車站,坐上高鐵回海市。

而另一邊,趙長樂也到了通州皇莊。

聽說要挑人去伺候貴人,幾乎所有的奴僕都擠到前院來了。黑壓壓一片。

可等聽完,是要到長陵伺候七殿下,又嘩啦啦走了個乾淨。

一個年老的宮人,正推著一輛糞車從外邊回來,聽到七殿下,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