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8、北美神話大戰（三六五）

——漫威，2015——

尼達維勒。

這顆原本始終處於熱火朝天狀態的人工環形天體正處於“熄火”狀態，幾乎所有的鍛造廠都已經停工，不同膚色和體格的矮人們不再忙於鍛造，而是手持被他們鍛造出來的各式武器在同敵人戰鬥。

而他們的敵人，則是一種被灰色斗篷遮掩，看上去像不斷變形的黑霧一般的怪物，它們中的大部分僅僅持有武器，少數精銳則配備了盔甲甚至坐騎——毫無疑問，全都是矮人的作品。

不過，這種激烈的戰鬥僅僅存在於環世界的一側，在相對空曠的另一側，一支由矮小的少年、消瘦的青年，以及古舊機器人所組成的隊伍正在沿著鋼鐵山嶺上起伏不定的小路悄悄潛行。

“唔，總覺得這裡有點似曾相識……”

華生從藏身處探出腦袋，小心地觀察周圍的環境。

“嘶……”胸口突然升高的熱度打斷了華生的思考，而他下意識地去抓當成項鍊吊在脖子上的戒指時，才發現它依然冰涼而堅硬，甚至不曾沾染自己的體溫。

“【當然熟悉，因為前面就是你鍛造出‘至尊魔戒’的火山鍛爐，】”史鐵轉動腦袋，發出細微的電音：“【為了在鍛造比賽中獲勝，竟然用罕有的‘戒指型魔杖’作為鍛造材料，很難評價你究竟是自信還是愚蠢。】”

“技術上比不過宗先生，經驗上比不過你，我當然只能在材質上想辦法了。”華生一邊說一邊略帶警惕地將戒指項鍊塞進衣服裡。

“【無意義的提防，】”史鐵注視著他完成動作，然後說道：“【‘至尊魔戒’雖然會賦予直接看到他的人‘想要佔有’的衝動何‘佔有之後’的相關幻覺，但這點小伎倆對智慧機械是無效的，它們轉換為電訊號之後甚至無法突破我的‘防火牆’。】”

“嗯……”華生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把目光轉向宗正陌：“你呢，宗先生，有沒有感到不適？”

“首先，我的姓氏是‘宗正’而非‘宗’，”刀匠答道：“其次，一名不斷鍛鍊自己技藝的匠人是不會對他人的成果抱有覬覦之心的。”

“我很——”

“【嘎——嚇——】”

一陣令人異常不適的尖嘯聲響起，打斷了華生不知要表達贊同還是反駁的話語，於此同時，他的兩位同伴也各自找到掩體緊貼著它們進行躲藏——順便把華生也拽了進來。

下一秒，半空中有大批通體漆黑、身型飄忽不定、外面罩著黑袍的奇異怪物飛掠而過。

華生僅僅是看到它們，便感覺手腳發冷，思緒凝滯，彷彿自身的活力已經被完全抽走了一般，而在這時，他掛在胸口的“戒指項鍊”再次散發出淡淡的熱量將這種感覺驅散。

而鋼鐵山嶺上發生的這一切，以及戒指本身表現出的異常，都沒能吸引那飛過的黑袍怪物，它帶著更小些的同類從山巔一掠而過，很快消失在華生的視距之外。

“看來‘破曉詭燈’的手下還在搜尋我們，它們比起矮人們正面戰場對付的那些更強，但搜尋效率有待提高，”華生慢慢從藏身處離開，重新走上那條小道：“我懷疑即使只有一牆之隔，這種怪物也無法察覺我們在隔壁。”

“【根據目前的分析結果，從你那枚戒指中跑出來，自稱‘破曉詭燈’的怪物，具有將虛幻的事物凝實的能力，並且可以毫無道理地熄滅一定範圍內所有的照明用具……包括我之前點亮的‘賽點火炬’，】”史鐵用帶著混響的聲音說著：“【但它顯然不具有短時間內進行大範圍搜尋的能力】。”

“這也證實了，它絕不是‘賽程’的一部分，比賽的基本規則不應該被賽事本身所破壞。”華生答道：“以此推導，‘場外援助’無法使用的原因也不是因為我們主要依靠‘文鬥’而導致比賽忽然增加了難度。”

“【看來，無論多麼單純的人，只要同夏洛克·福爾摩斯相處的時間足夠久，‘推理’的能力都會有一定程度的成長。】”史鐵用不知是讚賞還是揶揄的語氣說道。

“啊……”華生摸摸自己的腦袋，神情低落：“如果夏洛克在這裡，應該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吧，按照目前的計劃，‘三錘議會’會犧牲一半左右的戰士和工匠，只為掩護我們潛入‘末日火山’鍛造場摧毀這枚戒指。”

“不要隨便往自己身上攬責任，”宗正陌的手撫過他腰間的弧形長劍：“你恐怕無法理解鐵匠對於破壞自己工坊和得意作品的人會產生多麼大的仇恨。”

“……”華生按按自己胸口的戒指，沒有回應。

“【到了。】”史鐵說道。

這條鋼鐵小道的盡頭，是一座佔地面積龐大的鍛造廠，許多被控制了心神，神情恍惚而麻木的矮人正在機械地鍛造各種扭曲怪異的護甲和武器。

在尼達維勒絕大部分鐵匠鋪都因為“破曉詭燈”的“熄燈程式”已然停擺的此刻，它仍然在運作的原因有且僅有一個：它那巨型熔爐所用的火焰，來自戴森球特意為它稍稍敞開，從一道縫隙中迸發而出，穿越億萬公里抵達此處，如火山噴發的火柱般的恆星之炎。

這場面很不科學，但足夠矮人。

接下來，只要華生將那枚“至尊魔戒”丟進“末日火山”熔爐中，讓它熔化在恆星的光輝裡，那個以此為憑依現界的蝙蝠怪胎就會被放逐出這個世界——至少矮人們是這麼宣稱的。

“……我不能這麼做。”悄無聲息潛行到熔爐旁的華生遲疑了片刻，轉回身對兩位同伴說道。

“事到如今，你竟然會被蠱惑？”宗正陌緩緩拔刀：“或許我可以幫你下決定。”

“我剛剛看到，如果我把戒指丟下去，將是最壞的結果，”華生擰著眉：“我確信那應該不是蠱惑我的幻象。”

“【那就是蠱惑，】”史鐵緩緩向前邁步，體內的某些部件發出威脅般的摩擦聲：“【你可以把它交給我。】”

“我有證據，你們等我一分鐘，不，三十秒就行。”華生攥著戒指慢慢後退。

“【你——】”

嘭！

史鐵話到一半，便被一個突兀出現的身影所打斷，那是一個強壯的，穿著古怪綠色緊身衣，胸口繪著綠燈標誌，腦袋上卻頂著一對尖耳朵的古怪男人。

“【很顯然，在你們的‘贗品燈戒’無法發揮效力的情況下，】”破曉詭燈勾起嘴角，用帶著層層疊疊迴響的聲音說道：“【你們的朋友最終決定加入我們。】”

“華生！”宗正陌厲聲喝道。

“不，不是這個——”華生連連擺手。

“【哦？是我理解錯了嗎？】”破曉詭燈緩緩轉身，“【在那可笑的綠燈網路失效，世界樹通道被堵塞，你們完全無法求援的情況下，仍然拒絕投降？要知道，我可以——】”

鐺！

破曉詭燈的腦袋發出一聲脆響，整個人倒飛了出去。

而後，那剛剛製造出這聲脆響的，描繪著紅白圓環和星星的圓盾才彈回它從天而降的主人手裡。

“我可以和你打上一整天。”

一襲深藍色緊身戰衣，周身被如火焰燃燒般的綠色光芒環繞的金髮男子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