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6、夏洛克和時間寶石（六）

——漫威，2013——

“齊柏林列車”緩緩停下，或者，至少列車上的乘客感覺它正在緩緩停下。

對於清楚這趟列車在什麼地方行駛的夏洛克而言，這種感覺毫無疑問是它刻意展現出來的，目的則是要讓乘客下意識地認為它“沒什麼了不起”，因為它同樣需要“啟動”和“剎車”。

在心理學上，不同事物間有容易理解的相似點是消除陌生感和恐懼感的絕佳手段，但過於相似也不行，那樣會變成“恐怖谷效應”。

簡單來說，一輛看起來就很高科技的神秘列車能用鐵軌穿越大西洋，但卻用大家熟悉的方式啟動和停止，就比較容易接受，相對的，只是搭乘馬路上的普通公交電車，卻被帶到了大洋彼岸，這就是恐怖和驚悚故事了。

如果是自己來設計，現在就應該將“遮陽板”開啟，展示出一個對乘客來說非常熟悉的場景——

咯吱吱……

列車用於遮擋窗戶的遮陽板緩緩上升，展示出了外面的景物——那是一座嶄新的，足有七八條地鐵軌道在此匯聚的巨型地鐵中轉站，站臺之上，有一些身穿筆挺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員在進行著接待準備。

而正對著窗戶的，是一副美國隊長正在敬禮的宣傳海報，上面的文字寫著【紐約歡迎你】。

……真的是非常熟悉。

“哇哦，我們在這麼短的時間跨越了大西洋嗎？斯塔克先生的科技真是厲害。”華生感嘆道。

“呵呵，魔法的偉力果然能輕易做到常人無法辦到的事呢。”艾琳幾乎同時開口說道。

“……”觀點相反的兩人轉過頭互相注視。

嗯……夏洛克猶豫了一下，沒有選擇開口摻和。

這種時候說什麼“現在的情形是科技和魔法兩者共同作用的結果”只會讓矛盾激化吧。

而且，不出預料的話，他們兩個其實鬧不出矛盾來。

“呃，好吧，是魔法。”三秒後，華生非常乾脆地認輸讓步。

華生應該看不出這種對客觀事實的爭論是完全沒有必要的，無論誰輸誰贏事後都會尷尬，他只是習慣性地在非關鍵問題上對女士讓步罷了。

這裡稍稍有點矛盾，這種性格明顯是受父親的影響，但根據自己之前推理，華生的母親身體素質應該不怎麼好，無法負擔太多家務，這才會讓次子穿長子的舊禮服上學，這麼一來她的性格應該不至於強勢到讓華生的父親習慣性讓步才對。

不，算了，這不重要，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夏洛克站起身，嘗試去開休息室的門，但轉動了兩下把手，發現它紋絲不動。

又來？

嗯……好像休息室的顯示屏上確實提示過“啟動”和“停靠”時門無法開啟，那麼……

夏洛克轉頭看向艾琳和華生，卻發現他們並未變成幻影或者塑像，甚至還因為夏洛克回頭的動作一起轉頭向窗外望去。

不，我不是那個意——

“夏洛克，快看！”

華生抬手指向窗外。

之前還空空蕩蕩的數道鐵軌上，正有同樣數量的“齊柏林列車”在緩緩入站。

它們全都有著同樣的金紅配色——看來這確實是鋼鐵俠斯塔克的審美，但造型上多少有些變化，和自己所乘的列車是貓頭鷹不同，其他的列車看上去像是鴿子、鷹隼、信天翁以及其他暫時看不出來歷的鳥類。

很顯然，霍格沃茲負責製造這些“時空列車”的人裡，有一個狂熱的鳥類愛好者。

由於“列車入站”的情形太過正常和科學，艾琳也沒提什麼“魔法”。

幾分鐘之後，那些晚來的列車逐一在這座地鐵中轉站的站臺上停靠完畢，整體有些擁擠，但看起來卻井然有序。

夏洛克能清楚地看到，那些列車的車門開啟後，有許多服飾和年齡都不盡相同的青少年拎著行李逐個下車，然後在站臺上工作人員的指引下朝地鐵站之外走去。

看來，霍格沃茲招收學生的範圍還是很廣泛的，夏洛克非常確信自己看到了穿著疑似非洲部落服飾的黑人少年——真虧他們願意相信這個可疑的學校的錄取通知。

不過，這也證明了，世界各地都存在著擁有“魔法資質”的孩子，同時，霍格沃茲也有發現和定位他們的手段。

那麼，現在……夏洛克再次轉動了一下休息室的把手，這次他順利將門拉開了。

然後迎面遇到了莫里亞蒂。

這位以魔法自傲的少年完全沒有因為多出來的眾多學生而謙遜一點，看錶情反而更自信了。

“我不打算說服你，但你終有一日會明白，”他盯著夏洛克：“因為運氣好而獲得力量的凡人同真正的魔法師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是嗎？但我倒打算勸你一句，”夏洛克朝車窗外各種各樣的學生示意了一下：“目前看來，霍格沃茲的招生傾向是‘有教無類’，如果你一定要堅持這種把學生分成‘三六九等’的觀點，在惹怒其他‘凡人’學生的同時，也會引起一些‘校董’——或許是這種稱呼——的不滿。”

“……”莫里亞蒂認真地看了夏洛克兩眼：“我會記住的。”

說完，他不再理會夏洛克和聞聲湊過來的華生和艾琳，拎著手中的大提琴琴箱朝敞開的列車車門走去。

……他用大提琴琴箱裝行李？

————

夏洛克、華生和艾琳下車之後，很順利地在工作相當有條理的白衣工作人員的引導下來到了地表，但之後就有點混亂了。

來到地表之後，夏洛克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片充斥著濃重霧氣，幾乎看不到邊界的漆黑湖泊，湖邊有一座拴著許多小船的碼頭，環湖公路上則停著各種各樣的交通工具，有馬車、大巴，小轎車、麵包車，看起來就像準備不足而胡亂準備的交通工具。

呵，那當然是不可能的，夏洛克稍稍留心了一下正在努力引導吵吵嚷嚷一片嘈雜學生們的接引人。

最顯眼的，是兩個穿著長袍，戴著尖頂帽的年輕女性，她們因為造型過於出眾，被大批學生圍著問問題，一副焦頭爛額的模樣。

“一年級新生！一年級新生！來這邊集合！每四人一艘船！”

“什麼？不知道自己幾年級？11歲就是一年級，以此類推——不知道自己幾歲？！”

“一年級坐船，二年級坐飛車，三年級乘大巴，四年級乘馬車——別問我差別對待的原因，我也不知道！”

“你看見海格了嗎！那傢伙竟然學會曠工摸魚了？”

“我剛剛好像看到他帶著路威去禁林了？”

“這種時候還原什麼人設啊！”

真慘……夏洛克收回目光，打算找位更加成熟穩重的引導員帶他們入校。

同那些在地鐵站裡負責接待學生，身高體型幾乎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語言和神態也相對標準化的工作人員不同，地表的接引人男女老少各有特色，而服裝也都在彰顯自己的個性。

嗯……說不定地鐵站那些都是機器人或者克隆人呢。

“夏洛克，你看，那邊有個鐵胳膊的人，他看起來真酷。”華生盯著一個容貌有點兇，但態度溫和地引導學生的黑髮男人說道。

“太膚淺了，華生，你沒看到那位如太陽般耀眼的金髮男人嗎？他一定擁有強大的魔力。”艾琳指著一個坐在湖邊石凳上閉目思考的金髮男人。

“可是，他看起來不是很聰明的樣子，啊，拿出漢堡開始吃了。”

“可，可惡！我竟然看走眼了。”

一時沒找到閒著的引導員，夏洛克乾脆開始研究那些給學生們準備的交通工具。

船隻太遠，巴士和小轎車太過常見，那麼就只剩馬車了。

話說這馬車是不是有點奇怪？

夏洛克走近最近的馬車，上下打量。

它不是常見的四輪馬車，一共只有兩個大輪子，外側還有護欄、扶手和射擊位，比起運貨，更像是用來作戰的。

而更稀奇的則是拉車的“馬”，它通體銀白，姿態矯健，頭上生角，背後還有一對碩大的羽翼，如此明顯的神奇生物卻沒有引起學生們的注意，或許……它們無法被普通人看到？

“孩子，你看到了什麼？”隨著略顯蒼老和沙啞的聲音，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婦人從馬車後面走了出來，溫和地看著夏洛克。

“……一匹飛馬？”夏洛克看了看老婦人，除了她已婚且有個不怎麼省心的兒子之外什麼也沒推理出來，於是老老實實地答道。

“哦，別太難過，”老婦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有‘見證過親人死亡’的人才能看到這些‘瓦爾基里戰馬’。”

“嗯？”夏洛克皺皺眉，雖然父母確實不在人世了，但自己可沒有“見證”過，到底是老婦人表達有誤還是……

“夏洛克？你在看什麼？”華生湊了過來：“唔，這馬車的造型還真是古老，難道是專門從希臘定做的？”

“別在管那些平平無奇的馬車了，我們去坐船，”艾琳瞥了一眼馬車便收回了視線：“我能感覺到，這片湖被強力的魔法籠罩著。”

這……夏洛克看向老婦人。

老婦人溫柔地著看他們，不再言語。

————

經過一番雞飛狗跳之後，霍格沃茲的各年級新生終於用不同的方式越過了那片湖，來到了位於對岸的霍格沃茲城堡。

雖然在現代社會把學校蓋成中世紀城堡模樣有點奇怪，但絕大部分學生對此都接受良好，畢竟大家都是“天才青少年”，神秘性有助於提高自信。

並沒有找專業報道的環節，引導員們把所有的學生都帶到了龐大的禮堂中並安排在長條桌兩側坐下。

然後，由霍格沃茲的校長，神情嚴肅的“X教授”發表歡迎致辭。

“【歡迎各位在新的學年來到霍格沃茲，我簡單說兩句……】”

雖然不是同一個學校，但是同一種校長，一開始還饒有興致的學生們很快開始交頭接耳無視了那個從古代歷史開始講起的校長先生。

夏洛克隔著很遠看到了莫里亞蒂，那位少年正在同幾個神情和著裝風格都同他比較近似的學生在交談著什麼，雖然年紀最小，但氣場反而最強，那些比他年紀大的學生看起來甚至有些唯唯諾諾的。

他一定知道關於魔法界和魔法維度的事，因此而感到驕傲也很合理，但就像自己告誡過他的，這種驕傲很可能會引來麻煩。

夏洛克默默搖頭，收回目光看向主席臺。

自己最初的引導者，那位“白皇后”正坐在側席上，她今天沒有戴那頂白色禮帽，取而代之的是一定看起來就像女巫的尖頂帽，正目光炯炯地掃視著臺下眾人，視線同夏洛克對上之後，還俏皮地眨了下眼。

也不知道她搞到掃帚沒有……話說她的目光怎麼有點像正看著豐收麥田的農場主？

這時，校長的講話似乎到了關鍵部分。

“——【你們都是因為擁有特殊能力才被霍格沃茲錄取的，所以，我們會對大家的特殊能力做一個檢測，之後會根據檢測結果進行針對性的培養，】”

“【大致的傾向是……‘巴德爾·光明與生命’、‘托爾·風暴與雷霆’、‘洛基·冰霜與火焰’、‘海拉·黑暗與死亡’。】”

“【因為一共只有四種，所以大可把它當成是星座或生肖之類的東西，不必太過在意，也不要把其他能力不同的同學視為異類。】”

不……那麼怎麼想都不可能吧，互相之間的特性衝突也太明顯了。

“【接下來的檢測，由我來主持，叫到名字的學生，請上前來。】”在校長結束髮言之後，白皇后站起身，然後一個閃爍出現在主席臺下方早已安置在那裡的高背椅旁，引起了一陣低低的驚呼。

“第一個，漢娜·艾博。”白皇后念道。

哦？按照姓氏字母的嗎？夏洛克看著一個留著短髮，臉上有雀斑的小姑娘有點緊張地走上前。

在大家等著看她要如何檢測時，白皇后摘下了她戴著的女巫帽，反手扣在了漢娜頭上。

這樣檢測的嗎？可真是夠魔法的……

這時，禮帽上的褶皺彷彿人的眼睛和嘴巴一樣一開一合起來。

“【哦，流水的霍格沃茲，鐵打的漢娜，】”帽子嘀咕了兩句什麼，忽然大聲說道：“托爾！”

白皇后摘走了帽子，但漢娜小姑娘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呆在那裡，在沒有人知道這個分類的意義是什麼的時候，她的表現已經算正常了。

這時，之前被艾琳專門留意過的金髮大漢走上前去，對漢娜說了句什麼，還像模像樣地鞠了一躬，漢娜立刻嘻嘻笑著跟他走到了大廳一側的長桌坐下。

那是什麼意思？分導師嗎？

“艾琳·艾德勒！”白皇后又念。

“啊……呃……”一直自信滿滿的艾琳忽然變得緊張，走過去的路上都同手同腳了。

這也算正常，她雖然一直以魔法世家自居，但完全沒有用過任何超能力，還被莫里亞蒂嘲諷了一番。

“【呵呵呵~可憐的孩子~這自然覺醒的條件也太苛刻了，有機會的話，讓她去海姆探親吧~】”帽子被扣在艾琳頭上之後，咕噥著誰也聽不懂的話，過了一陣之後忽然大叫：“海拉！”

這一次，竟然是白皇后親自同她交談，然後指定了座位。

“下一個，”白皇后甩手給帽子做了個清潔，然後繼續念道：“阿特柔斯。”

這次是個挺有活力的男孩，但花費的時間有點久。

“【可惡，你不去洛基學院是要逆天嗎？別說你爸爸，就算你把你爺爺叫來也沒有用！】”帽子嘀嘀咕咕了半天，最終還是不情不願地宣佈結果：“海拉！”

白皇后摸摸他的腦袋，然後送去和艾琳坐在了一起。

接下來，一個個形貌各異的學生都戴上了那頂帽子，並被分到了不同的……呃……專業？

其中，“巴德爾專業”的指導老師是一個滿臉憂鬱，手裡拎著豎琴的青年，而“洛基專業”不知為何沒有人引路，只能坐在最後一列長桌上。

H·華生被點名時，帽子幾乎沒什麼猶豫地就直接宣佈了“托爾”。

然後，就是夏洛克。

經過推理，夏洛克基本判斷出這種分配除了本身的超能力屬性外，還有表現出來的性格以及本人意志的影響，他已經做好了同那頂會講話的帽子討論三百回合的準備。

但，當他坐上高背椅，白皇后剛剛準備給他戴上帽子，連發絲都沒碰到時，帽子便用慘叫般的尖銳聲音嚷道：“巴德爾！！”

－－－－－－題外話－－－－－－

冷知識：福爾摩斯的姓氏其實是H打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