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鄴返回獨孤府,獨孤烈和獨孤明都在,今天天子頒佈了警訓詔書,讓無數人難以入眠,獨孤家族也是一樣。

李鄴來到後堂,喝了口茶潤潤喉嚨,笑道:“我剛才見到廣平王了!”

獨孤烈嚇了一跳,連忙問道:“賢婿在哪裡見到他?”

李鄴微微笑道:“我知道他要去東宮,我在他回來的路上等候,果然等到了他。

獨孤明連忙問道:“太子現在怎麼樣?”

李鄴搖搖頭,“我沒有問,但看得出來,李俶非常絕望,太子的絕望可想而知。”

“賢婿這個時候找廣平王.是不是想替太子排憂解難?”獨孤烈試探著問道。

李鄴笑了笑道:“我確實是為此而去,當然,我不可能白白幫助他們,我有條件,等安祿山之亂平息後,我要去蔥嶺以西戍邊,包括我的子孫,一代代都為大唐戍邊去,如果獨孤家族有興趣,也可以去那邊找一片土地,建立自己國度。”

獨孤烈和獨孤明面面相覷,兩人都被李鄴的話震驚住了,獨孤烈連忙擺手,“賢婿,這種話不能亂說,不能隨意玩笑。”

李鄴笑了笑,他並不想深討這件事,他岔開話題問道:“岳父有沒有給天子提到灞上那一萬軍隊的事情?”

獨孤烈點點頭,“我昨天向天子彙報了,但他不太放在心上,他似乎認為飛龍不會再有異心,年紀那麼大了,權力對他已經沒有意義,飛龍九十歲了吧!身體還那麼好,真是妖孽。”

李鄴知道,飛龍並不是按照李旦的歲數來算的,而是按照他自己穿越時的年紀,也就二十餘歲,和李隆基的相仿,他認為自己才六十餘歲。

獨孤明問道:“賢侄真的認定飛龍要發動兵變?”

李鄴點點頭,“一定會,而且就在這兩天,這就是安祿山的文攻,減輕戰爭壓力,用袁思藝為內應,誘發唐朝的內亂,現在大將軍陳玄禮不在長安,李琬又手握軍權,正是飛龍和李琬千載難逢的機會,二叔可派人去監視灞上那支軍隊?”

獨孤明笑道:“當然派了,他們有什麼動靜,我會立刻知曉。”

這時,獨孤烈眉頭一皺問道:“賢婿讓陳玄禮外出避禍,是不是就是想給飛龍創造機會?”

李鄴微微笑道:“飛龍從來都說,命運要抓在自己手上,其實我就想告訴他,他可以把命運抓在自己手上,但什麼時候下手,那就不一定是他說了算了。”

“那你打算怎麼做?”

李鄴沉吟一下道:“光靠我一人恐怕不行,得靠晉陽大哥的軍隊,只有有充分準備,六千人照樣幹翻一萬飛龍的軍隊!”

李鄴迅速離開了獨孤府,獨孤明沉思片刻,對兄長道:“剛才李鄴那個建議,大哥不考慮考慮嗎?”

“什麼建議?”獨孤烈一時忘了。

“就是他剛剛提到,給我們一片土地,獨孤家族在西域建國。”

獨孤烈半晌沒有吭聲,好一會兒他嘆口氣道:“二弟,你真的動心了?”

獨孤明點點頭,“我真的動心了。”

獨孤烈嘆了口氣,“可問題是朝廷怎麼可能答應讓他做西域王,子子孫孫都繼承王位,名義屬於大唐,但實際上就是一個獨立的藩鎮啊!太子絕不會同意,廣平王現在答應了,他將來一定會反悔,李鄴還是太嫩了一點,居然相信廣平王的承諾?”

“萬一他成功呢?我是說萬一。”

獨孤沉默半晌道:“萬一他成功,我也同樣會動心!”

這時,管家匆匆跑來,在堂下稟報:“老爺,韋相國來了!”

現在都一更時分了,韋見素上門,獨孤烈和獨孤明對望一眼,他們都意識到,韋見素一定是為太子之事而來。

韋見素這一夜已經跑了二十幾家,他在貴客堂坐下,也顧不上寒暄,將一份簽名冊取出來,遞給獨孤兄弟,“這是保太子的聯名書,希望天子能夠清醒理智,不要動搖國本之事。”

獨孤烈看了看,也不多說什麼,提筆簽署了自己的名字,他看了看名單又問道:“韋相國打算採集多少人簽名?”

韋見素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是多少吧!”

“所有人都簽了嗎?”獨孤烈又問道。

韋見素目光黯然,搖了搖頭,“支援太子的大臣都簽了,我不指望楊國忠派系和張均派系的人會籤,事實上,他們只要不落井下石,我就很感激他們了。”

旁邊獨孤明也提筆簽署了自己的名字,笑道:“其實韋相國也不用太急,天子沒有直接廢太子,而是發警訓,就是想觀察大家的態度,尤其是藩鎮們的態度,這不是一天兩天能下決定,至少也要十天,韋相國,慢慢來吧!”

韋見素笑道:“有獨孤駙馬這句話,我就放心多了,好!我回去休息,著實累壞了。

韋見素起身告辭而去。

次日是六月初一,一大早,榮王李琬便來到大明宮觀天閣找到了飛龍。

“昨晚的事情真人聽說了嗎?”李琬一見面就急問道。

飛龍微微一笑,“是太子的警訓旨意吧!”

李琬點點頭,遲疑一下道:“既然太子之位已經不保,我們是不是可以稍微改變一下計劃?”

飛龍知道李琬沒有膽量發動政變,他心中著實失望,便冷冷道:“你以為天子廢除了太子,會讓你進東宮嗎?”

李琬愕然,“那會是誰?”

飛龍緩緩道:“我一直以為天子最喜歡棣王李琰,現在我才知道,天子真正準備立太子的皇子是永王李璘。”

“啊!為什麼是他?”

飛龍淡淡笑道:“是袁思藝告訴我的,天子一開始就和永王談過了,你們都不知道,李璘表現得很低調,但天子就喜歡他的低調,他觀察了很久,最終決定再立永王為太子。”

李琬大失所望,他一直以為父皇會立自己為太子。

飛龍又安慰他道:“這幾天我觀天象,有新星入紫微宮,但新星來自正東,而並非東南,那就說明新星不是在江南東道募兵的永王李璘,而是殿下,這是天意,殿下不取,違反天道,必會遭天譴!”

李琬咬一下嘴唇道:“我們成功的把握有多大?”

“九成把握,現在陳玄禮不在長安,龍武軍群龍無主,無法起到護主的作用,我們速戰速決,半個時辰結束,不害死你父皇,只是讓他退位為太上皇,這並不違反人倫,甚至你都不用和父皇見面,你就在後面等著,我來替你和天子談判,等一切結束後,你再進宮登位!”

李琬就是害怕和父皇見面,聽說自己不用進宮,也不用和父皇談判,更重要是能保父皇平安,尊為太上皇,他這才一顆心落地。

他一咬牙道:“好吧!一切按照原計劃行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