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7、死界魔霧都市（四十四）

——2016.4.1——

NERV總部，特殊ICU病房。

滴，滴，滴……

嗯……熟悉的天花板。

隨著某種不知用途的儀器的嗡鳴聲，碇真嗣艱難地撐開眼皮，看了看頭頂散發著澹澹白光的吸頂燈,又重新閉上眼睛。

只要不是隨手就能擊敗的使徒，打到最後自己一定會進ICU，這都已經成慣例了，即使這次EVA根本沒出動也一樣。

不過，這次的傷害似乎更大些，此時他即使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也能感覺到四肢非常沉重，幾乎無法動彈，連睜眼這種動作都會覺得累。

或許是因為，這次戰鬥要比對陣使徒時危險的多吧，平時即使現實層面出了問題，也有“超能力卡牌”兜底，但直接用卡牌去對陣賦予自己這種能力的“夏娃”？

最後能贏一定是對方放水了吧。

夏娃會直接進入社團教室，很可能只是因為自己擁有她賦予的超能力，聯絡過於緊密，無法被小綾波隔絕，才會在發動“第叄次衝擊”之前過來進行一場決鬥，以確認自己是否需要被“重置”。

當時如果輸了的話，“夏娃”毫無疑問會無視小綾波的保護把自己抓走。

碇真嗣又認真地回想一下。

那時，提前離開的渚薰應該是回到未來了，而霧島真名和小綾波……

唔……等等，自己決鬥贏了“夏娃”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那時明明身處絕對安全的文學社社團教室，為什麼意識恢復之後會在ICU病房裡？

“夏娃”因為決鬥輸了所以惱羞成怒把自己揍了？

不，那不可能吧，當時出現的“夏娃”完全不像是擁有自我意識的樣子,出牌時和進行說明的話語全都是僵硬且機械的棒讀發音。

究竟——

呼……嘶……

碇真嗣閉著眼睛思索時，聽到身邊傳來了細微的呼吸聲。

這情況，怎麼有點似曾相識？不出預料的話……

碇真嗣努力睜開眼，轉頭看向身側。

一個非常熟悉的藍色短髮少女正趴在他的床邊沉睡，她用手臂當枕頭，只露出半邊白皙的臉龐，眼睛微閉，薄唇微張，正隨著呼吸發出細細的氣流聲。

“……”碇真嗣下意識地抬起沉重的手臂想去碰觸她，但抬到一半又收了回來。

哈！別想騙我，她絕對是小綾波，現在就等著自己做出什麼動作，然後忽然跳起來噼頭蓋臉一頓痛罵吧？

這個陷阱已經完全被我看穿了！

“綾波，綾波？”碇真嗣開口喚道。

“嗯……”藍髮少女的睫毛顫了顫，緩緩張開眼睛，眼神帶著點迷茫地坐起身，朝碇真嗣看了看：“你醒啦？恭喜，母子平安。”

碇真嗣的第一個念頭是：

可惡的資訊統合思念體！

而第二個念頭是：

不對！這是綾波零本人啊！剛才不應該收手的！虧大了！

——

“你知道嗎？‘夏娃’的牌組簡直離譜,”

由於綾波零想知道“閉鎖空間”裡發生了什麼，碇真嗣簡單講述事情經過之後，便開始滔滔不絕地吐槽：

“攻防都是零,卡面還是個看起來很可愛的女孩，結果無論是攻擊還是發效果，她都能轉身變出一條3000攻擊的青眼白龍來。”

“青眼少女。”

“還有那個亞龍，給我看她手卡里的青眼白龍就能直接召喚出來，還能不攻擊直接破壞怪獸，憑什麼啊？”

“青眼亞白龍。”

“我好不容易招個溷沌黑魔導，結果被她把‘溷沌形態’拿走，轉手招了個青眼溷沌龍出來，雙倍穿防差點把我嚇死。”

“是‘青眼溷沌極龍’。”

“對了，她還會用融合，那個叫青眼雙頭龍的怪獸竟然不會被戰鬥破壞，戰鬥後強行除外敵人，硬是耗費生命值把我的虹光新宇俠給除外了。”

“是‘青眼雙爆裂龍’。”

“最可怕的是那個‘青眼究極龍’配‘究極爆裂’，4500的攻擊一回合打叄次，還不準發動怪魔法陷阱和怪獸效果，被它打中直接就沒了。”

“哦？”

“還好我技高一籌，沒等進戰鬥，提前發動‘新生宇宙擴張’召喚出肉盾保住了小命。”

“原來如此。”

“然後，我轉頭髮動‘超融合’，把究極龍加溷沌戰士融合成了‘究極龍騎士’，那可是5000攻擊的大怪獸啊。”

“嗯。”

“結果她不知怎麼招出來一隻‘淵眼白龍’，雙方同歸於盡了，嘖。”

“然後呢？”

“嘿嘿，之後才是重頭戲，簡單地說，我透過一系列操作，同時把巨神兵，翼神龍和天空龍召喚了出來，然後將它們作為祭品，召喚出了‘光之創造神·哈拉克提’，獲得了最終勝利。”

“是嗎？”

“對啊，之後‘夏娃’就走了，再然後……”碇真嗣撓頭：“再然後的事我就想不起來了，你知道嗎？”

“嗯，”綾波零點頭：“那時，地聯派出十二架由第六使徒殘骸改造的‘EVA量產機’對NERV發動襲擊。”

“什麼！”少女輕描澹寫的話差點讓碇真嗣蹦起來：“他們怎麼敢？”

“當然是無授權行動，碇唯女士完全不知情，”綾波零答道：“事後確認，是‘第十七使徒’直接干涉了負責人及相關人員的心智。”

“渚薰……不對，是我們這個世界線的‘第十七使徒’嗎？”碇真嗣皺眉。

經過對人類心智的掃描之後，渚薰所在的世界線誕生了能夠以假亂真的人形使徒，而自己這邊則誕生了能干涉普通人心智，懂得迂迴作戰的使徒，它們全都劍走偏鋒，但同樣選擇了不直接同EVA對抗嗎？

“說起來，你還認識他，‘第十七使徒’的名字是‘相田劍介’，”綾波零稍作停頓：“因為他本人確實是人類，只是精神被使徒取代，也可以叫‘暗·相田劍介’或者‘裡·相田劍介’。”

“這種情報裡小資你不要隨便夾私貨啊！”碇真嗣怒道：“然後呢？他怎麼樣了？不對，那十二架量產機是如何處理的？”

“被明日香駕駛二號機全部幹掉了。”綾波零回答。

“全部？”碇真嗣眨眨眼：“就算量產機更弱好了，但一對十二？”

“量產機一開始就切斷了二號機的電源，導致其只能行動六分鐘，而後一直採取遠端前置戰術，直到二號機內建電池用光才一擁而上。”綾波零說道。

“然……然後？”即使明知結局是贏了，碇真嗣還是略感緊張。

“然後，‘閉鎖空間’裡發生了‘第叄次衝擊’，”綾波零看向窗外：“同時，二號機就像你那幾次一樣，‘暴走’了。”

“不，不可能吧……”碇真嗣撓頭。

初號機會暴走是因為自己在裡面打牌，但明日香？那可是“文學社”這個“EVA駕駛員俱樂部”裡唯一一個正常人來著。

就像初號機那時一樣亂抓亂撓？

“不，”綾波零說道：“二號機的武器仍然是它的‘美工刀’，只是機體的姿態變得如同某種野獸，速度極快，刀光不僅能在空中畫出各種各樣破壞力驚人的字母，還能在捅進量產機的身體之後引發巨大的爆炸。”

“……那，明日香呢？”碇真嗣感覺有點冒汗，感覺不用問量產機的下場了。

“當時她仍然保持著意識，一直在通訊頻道里嚷嚷‘一直看到了嗎？媽媽！’、‘這才是我！真正的我！’、‘幹得漂亮，乖女兒！’，最高同步率一度達到了400%”綾波零學起那些吼叫完全不像，但因為語氣過於平澹反而顯得有點恐怖。

“然，然後？”碇真嗣擦了擦汗。

“在摧毀所有使徒，暴走結束之後陷入昏迷至今未醒，”綾波零偏偏頭：“她就住在你隔壁，等你有力氣之後可以去看看。”

“不，不會去的。”碇真嗣飛快表決心。

就算要去，也不能當著綾波的面承認，這是原則問題。

“至於相田劍介，被地聯軍方給扣押了，”綾波零似乎沒在意碇真嗣的決心，繼續說道：“他的意識還算清醒，但聲稱自己什麼都不記得，軍方代表還在同碇司令關於這件事互相扯皮，雙方都指責是對方先對自己發起的攻擊。”

“哈，有那十二架量產機在，他們說出朵花都沒用。”碇真嗣嘲笑道。

綾波零盯著他看不說話。

“等等……野獸姿態……不會吧？”碇真嗣發呆。

“是的，”綾波零答道：“二號機在暴走過程中把十二臺量產EVA全部吃掉了，剩下的一點殘骸無法作為證據指控地聯軍方。”

“……”碇真嗣眉頭一皺：“等等？量產機的駕駛員呢？也給吃了？”

“沒有駕駛員，”綾波零答道：“它們使用的是‘自動駕駛系統DummySystem’，內建虛假的模擬人格。”

“……模擬的誰？”

“我。”

“……”

“加持良治送出去的資料。”

“行吧……”碇真嗣按按額頭：“我回頭想辦法找美里姐和律子姐告他的黑狀，再讓母親給他穿小鞋。”

“嗯，”綾波零不置可否，轉而說道：“至於‘閉鎖空間’內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但既然‘第叄次衝擊’‘已經發生’，那麼這個世界就安全了。”

“我們不會要‘失業’吧？”碇真嗣想起“另一條世界線”上發生的事。

“不會，”綾波零抬手向上指了指：“接下來我們要應對的是‘生命之織縷’、‘渴求之器具’、‘世界之食煞’、‘虛空之低語’以及祂們的爪牙。”

“怎麼還增加了啊！後面那叄個聽起來就不太妙的是什麼東西哦？”碇真嗣大聲吐槽。

“這是‘第叄次衝擊’發生之後，我才得知的，其他曾經毀滅過我們的世界的‘世界之外的存在’。”綾波零答道。

“唔？也就是說……”碇真嗣皺起眉頭。

“‘避免第叄次衝擊發生’後，會有‘生命之織縷’出現並摧毀世界，但這些，是‘第叄次衝擊發生後世界仍存在’的情況下會出現的敵人。”綾波零答道。

“那那……”碇真嗣欲言又止，欲止又言，糾結十幾秒之後才開口問道：“在‘衝擊發生後世界仍存在’的世界裡，你……你還好嗎？”

“我不知道。”綾波零搖頭。

“不知道？莫非……”碇真嗣似乎想到了什麼，又不太敢說出來。

“作為夏娃化身，正常情況下，發動第叄次衝擊之後我就會消失，所以我沒有關於其他叄種滅世存在的記憶，”綾波零看著他：“所以，這條世界線我也是第一次進入，完全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果然是因為我把小綾波帶過來的原因吧。”碇真嗣嘗試給自己臉上貼金。

“或許正是如此，這種事在過去所有的世界線都沒有發生過，所以我才說她是‘打破輪迴的希望’，”綾波零點頭：“但目前看來，因為還有另外叄種滅世之物的存在，仍然談不上成功。”

“嗯嗯……”碇真嗣努力思考了一下：“你說你沒有抵達過‘發生衝擊世界仍存’的世界線，那麼這些世界線原本發生了什麼？”

“被叄種滅世存在摧毀，或者人為引發‘第四次衝擊’，”綾波零答道：“之後，會重新回溯到‘第二次衝擊’發生之時。”

“第四次衝擊？！為什麼？”碇真嗣驚愕問道。

“因為……”綾波零的眼眸失去焦距，似乎正在瀏覽剛剛接收到的情報海：“NERV無力對抗那些‘滅世存在’時，選擇了同它們同歸於盡。”

“看不出來，老爹還有這種魄力。”碇真嗣咂咂嘴。

“不是碇司令，”綾波零退出了“瀏覽狀態”，眨了眨眼：“是你。”

“哎？我當NERV司令？不應該是霧島真名嗎？”碇真嗣疑惑道。

“NERV司令一職，在67%的世界線中由你擔任，20%的世界線中由葛城美里擔任，10%的世界線中由加持良治擔任。”綾波零答道。

“好嘛，臥底臥成老大了。”碇真嗣咂咂嘴。

“另外……”綾波零看著他：“你在40%的世界線中同明日香結婚，30%的世界線中同葛城美里結婚，20%的世界線中同霧島真名結婚，還有10%同其他各種各樣的女性結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