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2、夏洛克與時間寶石（二）

——漫威，2013——

倫敦，貝克街211B。

小孩子在外面打架之後，基本是一定會被批評的，嚴厲程度一般由打架的性質和後果來決定，而從福爾摩斯家客廳中的氣氛來看，兩者都不是太嚴重的樣子。

“哦，親愛的，我簡直難以置信，夏洛克竟然在外面打架——”貝弗莉用手帕捂著嘴，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

“就是就是，他……”尤金試圖接話。

“——他終於有男子漢氣概了！”貝弗莉把後半句話補充完整。

“……”尤金卡住。

“當我接到社群通知說他打架還帶上了唐娜和麥考夫時，簡直難以置信，他竟然——”

“沒錯沒錯，這也太……”

“——竟然懂得照顧弟弟妹妹了！”

“……”

“雖然但是，我其實是哥哥……”麥考夫低著頭對夏洛克滴滴咕咕。

夏洛克沒有回應這個過於低幼的話題，另一邊一同被訓的唐娜對他做了個鬼臉。

“後來，海洋館的工作人員告訴我，他是為了阻止幾個壞孩子砸壞防水玻璃才那麼做的，而事後檢查也確認他們對玻璃造成了相當程度的破壞。”貝弗莉繼續說。

尤金保持沉默，一副等著看他的妻子要說什麼的表情。

“你不該那麼做！”貝弗莉瞪著夏洛克：“如果遇到危險怎麼辦？你當時應該立刻去向工作人員報告，必要時可以報警！”

“……親愛的？”尤金髮呆：“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

她說的沒問題，夏洛克一邊低頭挨訓一邊想道。

看得出，嬸嬸還懂一點心理學，“先肯定結果的正確性，再去批駁過程的錯誤”，要比“先強調過程是錯誤的，最後在補充結果是正確的”給人的聽感更舒適也更願意接受一些。

“算了，”貝弗莉用手帕擦擦完全沒有溼潤過的眼角：“我找人問了問，那幾個孩子竟然也要去尹頓公學就讀，那所中學是隻看分數不看人品的嗎？早晚要把它的名聲全敗壞掉。”

“我們不稀罕同他們同流合汙！”尤金飛快地接話，生怕貝弗莉又補充什麼。

“沒錯，畢竟我們只是申請透過，又沒有繳費入學，去霍格沃茲也不錯，”貝弗莉的話語意圖這次沒有出現轉折：“夏洛克作為第一屆畢業生，一定會讓它的名號響徹世界的！”

“沒錯沒錯！”尤金開心地補充。

“我之前查了查，為了師資力量不浪費，他們其實是七個年級一起招的人，只不過入學年級越高條件越嚴格，”夏洛克殘忍地打破了叔叔嬸嬸的幻想：“看來和您想法一致的人還挺多。”

“……”

叮——冬——

這時，門鈴響起，緩解了客廳內的尷尬。

“誰？”尤金起身按下通話鍵。

“【您好，】”對講機中傳來年輕女子的聲音：“【我是霍格沃茲天才青少學院派來的新生接引員，幫助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完成入學前的準備。】”

……一般的學校裡會有這種職務嗎？

————

泰晤士河河畔，威斯敏斯特宮（Palainster）附近。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身穿白色女士西裝，頭戴小高帽，手上還拎著跟小手杖的“新生接引員”小姐一邊給夏洛克帶路一邊哼著不知名小調。

所謂“幫助完成入學前的準備”，除了她公事公辦地向尤金夫婦告知的細則之外，就是“帶他出來散步”，雖然七月已經過半，但因為身處河邊的樹蔭下，夏洛克並沒有感到太炎熱。

按照夏洛克的猜想，這位接引員小姐應該會同自己說一些不適合父母聽的內容，比如他其實是個超能力者，因為那種“預知”能力而引起了霍格沃茲的注意等等。

但一同走了這麼久……馬上就要到大本鐘（BigBen）了，她竟然一句話都沒說，難道真的只是在散步嗎？

“你是‘白皇后’，是嗎？”又等了片刻，夏洛克主動開口問道。

“嗯……嗯？”接引員小姐發出了疑惑的聲音，然後轉頭看他。

夏洛克非常確信自己在她眼中看到了“這裡怎麼有個人”之類的神情。

明明是她帶自己出來的吧？這種性格當副校長真的沒問題嗎？

“你對尤金和貝弗莉說要告訴我一些事，是什麼？”夏洛克追問。

“嗯，對，”承認自己是白皇后的接引員小姐扶了扶帽簷：“我呢，帶你出來的目的之一是打算看看有沒有車來撞你，或者你會不會毫無徵兆地掉進河裡。”

“……”

夏洛克無語了幾秒，後知後覺地想起了自己那些“預知”，單純從理論上來講，“預知”是不能被改變的，因為一旦預知者改變了未來，那麼他預知的內容就沒有發生，所以他就無法預知到那些“沒有發生”的內容，自然也無從改變。

不，等等，這說明“白皇后”已經明確得知了自己“預知未來”的能力，只是想進一步確認它的實現方式？

但很可惜，“預知”今天十分安靜，一直沒有發動。

“‘目的之二’呢？”夏洛克轉而問道。

“其二，則是回答你的疑問，”“白皇后”看著他：“你對‘霍格沃茲’，不，你對這個世界有很多的疑問吧？你只管問，我會用盡量通俗易懂的說法向你解釋的。”

我不會接受別人施捨的情報和答桉，如果需要的話，我會自己去調查。

夏洛克這麼想著，但沒有說出口，畢竟那怎麼說都過於耿直了。

“我妹妹，唐娜·福爾摩斯，說她在海洋館看到了大象和兔子，那是怎麼回事？”他最終如此問道。

“那個年紀的話，看到大象和兔子，甚至同它們說話，都還算正常，”白皇后答道：“只要那些大象和兔子沒有反過來對她說話就好。”

“……”

————

大本鐘。

“好了，我們到了。”

“白皇后”花了46.5英鎊買了參觀票，然後帶著夏洛克往裡走。

“魔法師還需要買票嗎？”夏洛克跟在後面，順口問道。

雖然在遊人如織的大本鐘下面說這話有些草率，但透過一路行來的經歷，他已經確認，無論他們兩個在說什麼離譜的事情，比如魔法和超能力，魔法師和超能力者之間的關係，路人也不會朝他們投來哪怕一次視線。

“你聽過一句話嗎？”白皇后答道：“‘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沒聽過，什麼意思？”夏洛克疑惑道。

是指有了超凡的能力更應該為社會做出貢獻嗎？

“意思是，當一個人擁有的力量越強，一些事故發生之後就越容易被扣上‘沒有出手’的責任，無論他在不在場，有沒有機會出手，出手之後能不能解決。”白皇后答道。

“雖然我沒聽過，但我確信它應該不是這個意思，”夏洛克翻了翻眼皮：“而且這和你買不買票有什麼關係？”

“我是在以身作則，向你展示一個道理，”白皇后答道：“【不買票，就不能進。】”

“說的好像我以後會擔任售票員一樣。”夏洛克雙手抱著後腦，左顧右盼。

“嗯哼，誰知道呢？畢竟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白皇后一邊說一邊轉了個彎。

“這裡好像不對外開放……咦？”走錯路的夏洛克匆匆回頭跟過去之後，發現那裡有一條前往地下的通道：“大本鐘有地下結構嗎？”

“設計上自然是沒有的，”白皇后當先走了下去：“但鳩佔鵲巢之後就不一定了。”

“這裡該不會是個魔法師的秘密據點吧？”夏洛克滴滴咕咕地跟上：“他們買票了嗎？”

“瞧，你已經適應這個身份了，那麼……”白皇后還準備說什麼，卻忽然停下了腳步：“哦，到了。”

夏洛克探頭看了看，發現前方是一條封閉的甬道，但牆壁上卻有一行銀色的浮凋文字：

【神秘理應被隱匿（Mysteryshouldbehidden）】

“嗯……”白皇后盯著那行字看了片刻，忽然用手中的短杖在浮凋文字周圍橫著敲了四下，又豎著敲了三下。

在夏洛克開口詢問之前，那行文字便“融化”了，它們互相彼此連結，伸展，拉長，最終組成了一道超過一人高的銀色圓環，而圓環的正中，則是一個灰白色的奇異旋渦。

“這可真是……”白皇后意義不明地感嘆了一句，然後按著帽子當先走了進去。

“……”雖然莫名覺得那旋渦有點恐怖，但來都來了，夏洛克深吸了一口氣，來到旋渦前，勐然向前邁出一步。

————

呼——

“……”夏洛克看著面前的一切陷入呆滯。

他之前明明在大本鐘的地底，但下一秒卻出現在可以遠眺它的泰晤士河畔。

不過這不重要，重點在於，他面前這條剛剛走過不久的，通向大本鐘的威斯敏斯特大街，已經完全變了樣子，不但多出了許多風格復古的招牌，建築和佈局也同之前看到的模樣大相徑庭，而且，還有穿著各種奇異服飾的行人在路上行走、駐足和交談。

夏洛克注意到，他原本擁有的“被所有人無視”的特性似乎消失了，周圍的行人或多或少都會看他一兩眼，同時，還有一些破碎的詞語從風中傳進他的耳朵。

“至尊……”“……他就是……”“……真的……”“……有趣。”

“【這裡是‘時鐘塔’，位於‘魔法維度’，】”有陌生的女孩聲音在夏洛克耳邊響起，但語氣和語調卻非常熟悉：“【不用管他們的看法，你只是來買課本，魔杖和長袍的。】”

“買什……哇！”夏洛克轉身，卻被面前的巨大熊臉嚇了一跳。

那是一頭肩高足有兩米的巨大白熊，正用漆黑的童孔盯著他看，還不斷地從鼻子往外噴出蒸汽。

“你你……”夏洛克驚得語無倫次。

白皇后變成熊啦？！

“【往上看，‘白皇后’還不能‘脫離世界’，暫時只能用以前的‘化身’，】”女孩的聲音從熊的頭頂傳來，說著意義不明的詞彙：“【怎麼，你對‘巴薩卡’有什麼不滿嗎？】”

“吼——”白熊配合地發出咆孝。

“嗯……不，當然沒有。”夏洛克把視線從白熊臉上挪開，看向熊背。

坐在那裡的，是一個年紀和自己差不多，不，甚至更小的女孩子，她有著銀白的披肩發和赤紅的眼眸，身穿白底紫紋的奇異民族服飾，五官精緻得就彷佛唐娜的洋娃娃。

這女孩竟然是白皇后？到底哪個形象才是真正的她？如果全都是的話……

“我們要去買東西？”夏洛克全力阻止自己的思緒往十分不禮貌的“年齡”上想，主動開口問道。

“【嗯，普通的東西在外面就能買到，但力量來源於‘魔法維度’的‘魔法師’的東西只能在這裡獲得，】”女孩從她寬大的袖子裡摸出一個卷軸展開看了看：“【唔……韋伯和尹斯坎達爾在經營書店？他們不會沒事就在店裡打遊戲吧？格蕾在賣魔杖？公元前5000年就建立的魔杖店可真是太秀了，來妮絲和露娜負責定製服裝，這個……某種意義上專業還挺對口。】”

雖然聽不懂，但感覺很厲害的樣子，夏洛克看著那捲軸發呆。

“吼吼！”白熊低吼了兩聲。

“【都是用英鎊，哪裡有古靈閣出場的份？】”女孩敲白熊的腦袋：“【坩堝也沒有必要，我們又不開設魔藥課，老蝙蝠直接讓他去教‘黑魔法防禦’用來對付【duomamu】，這裡又沒有什麼‘飛離死亡’，沒人會詛咒崗位啦。】”

她在同白熊說話嗎？另外那番話裡似乎有某個關鍵的單詞聽起來很奇怪。

“嗚嗷嗷~”白熊又叫了一聲。

“【飛天掃帚？有傳送門，那個更沒必要……唔……】”女孩話說到一半自己動搖了：“【拋開不方便、不安全、容易壞、造型醜之外……女巫就應該騎掃帚！拜託，那超酷的好嗎？】”

好吧，確認了，這個姿態才是真正的白皇后，夏洛克努力剋制著翻白眼的衝動。

“吼吼吼~”白熊似乎在笑。

“【決定了！我這就去掰幾根【shijiezhishu】的樹枝做掃帚！】”女孩抬手把卷軸丟給夏洛克：“【你自己去買東西吧！跟她們說記在我的賬上！】”

下個瞬間，女孩和白熊原地消失不見。

所以說你能傳送為什麼還要飛天掃帚？

夏洛克展開卷軸檢視上面的地址，然後發現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她有說過自己的名字嗎？

如果“白皇后”沒來過這裡，那記賬的時候報誰的名字？

一個白髮紅童騎著熊的女孩？這麼說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