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攝像師舔了舔嘴唇,一臉的垂涎:“這位兄弟,真是會吃!”

記者肩膀上的兔子嚇得縮起了脖子,由剛剛恐怖駭人的模樣又變回了嬌豔欲滴的美人,捂著臉哼哼唧唧的說著:“兔兔這麼可愛,怎麼可以吃兔兔?!”

我直勾勾的盯著記者,一字一頓的說:“我手上的鎮魂符可以賣給你,兩百塊錢一張。”

記者滿臉譏諷:“雖然你殺了猩猩怪,也只能證明你有幾分力氣,沒想到骨子裡居然這麼封建迷信……”

我沉聲說道:“你最近總感覺右側的肩膀很重,脖子很疼,晚上睡覺起來,總覺得右側的臉頰被人舔了,黏糊糊的。”

記者眼裡的譏諷變成了驚慌。

“你睡著的時候,總會夢見一隻長著人臉的兔子,你和它……”

記者眼裡的驚慌變成了恐懼,他大聲嘶吼,打斷了我:“我沒有!你胡說!”

我心下了然。

面對貌美如花的美人投懷送抱,只要臉長得夠好看,哪怕她的下半身是隻兔子,也會有男人動心。

不管是底層種地的農民,還是中產的知識分子。

人類的劣根性,追逐刺激,喜新厭舊,不外如是。

他扯著我的胳膊,將我拉到一邊,避開了攝像師。

攝像師的眼睛望著天空,耳朵不停聳動。

記者喘著粗氣,喉嚨裡發出‘咕嚕嚕’的響聲:“你知道些什麼?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從懷中掏出一張鎮魂符。

“二百一張,不過只能保護你一次。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幫你徹底祛除它,只不過需要更多錢……”

記者眉頭緊皺,不信任的看向我:“你別忽悠我,前些日子我去天師協會問了,他們那裡一張符要兩萬塊。你這不就是用A4紙和馬克筆弄得嘛,能有什麼用?”

我皮笑肉不笑:“不信就算了,反正那兔子就蹲在你的右肩膀上,隨時準備吃了你……”

我說著轉身就想離開,卻被他一把拉住。

“大師!別走啊!好商量!”他做出一副市儈的嘴臉,湊到我耳邊,悄聲說道:“既然你能看見,那能不能幫我問問她,我不想日後只能在夢裡相見,能不能讓她白天也……”

我愣了一下,這兔子蹲在他的肩膀上,啃噬他的陽氣,讓他日漸虛弱。

時間長了,連命都要保不住。

我點出其中利害,他第一個反應居然是讓兔子白日也能出現!

他明知對方是妖怪,不僅不願意祛除對方,反倒還要和對方在一起。

這是感天動地的愛情嗎?

不,只是精蟲上腦的悲情。

他見我不說話,便勾住我的脖子,同我做出一副哥倆好的模樣,笑嘻嘻的說道:

“兄弟,你既然能看到她,應當也知道,她長得國色天香,那叫一個漂亮啊!兄弟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

我緩聲打斷他:“你作為記者,應該見過不少女明星。”

“嗨!那可不是我們這種窮屌絲敢肖想的,一個個眼睛長在頭頂,眼光高的要上天了,表面上光鮮亮麗,實際上都有暗箱操作。

就那個以清純玉女著稱的XXX,一路睡過來的;還有那個……”

我懶得聽他說這些毫無意義的八卦,開口說道:“你不敢肖想女明星,卻敢肖想女妖怪,該說你的膽小如鼠,還是色膽包天呢?”

他‘嘿嘿’的笑了起來,露出一個‘你懂的’的笑容:“女妖怪怎麼了?女妖怪好啊!不要錢,不要包,不要車,不要房,吹拉彈唱,無所不能,夜夜笙歌,人間仙境啊!

兄弟,你可是不知道,其中滋味曼妙……”

他一臉豬哥的模樣,雙眼閃爍著痴迷的光芒,自從聽我說那兔子在他右側的肩膀上以後,就時不時猥瑣的摸著自己的肩膀。

兔子嫌惡的躲過他的手,不停對我拋媚眼,口中嬌弱的說道:“趙郎,我被他囚禁,也是迫不得已,救救我吧!”

他和這隻兔子,一個為吸陽氣,一個為美色,若我拆散他們,豈不成了不懂愛的法海,不知情的禿驢,棒打鴛鴦的壞人?

我沉吟片刻,最終還是開口道:“讓她白日現身也不是沒有辦法……”

記者聞聽此言,再沒了剛才義正嚴詞要求我說‘科學是第一生產力,大家要相信科學’的模樣,雙眼閃爍著驚喜的光芒,兩隻手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

“是什麼辦法?!”

我盯著他的眼睛,似笑非笑:“它之所以白日不能被人看到,是因為它身上陽氣不足。只要你把你身上所有的陽氣都給了它,它自然能夠轉為實體,被肉眼所見。”

他愣了一下,眉頭緊鎖:“所有的陽氣?那我還能活著嗎?”

我呵呵的笑著,笑意不達眼底:“當然不能。”

他沉默下來。

“它蹲在你的身上,日日吸收你的陽氣,時間長了,你的陽氣終究有被吸完的那一天。我不過是建議你將這天提前一些。”

他放下了右肩膀的手,揪住自己的褲子,罵了一句:“晦氣!

大師,還是幫我把它除了吧!

若不能長相廝守,只有夜中相會,也是虛無的。”

看看,這就是人,喜歡的你的時候,恨不能將命都捧給你!

等真的發現你要他的命時,又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兔子聽了他的話,頓時張開大嘴,轉過頭去,大聲辱罵,哪還有剛才溫柔小意的模樣。

它聲音粗嘎:“我幫你做了多少事?你的工作是我暗中幫你找的!你的房子是我幫你選的!連你的床都是我喜歡的顏色!

你居然要殺我!你居然要殺我!

混賬東西!王八犢子!白眼狼!”

人臉兔子越罵越激動,聲音越來越粗獷,罵到最後,居然浮現出一個低沉沙啞的男聲。

這時候,我才意識到,這位國色天香的美人兔,實際上是隻公的!

我眼神奇異的在它和記者之間轉來轉去。

也不知道記者若是得知真相,還會不會覺得‘女’妖怪比女人好得多。

我取出一張鎮魂符,隨手沾了沾唾沫,一把按向記者的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