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8、死界魔霧都市（三十五）

——？？？——

“啊……熟悉的天花板……”

碇真嗣睜開眼，盯著略微發黃的天花板看了十幾秒之後，一片空白的腦袋才緩緩恢復了運作。

今天週一，要去上學。

好麻煩，快來個人把集結之園炸了吧……

或者出現什麼能毀滅世界的怪獸也行……

胡思亂想了一陣之後，碇真嗣嘆了口氣,從榻榻米上爬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向衛生間。

嗯？使用中？我什麼時候在門上掛過這種牌子？

咔嚓。

“……”X2

開啟門的碇真嗣和裡面正把睡衣脫到一半的金紅長髮少女一起呆住。

啊……他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這不是從昨天開始寄住在自己家的式波·明日香·格蘭蕾嗎？

總之先道歉……雖然這麼想，但碇真嗣的目光不自覺地往她脖子以下滑了滑。

呃，滑下去了。

“——”少女原本要漲紅的臉瞬間變得鐵青：“混蛋！偷窺狂！變態！蘿莉控！去死！”

碇真嗣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臉盆洗髮水肥皂盒沐浴液搓澡巾刷牙缸等一大堆東西給砸了出去。

她罵人的時候是不是順便把她自己給黑了？

“喲,真嗣君,”頭髮蓬亂，穿著可愛的小鴨子睡衣的葛城美里走了過來：“有新室友的感想如何？”

“……”碇真嗣抓抓頭髮,仰頭望天：“不幸啊……”

————

“那個，集結之園一般是不收插班生的，你能在學年一半的時候轉進來，能力一定很強吧。”

“哼~”

“我不知道你會被分到哪班，但多半會和我一樣是A班，之後我會帶你去找律子老師領課表，課本並進行超能力測試。”

“哼。”

“負責超能力測試的加持老師很帥哦~”

“哼？”

“不是，就算早上的事我有99%的責任，但你難道就沒有1%的責任嗎？你可沒鎖門哎……”

“哼！”

用過早餐，穿戴整齊去上學的路上，明日香全程側著頭，用鼻音和碇真嗣交流。

又說了幾句，發現自己只能獲得音調不同的“哼”之後，碇真嗣也放棄了和她聊天的打算，轉而看向周圍。

“集結之園”是地球聯合國最大的超能力者培訓學校，目的是幫助各種等級的超能力者發揮和應用自己的能力,雖然有傳聞說它在進行如何令無能力者產生能力以及如何提升能力等級的不人道試驗，但這反而加大了人們對它的期待。

碇真嗣可以負責任的說，那些全都是謠言，不然的話，作為學園長碇源堂獨生子的自己為什麼還是個Lv0？

而明日香從德國轉學來的原因，則是因為她的母親“式波·今日子·齊柏林”博士，這位著名研究學者所在的研究部門和集結之園敲定了一個大約五年的合作專案，親自過來主持，順便把獨女也帶了過來，結果嘛，和父親一樣沒空照顧，簡單商量之後，也丟給了自己的監護人，集結之園的副園長，葛城美里阿——姐姐。

希望她能順利融入環境吧。

————

“不幸啊……”碇真嗣仰天長嘆。

“是嗎？我怎麼覺得還好？”鈴原東二一邊噼裡啪啦敲鍵盤一邊說道：“‘我對普通的麻瓜沒有興趣，如果你們中有魔法師，無論是什麼派系，都可以來找我玩’，你不覺得這話很酷嗎？”

“是啊,於是一群‘能量轉化’、‘分子影響’和‘時空引導’系的蠢貨就跑去找她顯擺‘魔法’了,”碇真嗣捂著臉：“結果被她一一當場戳穿抵消,二年A班的臉都丟光了。”

“說起來，她那個‘抵消一切超能力的超能力’，應該會被歸納到‘秩序破壞’裡吧？”鈴原東二挑挑眉：“用來抓超能力罪犯不是很合適嗎？”

“沒用的，”碇真嗣仍然癱在椅子上：“她本身弱得不行，攻擊方式是純超能力的才會被剋制，就比如你，你用‘星雲鎖鏈’捆她當然會被抵消，但如果你用鎖鏈捲起一塊大石頭朝她砸過去呢？”

“我重申一遍，我的超能力名稱是‘天之鎖’，不是什麼‘星雲鎖鏈’。”鈴原東二說道。

“是啊，專門用來鎖住神明，強度堪比LV5，可惜因為世界上根本沒有神，只能屈居LV2。”碇真嗣把手墊在腦後。

“哼，我不跟你一般見識……”鈴原東二話到一半，語氣變得盪漾起來：“哎呀，小光來找我了，我這就出門了，‘所長’。”

“醒醒，人家是衝著你妹妹去的，”碇真嗣吐槽道：“‘一鍵換裝’的超能力跟你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無所謂，喜歡我妹妹就讓她當她的嫂子嘛。”鈴原東二滿面紅光地關機出門了。

社團教室的大門上，寫著社團名稱的牌匾正在搖搖晃晃：

【未來道具研究所】

————

“不幸啊……”

碇真嗣看了看頂在自己腦門上的槍，面無表情地把漢堡塞進嘴裡咬了一口。

“少廢話！小鬼！別亂動！”戴著頭套，不知是劫匪還是綁匪的男人用槍口使勁頂了他一下：“讓那些‘風紀委員’都離開！”

“不可能，”碇真嗣答道：“如果他們發現無法阻止你們帶我離開，會選擇把你們和我一起擊斃。”

“胡說！你不是學園長的獨生子嗎？”另外一個劫匪說道：“他們敢動手？”

“當然敢，不過要等我父親親自下達擊斃的命令。”碇真嗣答道。

“呵呵……你騙不到我們的！小鬼！”用槍口頂著他的劫匪怒道：“他這麼多年沒有再娶，一定是十分重視你！”

“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碇真嗣虛著眼：“他是因為深愛過世的妻子才沒有再娶的，一直想找機會幹掉因為難產而把愛人害死的兒子但沒有機會？”

“啊這……”兩個劫匪面面相覷。

“你們綁架之前都沒有仔細考慮過嗎？”碇真嗣繼續說道：“如果我真的非常受重視，為什麼會被丟給不相干的人撫養，而且現在還只是個LV0？”

“難道不是想隱藏你的身份……嗎？”劫匪，不，綁匪的語氣變得遲疑。

“個人建議你們再想想這條情報的來源，”碇真嗣把手上剩餘的漢堡全部塞進嘴裡：“順帶一提，外面那些‘風紀委員’保護的也不是我，而是‘集結之園內學生的安全’，能被你們潛入已經非常失職了，如果再讓你們輕易走了，就再也不會有人敢把學生送來了吧。”

“可惡……地聯那些混蛋……”

“現在說什麼也晚了，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唔……果然呢。

便在這時，漢堡店外面傳來了高聲吟誦以及洶湧的熱浪。

“【所有阻擋在我們前方的愚蠢之物——】”

“【賜予他們平等的毀滅吧——！】”

“【龍——破——】”

“見鬼她們來真的！？”

“那可是一旦開始吟唱就不能撤回的超能力啊！？”

兩名綁匪直接丟下碇真嗣開始朝後門逃命。

呼嗡——

一個身穿集結之園校服，手臂上戴著風紀委員徽標的棕色短髮少女憑空出現在碇真嗣面前，她把手按在他的胳膊上，對他微微一笑，然後兩人一起消失不見。

“【——斬！】”

龐大的火焰之流如潮水般洶湧而來，將整座漢堡店化為廢墟。

————

“碇真嗣同學，能不能麻煩你下次買了東西蹲在路邊吃？”棕褐色馬尾，戴著紅框眼鏡的少女正雙手叉腰瞪著他：“每次拆掉房子被罵的可是本小姐哎？”

“那個，姐姐大人，這次好像不是真嗣同學的錯……”棕色短髮少女在旁邊弱弱地說道。

“對啊，你平時拆掉的房子還少嗎？”碇真嗣吐槽道。

“你閉嘴！”馬尾少女瞪完碇真嗣又去瞪棕發少女：“你是哪邊的？！”

校紀那邊……算了，現在就不要拱火了。

集結之園風紀委員會會長，能量轉化系LV5，真希波·瑪麗·伊蘭崔亞斯，及其頭號手下，時空引導系LV4，霧島真名。

霧島還好，但真希波看到自己就像看到了什麼害蟲，從來沒有好臉色，這次拿她的成名超能力“龍破斬”轟自己，一定是非常愉快的體驗。

滴滴，滴滴。

“好，人抓到了，也審出來了，你走吧，”真希波看了看她腕錶上傳來的資訊：“這兩個傢伙似乎抓到我們巡邏換班時的漏洞，趁機溜了進來，試圖隨便綁架個官員或富商的子女就走，但你這傢伙正好出現在他們眼前，省了他們找人的時間。”

“不幸啊……”碇真嗣嘆氣。

“哼，真名，我們走。”真希波對霧島真名擺擺手，轉身離開。

“等等我，姐姐大人……”霧島真名匆匆朝碇真嗣鞠了一躬，跟了上去。

你們不抓內鬼的嗎？還是說，早就知道是誰了？

————

“發生的事情太多，感覺腦袋要炸了……”

碇真嗣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拎著書包溜溜達達地往家走。

不過……總覺得忘了什麼，似乎是人，似乎是事，又或者……

“嘎——嘎——”

便在這時，一隻溫泉企鵝大搖大擺地同他擦——呃，擦膝蓋而過。

“唔……”碇真嗣轉身看向它。

雖說由於不限制個性的緣故，集結之園裡什麼寵物都有，但企鵝還真是頭一次見，也不知道它的主人是什麼人……

“嘎，嘎。”

企鵝走到一間水產店門口停下，開始盯著櫥窗裡的魚看。

雖然只是一隻企鵝，但碇真嗣硬是從它的眼神裡看出了渴望。

放棄吧，如果遇到愛心氾濫的人，手邊有小零食的話可能會順手給你，但專門買條魚給你吃是完全不可能的。

看它身上好像沒有銘牌，莫非不是誰的寵物而是走失的實驗動物？要不要把它抓起來呢？

“給。”

碇真嗣剛剛走了一陣子神，便看到一個身穿藍色校服裙的女生走出魚店，在企鵝面前蹲下，然後將手中的菜籃遞給企鵝。

“嘎~咕咕~”企鵝很愉快地開始從菜籃裡挑魚吃，並且毫不客氣地一口一個不帶停的。

“嗯……”碇真嗣看向那個女生，藍色短髮，赤紅眼眸，如瓷娃娃般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彷彿那些小魚不是她買的一樣。

集結之園不限制學生著裝，會穿這種老土的校服的，不是不在意穿著就是沒什麼錢，從她隨便喂企鵝來看，應該不是後者。

至於她這張臉……莫名眼熟，但卻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難道是自己沒注意的某個同學嗎？不可能吧，這麼明顯的外表和氣質，只要見過一次就一定會有印象才對。

滴滴……

細微的蜂鳴聲響起，少女抬手看了看腕錶，放下手上的菜籃，轉身離開。

“嘎？”企鵝稍稍露出一點詫異之色，但兩秒後還是重新沉迷起吃魚了。

不對勁……碇真嗣皺皺眉，悄悄跟了上去。

————

【攻擊無力化！】

吱吱吱——嗡嗡——

碇真嗣擋在喂企鵝的少女面前，右手平舉，掌心浮現出一個巨大的旋渦，將“攻擊”造成的殺傷力完全吸收。

“嘖，”攻擊者收招後退，看了看喂企鵝的少女又看看碇真嗣：“你在幹什麼？”

“我才要問你，為什麼要動手殺人？”碇真嗣盯著對方。

那是一個容貌同喂企鵝的少女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孩，但她穿的是和集結之園制式校服不同的淺棕色西服上裝和黑色百褶裙。

她的藍色長髮已經及腰，紅寶石般的眸子也比企鵝少女靈動有神的多，她看著碇真嗣時，雖然表情不顯，但仍能看出細微的詫異之色。

至於武器……那是一對奇怪的，從她的手背憑空向外探出的光刃，此時正發出低微的嗡鳴聲。

剛剛，她如幽靈般出現在企鵝少女背後，似乎準備給她來一記背刺，碇真嗣來不及細想，只能上前把企鵝少女推開，用自己的能力擋下那一擊。

碇真嗣的能力等級雖然是LV0，但系別卻是最神秘的“未知領域”，只有戰鬥時才會出現，根據當前情形自行施展出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會是什麼的效果。

因為學校的能力測試不被視為戰鬥，所以一直無法測量和升級。

“她不是‘人’，”少女用淡漠的語氣答道：“你應該能看出來，她是我的‘克隆體’，那是我年幼無知時犯的錯，現在她們的製造者已經伏法，而我準備把這些‘贗品’全部殺光，有什麼問題？”

問題大了！老爹你到底在幹什麼！

碇真嗣猶豫兩秒，偏頭問被自己保護在身後的少女：“她說的是真的嗎？”

“是真的……”身後少女的聲音雖然仍然沒有起伏，但抓著碇真嗣衣襬的手帶上了細微的顫抖：“可我還想活著……”

“你聽到了，”碇真嗣轉向面前的長髮少女：“【英雄】可不能放著求助者不管啊。”

“我倒是不介意放過‘這個’，”長髮少女看了看他身後躲著的“自己”：“但你又能庇護‘幾個’呢？”

什麼意思？

呼——

長髮少女背後驟然張開一對透明的白色羽翼，然後一飛沖天，現場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話：

“我叫【綾波零】，我們會再見的。”

“呼……”碇真嗣擦了把汗，他是真沒把握和這種一看就很厲害的超能力者打，“那個，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身後的少女猶豫了一下：“【綾波一零零八六】。”

老爹你到底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