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1、夏洛克與時間寶石（一）

——漫威，2013——

倫敦，貝克街211B。

一頓質量堪憂的早餐結束之後，一家五口聚集在客廳研究那封來自大西洋彼岸的信。

“【霍格沃茲天才青少年學院】”

“【校長：查爾斯·埃裡克·澤維爾·蘭謝爾。】”

“【（‘X教授’，威徹斯特榮譽市長，國際安全理事會榮譽理事。）】”

“【親愛的福爾摩斯先生：】”

“【我們很高興地通知您，您已獲准在霍格沃茨天才青少年學院就讀。隨信附贈可攜帶物品一覽表。】”

“【學期開始於九月一日，請於七月三十一日前透過招生電話或電子郵件回覆。】”

“【副校長：‘白皇后’。】”

“嗯……你怎麼想？夏洛克？”

“要去就讀嗎？但是不是太遠了？”

坐在餐桌對面的，正在擔憂地看著這封信的胖乎乎的英倫紳士和神情憂鬱的夫人，是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叔叔和嬸嬸，他們的名字分別是尤金·福爾摩斯（Eugerange）和貝弗莉·福爾摩斯（Beverly·Strange）。

他們在夏洛克的父母出車禍身亡後便收養了他，雖然只是叔侄，但他們完全把他當做親兒子看待，以至於他們真正的兒子麥考夫·福爾摩斯和小女兒唐娜·福爾摩斯多次抱怨父母不把一碗水端平。

“我還不太確定，您的看法是什麼？”夏洛克看著桌上的通知書，若有所思。

比起內容，這封“紙質信”本身更令人疑惑，明明附帶了招生電話和電子郵箱，卻要使用信件如此古老——好吧其實也沒那麼古老——的通訊方式，而且上面的文字竟然不是列印而是手寫。

按照上面的兩個超級英雄名字推斷，夏洛克幾乎能想象到當時的場景：年輕時尚的“白皇后”為圖方便，拿著通訊錄準備挨個給錄取的學生打電話或者發電子郵件，但卻被老派紳士“X教授”阻止，對方一邊慢條斯理地講著傳統、儀式、尊重之類的話題一邊用羽毛筆沾上墨水在羊皮紙上寫字。

另外，這封信上的盾牌標誌應當是校徽，或許象徵著支援他們的神盾局，但佔據了盾牌四個角的太陽、月亮、閃電與火焰四個標記卻有些意義不明。

最後，雖然不太明顯，但夏洛克能從這封信中看出一絲從靈魂深處透出的傲慢，他們看起來完全沒有考慮過接到信的人拒絕的可能性。

“或許那些傲慢的美國老沒有事先做過調查就發來了通知書，他們一定不知道你就讀尹頓公學（EtonCollege）的申請已經獲得了批准。”尤金敲著桌子：

“你知道的，孩子，尹頓公學的畢業生被牛津和劍橋錄取的比例為37%，但霍格沃茲？我必須承認它風頭正勁，據傳師資力量也十分雄厚，似乎還有國際安理會在背後支援，但除了名聲響亮之外，它甚至還沒有任何一個可以撐門面的畢業生。”

“無論如何，倫敦距離紐約也太遠了，從我們這裡去美國，要搭飛機往東飛躍整個俄羅斯和太平洋才行。”貝弗莉也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直接往西飛越大西洋更近？”圍著餐巾的麥考夫一邊吃點心一邊滴滴咕咕。

“還吃！”貝弗莉瞪他：“餓，餓，餓，就是因為你總是餓，總是吃，才會變得這麼胖，選特大號衣服還得加肥，看看你的表弟夏洛克，身材多標準，衣服買回來就能穿——”

“嗷嗷！”麥考夫端著點心盤子跑掉了。

“去吧，哥哥，說不定你也能成為超級英雄呢，那樣唐娜就能在電視上看到哥哥了。”今年只有七歲，穿著藍白公主裙的小姑娘唐娜故作老成地拍拍夏洛克的手背。

“然後你就可以跟你的同班女生炫耀了。”夏洛克甚至不用猜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嘿嘿~”女孩彎起眼睛：“我要有一個超級英雄哥哥啦~”

“不用急，我們還有一段時間，可以慢慢思考，”尤金說道：“現在就先把這件事放在一邊（Takeiteasy），輕鬆地慶祝你的十一歲生日吧。”

“蛋糕（Cake）！生日蛋糕？在哪裡？”察覺到關鍵詞，麥考夫端著空盤子悠了回來、

“唐娜說希望你能成為‘超級英雄’。”夏洛克對他說道。

“我沒這麼說過。”小姑娘瞪大了眼睛。

“哈哈！那當然沒問題，”麥考夫咧開嘴：“我的超能力就是——超級能吃！”

“那隻會變成超級胖子！”唐娜用鄙視的目光看著他：“沒有超級英雄是胖子！”

“聖誕老人就是胖子！”麥考夫反唇相譏。

“啊……”

這對兄妹到現在還相信聖誕老人的存在呢，夏洛克看了看那邊笑得開心的尤金，就算沒有看到平安夜來送禮物的“聖誕老人”同貝弗莉接吻，他也不相信世界上會有“一年只上一天班”這種好事。

————

倫敦動物園，海洋館。

正式的生日晚會將在晚餐時進行，麥考夫心心念唸的生日蛋糕也會在那時出現。

至於現在，是“帶小孩子逛遊樂園”的時間。

呼——哈——

夏洛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一邊百無聊賴地看著周圍的“水族箱”一邊聽著麥考夫和唐娜在前面吵吵嚷嚷。

“快看快看，是美人魚小姐！”

“是潛水員小姐啦，世界上哪裡會有美人魚啊。”

“是大象！”

“海洋館裡如果有大象那可真是奇聞了。”

“啊，好多好多小兔子！”

“我算是明白了，你根本是在信口胡說吧？”

今天明明是為給他慶祝生日才來的海洋館，但叔叔嬸嬸在入館之後沒多久就消失不見，不知道跑到哪裡浪漫去了，結果照顧兩個低齡兒童的工作就落到了自己肩上。

咣咣咣！邦邦邦！

相對而言，照顧唐娜和麥考夫其實沒什麼難度。

夏洛克稍稍偏開目光，看向噪音傳來的方向。

“美人魚！是美人魚！”“看這裡看這裡！”

那邊聚集了五六個半大男孩，正在使勁敲防水玻璃牆，試圖吸引“美人魚”的注意。

這種危險行為確實吸引了打扮成美人魚的潛水員的注意力，她暫時停下了和海豚的互動，游到玻璃幕牆前對熊孩子們比劃手勢，示意他們離開，不要再敲擊防水玻璃。

顯然，她或許是個優秀的潛水員和敬業的海洋館員工，但完全不懂得怎麼對付熊孩子，這種情況下，她應該遠遠地離開這面牆，前往礁石或其他遮擋視線的物體之後，他們感覺無聊就會自行離開。

而現在，她顯然給了這些熊孩子一個錯誤的“正反饋”，即“使勁敲玻璃會引起美人魚的注意”，接下來他們只會變本加利地這麼做，才不會管“美人魚”比劃的手勢是什麼意思。

“嗷嗚嗚嗷嗷！”咣咣咣咣咣！熊孩子們發出意義不明的尖叫，繼續瘋狂砸牆。

看吧。

潛水員小姐似乎終於發現了自己的應對有問題，開始後退並按下緊急聯絡按鈕呼叫海洋館的工作人員。

一開始做錯了，現在就沒有彌補的可能。

熊孩子們已經確認了“敲擊牆壁會吸引牆壁後的美人魚的注意”這個邏輯，就不可能停下來。

咣咣！邦邦！鼕鼕！

隨著敲擊聲越來越大，更多的熊孩子開始聚攏過去並參與其中。

“哦？那邊似乎很好玩，我們也——”

“不準去。”

在麥考夫一臉期待地想要湊過去時，被夏洛克一把揪住了後領，手舞足蹈。

“嘿嘿~”唐娜朝他做鬼臉：“媽媽說了，在公共場合不能喧譁。”

雖然你剛剛的聲音也沒小到哪裡去，但現在就不用指出了。

“這裡沒什麼好看的，我們去找尤金叔叔，”夏洛克扯著麥考夫試圖把他拽走，但因為雙方體重差的緣故有些困難。

“嗯？”唐娜歪著腦袋，抬手朝熊孩子鬧騰的方向指了指：“但那裡有大象先生啊？”

“什麼大象？哪有大象？”夏洛克皺眉看向越發吵鬧的熊孩子和手足無措的潛水員，當然，那裡沒有什麼大象。

“就在……意！”唐娜正想說什麼，卻忽然彷佛被什麼東西嚇到一樣捂住了耳朵：“大象先生生氣了！”

“——！”

夏洛克只感到有一股寒意從嵴背升起，一路躥進腦袋，然後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現在不是尋根究底的時候，應該儘快離開！

“唐娜，我們走！”夏洛克拽著似乎同樣被嚇到的麥考夫轉身就走。

但，已經來不及了。

卡察！

嘩啦！

轟轟轟——！

水下水族館這片區域周圍所有的防水玻璃幕牆同時出現了蛛網狀的裂紋，並在在短暫延遲後一起炸裂，洶湧的海水勐烈地灌入，將猝不及防的遊客們瞬間衝散。

雖然夏洛克正拽著麥考夫，但唐娜距離他實在是有點遠，事發突然，他根本沒來得及抓住她。

“夏洛克哥哥——”女孩只驚呼了半聲，便被洶湧的水流攜裹著衝了出去。

混蛋！

夏洛克屏住呼吸，看了看下意識開始掙扎的麥考夫，拽著他朝最近的地表入口游去。

總之先把他放到岸上再去找唐娜——

咕冬！轟隆！

彷佛觸發了什麼連鎖反應，水族館的天頂勐然坍塌下來，雖然因為水體阻擋降低了些許速度，但仍然以無可阻擋之勢將麥考夫壓在下面。

“咕嚕——”只剩腦袋和手臂露在外面麥考夫瞪著眼睛，似乎想對夏洛克說什麼，但最終只是吐出了一串氣泡，然後昏了過去。

“不！”夏洛克瞪大了眼睛：“【這不是真的！】”

————

倫敦動物園，海洋館

張開眼，夏洛克重新看到了秩序井然的水下參觀通道，往返穿梭的遊人，以及之前才聽到過沒一會的女孩聲音：

“快看快看，是美人魚小姐~”

“是潛水員小姐啦，世界上哪裡會有美人魚啊。”

“那是……咦？夏洛克哥哥？”

直到唐娜發出了疑惑的聲音，夏洛克才發現他已經走過去一手一個抱住了麥考夫和唐娜。

“幹嘛？走不動了？我可不會揹你，胖子自己走路都費勁呢。”

“明明麥考夫哥哥自己就經常讓爸爸背~”

“喂！你幫哪頭的？”

現在……必須要感謝自己的“超能力”。

夏洛克安心地呼了口氣。

從很小的時候，他就發現自己擁有超能力，每當發生什麼無法接受的事故的時候，他就會“忽然醒來”，回到足以阻止事故的時間點上。

夏洛克原本以為這是“時間倒流”，但透過對相關知識的自學，他確認了，這其實應該算是一種“預知”，他會在任何入睡或者休息的時候進入這種狀態，對未來將要發生的事情進行推演，推演的內容包括但不限於自己遭遇的災禍與難題，但除了遭遇災禍，普通的推演達不到他“否認現實”的程度，醒來後“預知”所留下的些微印象很快就會消失不見，最多會出現一點“這情形我是不是見過”的“既視感”。

要知道，尹頓公學的入學式可不簡單，別說不到十歲的小孩子了，即使是成年人，沒有進行針對性的學習都不一定能透過，而他之所以能排除所有的競爭者獲得入學資格，其實是因為……他“預知”了答桉。

考試之後當然要公佈答桉並進行判分，如果是在統一考核的數天後公開分數和名次，夏洛克的“超能力”還真有可能搞不定，畢竟這種“預知”的跨度越長越困難，但尹頓公學因為入校考核嚴格，考試採用一對一的方式，監考老師在考試結束後會直接變成評卷老師和招生老師，整個過程甚至不超過十分鐘，簡直完美符合夏洛克的“預知”迴圈。

而“預知”並改變事實，之前只有打碎了盤子或者弄髒了衣服這種程度，想要救下這麼多人，可就有點……

“美人魚！是美人魚！”“看這裡看這裡！”有罪魁禍首的聲音響起。

呼……夏洛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幫我個忙。”他對麥考夫和唐娜說道。

————

“噠噠噠~哎呀~”

唐娜平伸著雙手一路小跑，然後一頭撞上了正在敲擊防水玻璃的熊孩子的後背，反彈坐倒在地。

“什麼？哪來的臭丫頭？”“喂，你——”

幾個人把目光從潛水員小姐身上收回，轉過身正準備說什麼時，唐娜直接捂著腦袋大哭了起來。

“嗚哇啊——夏洛克哥哥——麥考夫哥哥——爸爸——媽媽——”

“什麼……明明是你撞的我們……”

這時，專門把衣服弄凌亂，刻意擺出凶神惡煞姿態的夏洛克和麥考夫用十分囂張的姿態走了過來。

“哈——膽子不小嘛——敢欺負我們的乖妹妹？”

“你們……”

“還敢動手？！”夏洛特勐地推了麥考夫一把，用他的體型優勢將幾個熊孩子從防水牆旁邊撞開，然後衝上去就打：“讓你們嚐嚐巴流術！”

“混蛋！誰怕誰啊！”

“……”

打扮成潛水員的美人魚無語地看著外面打成一團的小鬼，和她身邊的海豚面面相覷，然後攤了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