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在這站著,趕快去找原因?”

丞相看來比誰都著急。

這時藥醫端著一盤菜跑了回來,迎著劉半程的面兒彙報,

“回堂主,這幾道菜裡放的油,我到廚房找過,和平時用的大不一樣,是油出了問題。”

劉半程探頭,看盤裡分三個區域,分別放著不同的菜。

真就是油有了問題,趕快讓人找仁成。

堂醫說,“找了,沒找到!”

“沒找到,去庫房找了嗎?

“庫房門已經鎖了,我們前後院兒都找過了,仁成大人不在。”

丞相就在的旁靜靜地,觀察著劉半程,臉色極為不好。

劉半程回頭說,“丞相,您放心,我一定要把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那就好,不過要快,要控制訊息,防止外漏,那樣影響不好。對外一定要統一口徑,事故結果正在調查當中,應該是飯菜做的不熟造成的,其他先不要講,等查明原因再具體跟我彙報。”

半程應允著丞相,回到相膳堂大廳。

一連串發生的事情,令劉半程頭昏腦脹,現在還理不出頭緒。

剛才大龍被撞,不省人事。現在又是油出了問題,仁成在這個當口又消失了。

這一連串的事情,讓人不能不聯想在一起。

不過,先放一邊再說。

現在當務之急,是把相膳堂現有人員,按照引導、陪護、保障、聯絡、登記造冊分成五個組,統一由梅花協調分配,確保現場搶救有序。安排人給現場倒下的門客都喝上綠豆水,稀釋解毒。目前場地不夠用,就把後院宿舍全部空出來佔用。

劉半程安頓好現場主動來到相府,想聽取丞相意見。

此時的丞相正揹著手在書房裡踱步。

見劉半程進來,讓座,劉半程把堂醫查明的結果,統計的人數,以及當下採取的措施,向丞相作了彙報。

特別提出,“這些人中毒就是因為食用了新進的一種油。這種油曾經是焱國明令禁止的。”

“是嗎!這種油是誰進的,是誰讓進的?”

劉半程有點支吾的說道,“這種油我沒有讓進,是仁成進的!”

劉半程想直接說,仁成是打著你的旗號進的油!可是丞相既然這麼問了,就是想把自己排除開來。

“仁成呢?”丞相問。

“都找遍了,沒找到他,昨天我們從大象莊園回來的時候,就告訴他嚴禁使用這種油,仁成說沒有用這種油,仁成當時答應的很堅決,誰想到這種油已經開始用了。”

丞相不耐煩了,打住劉半程的說話。

“行了,我現在,命令你立馬全城搜捕他,找到他。他如果有反抗之意,格殺無論。”丞相態度異常堅決。

“是,丞相,那現在怎麼辦?”劉半程的意思是想問丞相,對上對下應該怎麼彙報和安頓。可丞相卻說,

“怎麼辦,你是相膳堂的堂主,這件事情跟你有直接關係。你等待處理吧!”

劉半程能想到丞相會說出的這句話,可沒有想到丞相說的這麼直接。

自己是相膳堂我責任人,出了問題當然由自己負責。

至於怎麼處理?人命關天,他想不了那麼多了。

丞相好像有話沒說完,接著補充道,

“但有一條,你一定要控制影響。你現在回去主要負責對大家進行安撫和賠償,說服大家,只說一條,是飯菜沒有做熟,造成人員中毒,其他不要講。”

丞相又重複了他先前說過的話。

劉半程點頭說是。

回到相膳堂,走廊的人變得少了一些。

門口仍有一些圍觀群眾,問這問那。

後院被抬到各個宿舍的人有的歪坐在床上,有的正低頭往盆裡吐東西,來回跑動穿梭的員工,忙亂一片。

劉半程把丞相的意思簡單地和梅花進行了交流,並分頭去安撫中毒人員。

直到下傍晚的時候,這些人才神志清醒,陸陸續續的,領了賠償金離開了相膳堂!

直到最後一個人離開,劉半程才癱坐在椅子上,從早到晚他的神經一直在繃著。

他在原來集團工作的時候,類似的事情經歷過。

但當時他不是主管,只是一名廚師長,那次事件死了六人,上百人留下後遺症。

這次好在發現和搶救及時,沒有人員傷亡,後遺症還沒有反應出來。

這時半程忽然想起了大龍,急忙問旁邊的奴僕,“大龍怎麼樣?”

女僕一聽就哭了,

“快說,怎麼了?”

“大龍,大龍,他兩隻眼睛都看不見啥了。兩隻腿都站不起來了!”

“什麼!那麼嚴重嗎?”

“是的,堂主!”

“現在在哪,領我去看!”

“堂主,怕您忙不過來,怕干擾你,梅花廚師長已經安排楊勇把他送回老家了。”

“離開多長時間了?”

“現在應該在路上了!少說也有一個時辰了。”

劉半程不是擔心大龍的傷情,他擔心的是大龍被撞,他至少能看清當時的情景,或者說發生事故的現場有哪些人,或許有更重要的線索!他一走,線索就斷了。

另外,馬受驚了,怎麼那巧眼睛被扎,是不是還有一種可能是看見了什麼,雖然楊勇陪他回老家,拿不準會有人會在路上做文章。

這麼安排實在不妥。

可是批評梅花,埋怨她自作主張,也不妥。一個女人家,一天來前前後後的,不說一句累,也不知道休息,已經夠辛苦了。現何況,這個油的來路,她和楊勇大師傅應該都是知情的。

他們這麼安排,也有一種可能是在替人消災的。

想到這,半程覺得大龍生命有更大的危險。

起身喊身後的梅花,“趕快備車,我去追大龍!”

梅花顯然對劉半程的舉動有些詫異。說到,

“都一個時辰了,半程,咱們上哪去追啊,黑燈下火的,而且我也忘問了往哪個方向去了!”

噢!看來,確實是來不及了。

劉半程這時,才覺得自己始終被蒙著,被一種力量遮掩的,有火沒處發,有火氣也發不出去。

掌燈時分,天空幽藍。

劉半程回到宿舍,梅花兒給他泡上了一碗蜂蜜水。

半程說,“你也辛苦一天了,回去吧。”

“半程,你彆著急。現在有些情況咱還不清楚?咱們有困難會共同面對的,我會始終站在你這邊的,全力支援你的。”

劉半程勉強地笑了笑,“我這邊,我邊邊是哪一邊,那另一邊是哪邊!”

梅花打了個嗔,隨即說道,“當然是中毒的門客那邊了!”

劉半程不想再為難眼前這個女人了,她臉色憔悴,消瘦許多。一個命苦的人還陪伴著自己經歷這麼些事情。實為不妥!

勉強的說,“你也回去吧,這個事我一個人先理一理再說,你把明天需要做的事情一定要交代好。辛苦你了。”

梅花說,“不辛苦!”

轉身離開宿舍,關好門。

劉半程一頭倒在床上。

雖然很困很累,但半程又睡不著,眼前像過電影一樣,把近兩天來的事情一一地回顧一遍。

看來啊,兩件事情應該都與農場的事情有聯絡?

“孩子啊,別急好嗎?”

那個熟悉的聲音,又來了。

“你這幾天呢,確實有點兒粗心!”

“昨天明明看到了有人做錯事,你卻沒有及時追蹤下去,明明你看到了你認定的油,卻沒有在細緻地找下去。是不是這樣,孩子!”

劉半程翻身下床來到窗前,

“你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把這個事情理清楚。最好能到莊園去看一下,找一找生產油的地方,如果由他們生產的油有問題,你可以抓住這個線索的主動權,順藤摸瓜,看是誰指使仁成,誰又聯絡的仁成,向相膳堂出售這種油的。責任清楚了,你的罪責就會減輕,否則,你的命沒了,我的交給你的任務也完成不了,所以我提醒你要查的話,行動就要快,否則,你有理也說不清!”

“好的,大爺,我現在好悶呢,我好像一直是被人操縱一樣!我實在不願意這樣的環境下生活。正像您說的一樣,現在相膳堂出了這麼大的事,莊園不可能不知道,他們一定會拒絕上門,或者隱藏油的來源!我現在找上門去,豈不是徒勞?”

“不徒勞,孩子,你現在所做的事情,每一件事情都有意義。因為這個國家只有你一個人,在孤軍奮戰,你必須去嘗試各種不可能,只有去了,才能發現你更多不知道的東西!”

“好的,大爺,我聽你的,明天早上我就行動!”

石頭上顯現的大爺,又理了理鬍鬚說道,

“你時刻都要記住,你來到這個國家是為什麼,從現在開始,一切與你的目的無關的事情,都可以忽略不計!”

好了,早點睡吧,明天,一切都會好的。你要做好各方面的準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一切都是你能夠承受得了的,放心吧,孩子。我會保佑你的。”

劉半程覺得這些話有點暖心,正如老爺說的那樣,這幾年來,在這個國家裡,到目前為止,還真的沒有人瞭解和理解自己,還沒有人在真心的關心和愛護著自己,一切都得靠自己。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