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一路上聽著轟-8的發動機的動靜,直至下飛機半個多小時杜飛耳朵裡還覺著嗡嗡的。

僅僅三個小時,杜飛從京城飛抵廣州。

在機場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報平安,就乘車直接前往香江。

這次去南洋行經香江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站。

第二天上午,再次抵達香江,紅磡海底隧道已經在上個月竣工了。

汽車可以直接從新介抵達香江本島。

這次來杜飛明顯在香江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大概不久前剛過了五一勞動節,當時有慶祝活動,一些店鋪掛了橫幅,還有些掛了紅旗的。

這在之前是不可想象的,不說香江當局,就是下面警署,或者一些社團的人都不會容忍這種情況。

但是現在,就是有些臨街商鋪的門前掛著旗幟,或者店鋪的玻璃裡面插著紙質的旗幟。

杜飛知道,這是去年那場戰爭的附屬作用。

雖然花果沒正式下場,雖然坐鎮蓉城那位始終不動如山,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在東線取得了輝煌勝利的黎援朝是誰。

被人挖出來,那竟然是一個京城二代的小字輩,如今竟然成了雄踞一方的梟雄。

這是什麼概念!

這才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如今連第二代都成長起來了。

並不是紈絝,也不是隻知享樂的廢物,而是響噹噹的人物,這次更是一鳴驚人,以一個黑色輪廓的方式登上了美果的時代封面。

美果人沒有搞到黎援朝的照片,最終只能用這種方式加上三個漢字,來代表這位突然崛起的醬軍。

而戰爭的結果,被香江一些人寄予厚望的印杜,以一種很不體面的方式打碎了他們的幻想。

如果說十年前,1962年是失誤,是不適應,還有藉口,這一次是徹底把他們的臉面踩在地上摩擦。

不僅如此,還直接被大卸八塊,東邊被單北拿下,南邊四個土邦,這一下南亞次大陸算是徹底零散了。

再加上我們的宣傳,徹底讓香江的老百姓認清了某些形勢。

也讓之前說的那三種人畏畏縮縮,不敢攔著人們掛紅旗。

生怕引發衝突,讓北邊不滿。

杜飛這次來,第一個見得依然是周鵬。

兩人許久未見,周鵬這貨又胖了一圈,年過三十已經有些油膩了。

手腕子上帶著明晃晃的勞力士,西裝裡面是大翻領的襯衫,有追趕豬油仔的趨勢。

兩人見面,既沒有握手也沒擁抱,杜飛先給周鵬來了一杵子:“我說,你再胖下去把西服撐兩半了。”

周鵬哈哈一笑:“沒辦法嘍~整天就是這麼瀟灑,好吃好喝,怎麼不胖。”

兩人說說笑笑,來到茶餐廳的包間,很快上了一桌子,都是杜飛愛吃的。

周鵬幫杜飛倒了一杯茶:“說起來,咱們哥倆兒多久沒一起喝酒了?”

杜飛也有些感慨,一晃周鵬來到香江也好幾年了。

喝了一口茶,又一口咬了半個叉燒包,杜飛問道:“對了,來時候我看外邊不少掛紅旗的,這邊什麼情況?”

周鵬笑道:“當然是變了,這就叫形勢比人強,上邊的英果佬都慫了,下邊的風氣自然就變了。”

又道:“再就是雷洛,這幾年倒是相當賣力氣,去年還跟我申請想秘密加入咱們。”

杜飛挑了挑眉,倒是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

不過仔細一想,以雷洛的性格和精明倒是能做出這種事。

杜飛更好奇這件事的結果。

周鵬笑道:“已經報上去了,還在討論,沒定論呢~”

杜飛點頭,倒是不覺著家裡謹慎過頭了,因為這件事一旦開了口子就有可能泥沙俱下。

如果給了雷洛身份,那香江的其他人怎麼算?

如果全都給,怎麼分辨誰是真心誰是假意?還涉及到財產和階級屬性的問題,這在現在是非常要緊的事情。

估計雷洛也預料到了,所以在申請之後就沒動靜了。

他的目的更多是表明態度,並非真要得到一個結果,當然如果有結果肯定更好。

說完了雷洛,杜飛又問起了周鵬的情況,還有霍小玉那邊。

去年霍小玉終於給周鵬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取名叫周南生,卻沒養在香江,而是跟霍小玉去了廣洲。

杜飛立馬猜到:“我周叔調到廣洲來了?”

周鵬父親周鐵峰原先在京城物資局,職位雖然不算太高,卻是極其重要。

歷朝歷代,類似的職務都得是心腹之人。

真要調到廣州來,肯定另有重要任用。

周鵬道:“上個月已經來了,不過正式調動還沒公佈。”

杜飛心說難怪霍小玉帶孩子去了廣州,鬧了半天是爺爺想孫子了。

轉又問道:“這麼說,你也準備挪一挪了?”

周鵬點頭:“說起來這次跟你有關係。”

“我?”杜飛心念電轉,聯絡周鵬的履歷和特長,有可能跟他扯上關係的只有兩件事。

“圖們港?還是供應南洋的零件?”杜飛問道。

圖們港那邊經過北高力的努力,現在基本已經達成協議了,下一步就是劃撥土地,開始動工了。

肯定需要有人去主持。

以周鵬的能力資歷,去那邊當代表花果的經理足可以勝任。

後者則是上次杜飛跟朱爸提起的,國內的工業零部件供應南洋的渠道問題。

當時朱爸也沒好辦法,只能暫時依著外貿渠道走,但價格走內貿價格,再從南洋分利潤。

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周鵬喝了一口茶,笑呵呵道:“是後邊的。”

杜飛心中瞭然,看來上面已經決定,要設立一個新的部門。

至於選用周鵬,則是公私兼顧。

於公,周鵬的經驗和能力沒的說;於私,與杜飛的關係好,更容易協調磋商。

這是一個好訊息,說明國內對這件事相當重視,也比較贊同杜飛提出的路徑。

雖然不能指望解決所有問題,但在經濟上從來不嫌螞蚱腿的肉少。

然而,就在杜飛跟周鵬見面後,當天晚上就傳來了一個不那麼好的訊息。

晚上八點多,杜飛在酒店裡剛洗完澡。

隨行的慈心盤膝在沙發上打坐。

突然床頭櫃的電話響起來。

杜飛一邊擦頭髮一邊去接起電話。

電話是周鵬打來的,內容也很簡單。

就在幾個小時前,他們在餐廳分手後,黎援朝那邊出事了。

原本對峙僵持的戰線上,印杜人突然發力,在孟加南部迂迴,再次打穿了孟加的防線。

在這種情況下,黎援朝佈置在南邊側翼的兩個團不得不隨著孟加後撤。

雖然並沒有造成多少損失,但在這一戰裡印空軍大規模出動,大秀了一波存在感。

還堂而皇之的出動了最新型的,從蘇聯獲得的戰鬥機。

儘管黎援朝這邊使用了車載和肩扛式的防空導彈,卻沒有取得任何戰果。

這令黎援朝敏銳的意識到了危險。

目前單北幾乎沒有空軍,對空作戰全靠防空導彈和高射機槍。

已經向國內申請了空軍支援。

杜飛拿著聽筒,皺著眉頭。

對於黎援朝的申請,杜飛下意識覺著希望不大。

之前的勝利已經奠定了目前次大陸的局勢,現在國內肯定要儘量維持這個局面。

在沒出現更大變化之前,不會輕易再下場。

目前,新德李雖然展現出了空中優勢,卻並沒有大規模使用,顯得相當剋制。

對於這種程度的壓力,黎援朝應該有實力扛得住,他也必須抗住。

杜飛結束通話,思忖著這件事。

目前南亞的情況有些超出他的預計。

原本在停戰後,新迪拉反撲早在預料中。

但新迪拉把主力放在東線上卻不太正常。

按道理柿子撿軟的捏,現在明擺著黎援朝這根硬骨頭啃不動,退一步說就算她能啃動,我們也不會允許。

杜飛想不出,她在東線投入這麼多資源能獲得什麼。

而且新迪拉雖然透過鐵腕手段清洗了內部,但她的權利並不穩固,經不起再次失敗。

她更應該在東線防守,再集中力量拿下南方一個土邦。

這時候才是掌握了主動權。

根據六國攻守同盟,在盟友遭到進攻時,黎援朝和孟加有義務去救援。

這時候,印軍步步為營,層層防守,更容易消耗黎援朝的有生力量。

黎援朝手中的精兵是有數的,不可能為了所謂的盟友拼光了。

一旦損失到某種程度,將不得不放棄攻守同盟。

屆時才是徹底解決南方那幾個土邦的機會。

新迪拉不知道怎麼想的,一上來就跟黎援朝硬鋼,還一個勁在孟加境內發力。

雖然面上撿了一些便宜,其實在戰略上沒有任何用處,反而把孟加徹底推向黎援朝。

之前名義上是六國的攻守同盟,但孟加充其量就是個打醬油的角色,他本身並沒有生存危機,自然不會拼命。

現在卻被追著揍,泥人還有三分火氣,更何況孟加拉還靠著單北這個強援,再加上本身龐大的人口基數,真要下定決心爆兵,也是不容小覷。

最主要的是,孟加有爆兵的條件。

五一遊園會,趁便宜在杜飛那買了不少東西。

對於新迪拉的異常,再加上南洋這邊的情況,杜飛不確定著兩者是否存在聯絡。

如果真有關聯,暗箱操縱的又是誰?

美果人似乎不大可能,速聯人有這個能力,但動機是什麼?

再就是攪屎棍英果,如果是他們,又想幹什麼?

想來想去,杜飛也沒想出個子午卯酉,目前能掌握的資訊太少了,完全是瞎猜。

杜飛索性也不想了。

不管是誰,做這些肯定有目的,只要有目的就會露出狐狸尾巴。

次日,杜飛一早上起來,簡單拾掇一下就帶慈心到酒店的餐廳去吃早餐。

“洛哥,好久不見,你現在是春風得意啦~”杜飛看到‘正巧’在這裡的雷洛,笑呵呵打著招呼。

雷洛一笑,還是當年的老樣子,一身黑西褲白襯衫,頭髮打著髮蠟,卻並不顯油膩,搶了兩步上前:“杜生,要說春風得意,我哪比得上你呀……”

自從有了立場,雷洛格外關注國內的情況,尤其關注杜飛。

不僅知道大統領去了杜飛的飛機制造廠,還知道五一勞動節,杜飛搞了雙機試飛,震驚了世界。

原先雷洛總覺著自己是個人物,底層出身,白手起家,獲得今天的權勢和金錢。

算起來,各種產業、樓盤、現金,全都加起來,有幾億港幣。

是幾大家族的座上賓,就連英果人也要讓他三分。

可是跟杜飛一比,立馬就挫了。

人家玩的什麼?滿世界的軍火貿易,在南洋開採石油,現在又造出了超級轟炸機!

這是什麼概念!

再看香江這幫所謂的大家族,包括他自己在內,玩的是什麼?

炒地皮,蓋房子收租。

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杜飛知道雷洛的立場,說說笑笑坐到一起吃早茶。

杜飛道:“明年該升副署長了吧?”

雷洛眼中閃過一抹期寄,隨即謙虛搖頭:“還沒影兒的事兒呢~”

原先副署長他想都不敢想,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

今年已經傳出風聲,要增設一名華人副署長。

一旦成真,這個人選肯定非他莫屬。

杜飛也只點了一下就沒再說,增設副署長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就算英果人再不樂意,也得捏鼻子認了。

這就是形勢,否則只會更難堪。

這也是為什麼雷洛要這麼積極靠攏,他很清楚他權利的來源。

如果沒有去年國內在印杜取得的摧枯拉朽的勝利,哪會有他當副署長的機會。

隨即杜飛話鋒一轉:“洛哥,我在沙撈越搞了一個工業區……”

一提這個,雷洛立即接道:“加到裡去那邊建了電廠?”

杜飛點頭:“就是那邊,怎麼樣?洛哥有沒有興趣投個工廠?地皮免費,電價只有香江一半,工人工資也更低,兩年內不收營業稅。”

雷洛情知杜飛這趟來肯定有事,一聽這話不由得心頭一動,不答反問:“杜生想發展那邊?”

杜飛也沒避諱,點了點頭。

雷洛又問:“那船王、霍家、鄭家……也都要去?”

杜飛笑呵呵道:“我這個人從來不喜歡強人所難,去不去的,全憑自願,不過咱們關係不一般,你肯定要捧場。”

雷洛忙道:“那是一定~”說著想了想道:“杜生,你是知道的,我平生就會做兩件事,一個是當差佬,一是當包租公,讓我搞工廠……那是十竅通了九竅,一竅不通啊!”

杜飛也不著急,反正他不相信雷洛會拒絕。

果然,雷洛接著道:“你看這樣好不啦?我出一億港幣,投什麼工廠,造什麼東西,全聽杜生的,我只管等著分紅嘍~”

杜飛道:“你倒是會討清閒。”

雷洛嘿嘿一笑,又道:“您放心,等一下我就叫人把訊息散出去。”

要說雷洛會辦事,不用杜飛吩咐,就已經想到了。

今天一早,杜飛特地跟他見面要的是什麼?不就是想讓他給其他人打個樣兒,他這個榜樣肯定要宣傳起來。

杜飛伸手拍拍他肩膀:“洛哥,謝啦~”

聽到這一聲‘謝’,雷洛如沐春風,彷彿渾身都輕省了,卻並沒有多待,適可而止,提前告辭。

雷洛清楚,他這裡只是第一站,杜飛下面還要見其他大人物。

從茶餐廳下樓,回到車上。

白月嫦坐在後座,她知道男人來見杜飛,心裡放心不下,非要跟著來。

倒也不是怕雷洛有危險,而是她能預感到今天的見面,對雷洛和他們整個家族非常重要。

“阿洛,怎麼說的?”白月嫦見雷洛坐上車立即問道。

雷洛心情不錯,摟住女人親了一口:“放心,明年的副署長肯定沒問題了。”

白月嫦眼睛一亮。

雖然現在雷洛的權勢已經不小了,在那些大家族面前也不卑不亢,但能當上副署長仍是非常重要的一步。

隨即雷洛又把去南洋投資的事情說了一遍。

一聽一口氣拿出一億港元,白月嫦皺了皺眉:“這麼多呀!”

雷洛摟住她肩膀:“不要這麼小氣,把眼光放長遠,你想想跟著杜飛是什麼概念,要是放在英果那是連港督都摸不著的大人物,咱們有機會靠上,還不牢牢抓住了?錢算得了什麼,阿嫦,我們缺錢嗎?再說,一億放到南洋去,難道不比放在香江安全?”

白月嫦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你是說北邊會……”

雷洛道:“早晚的事兒,你覺著以現在那邊的實力,會一直放任香江在英果人手裡?”

白月嫦緩緩點頭。

雷洛又道:“但南洋就不一樣了。”

白月嫦道:“那我需不需要暗中再轉移過去一些?還有那些樓……”

雷洛想了想:“暫時先不用,未來幾年還看不出什麼端倪,而且咱也不用害怕,真要到了那天,大不了都捐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正在積極運作,一旦到那時候,被樹立成典型,咱們就徹底安全了。”

……

另一邊,杜飛從茶餐廳出來,跟慈心直接去了包船王的別墅。

自從有了兒子,船王大部分時間都在這裡。

同時他家的氣氛也變得有些奇怪。

原本幾個女兒女婿都在盯著未來那個位置,但是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小太子’把他們都打個措手不及。

卻也不敢提出什麼異議,有盧科偉吃裡扒外的前車之鑑,他們不敢多說什麼。

實在是包船王在盧科偉這件事上展現出的冷酷鐵血讓人心有餘悸。

再則就是小太子包天賜的乾爹是杜飛。

在香江,一般人或許不知道杜飛的跟腳,但是有些規模的大家族卻知道。

最早的新介事件,那時杜飛才剛嶄露頭角,再到後來的李家……

都展現出了杜飛代表的可怕力量,尤其去年在印杜的勝利,更讓一些人看清了苗頭。

除非做好準備,從此離開香江,再也不回來了,否則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在別墅,杜飛見到了船王。

兩人算是忘年交,船王看見杜飛立即哈哈大笑起來:“小杜,這兩年你可是了不得啊!我聽說前幾天連飛機都搞上天了。”

因為包天賜認了杜飛當乾爹,也算是平輩了。

杜飛笑著謙虛,又問候一番。

該說不說,不知是不是後繼有人,船王這兩年不但沒顯老,還比當初看著更年輕了,紅光滿面,精神抖擻。

他必須守住江山,直至幼子成年,完成交接班。

如果他提前倒下了,無論對他的家業,還是對小兒子來說,都將是一場災難。

等坐下來,杜飛問道:“對了,咱兒子呢?”

船王眉開眼笑道:“剛才還在這兒等你來著,突然要拉臭粑。”

杜飛一聽,也是失笑:“他弟弟也一個樣,那粑粑說來就來,一氣兒能拉這麼粗……”

說著用手比劃了一個比甘蔗還粗的圈。

倆人找到共同話題,船王道:“可不嘛!那個臭啊……”

正說著樓上兩個保姆帶著一個小男孩下來。

小男孩奶聲奶氣的叫著“爹地~爹地~”

船王站起身過去,從保姆手裡接過男孩,笑著道:“叫契爺~”

小男孩眼睛很亮,滴溜溜的特別靈動,看著在船王懷裡看著杜飛,然後乖乖叫了一聲:“契爺~”

杜飛也笑起來:“來讓乾爸抱抱。”

小天賜也不認生,到杜飛懷裡也沒哭鬧。

杜飛笑呵呵的,不由想到了小正澤。

小正澤和小天賜上下差不多少,乾脆道:“這趟乾爸來也沒給你帶什麼。”說著抬頭看相船王:“等明年你帶孩子回去一趟,估計我廠裡的飛機也該造差不多了,到時候送給我乾兒子一架,想我了坐飛機就能回去。”

船王一愣,他知道杜飛的消防器材公司搞了一個‘消防轟炸機’,之前香江不少報紙都報道了,還有很清晰的彩色照片。

只是那東西還能送人玩兒?

等他問出疑惑,杜飛解釋道:“嗐~那個當然不成,我還有一種運輸機,國內叫運-8,雖然不是噴氣機,但絕對安全可靠,裡邊好好裝修裝修,送給我乾兒子當禮物。”

說著又把小天賜舉高高,小孩兒立馬咯咯笑起來。

飛機這種東西,以包船王的身家倒也算不了什麼,但是杜飛親自送出去的,還是軍用運輸機,象徵意義就大了。

不由得令他心頭一動,笑呵呵到:“你呀,孩子可不能這麼慣著。”轉又問道:“這趟過來還是路過吧?準備上哪兒?”

包船王對香江的情況很清楚,這裡沒什麼值得杜飛的關注的,所以才說他是路過。

杜飛轉手把孩子交給保姆:“要去趟南洋,你是知道的,我和林天生在加里曼丹搞了一片地盤。”

包船王心裡清楚,當初他還覺著不太行。

雖然印泥有許多問題,但畢竟是那麼大的體量,僅憑杜飛和林天生手裡的資源不可能撼動。

沒想到竟然真被他們搞成了!

如今林天生佔了西加里曼丹,杜飛則暗中控制北邊的沙撈越王國。

根據目前的情況,兩邊互為犄角已經站穩了腳跟。

尤其是杜飛的沙撈越,順勢收了斯里巴加灣的石油,直接跟美果人合作搞起石油公司。

這等於宣告,美果人對杜飛佔據沙撈越的默許。

包船王還知道,去年加到裡去建電廠,他就猜到杜飛打算發展工業。

不久前,電廠的第一臺火力機組已經併網發電,向古晉新區供應平價電力。

這趟杜飛來的目的就呼之欲出了。

船王也沒兜圈子,直接道:“需要我做什麼?”

杜飛一笑,早就猜到這個結果。

他之所以先找雷洛,是因為雷洛沒有資格拒絕,第二個找包船王,則是雙方利益捆綁。

杜飛當即丟擲了他的南海、東海、東洋海的經濟迴圈圈。

要完成這個經濟圈,最要緊的就是遠洋船隊,沒有運輸船隊,一切都是空談。

這塊的利益肯定讓包船王吃掉一大半,投桃報李船王自然要有所表示。

包船王是人精,拍著胸脯保證,號召香江商界前往南洋投資。

隨後杜飛又拜訪了霍家和另外幾個最頂級的大家族,最後才跟‘老朋友’文森特見面。

就在維多利亞灣旁邊的一家高檔商務餐廳內。

杜飛和文森特對著坐著,兩人面前擺著咖啡,氣氛有些沉悶。

“關於船廠罷工,我需要一個解釋。”杜飛看著窗外的港灣景色,面無表情的質問。

文森特有些無奈,他對於這件事也相當惱怒。

那座從樸茨茅次搬遷過來的船廠有他的股份,現在鬧出這種事,對他也有損失。

但文森特沒辦法,這種狗屁倒灶的手段,明顯是軍清處那幫人乾的。

以戴志林家族的實力,還真影響不了軍清處的行動。

文森特解釋完,杜飛臉色卻沒緩和,直至半分鐘後從窗外收回目光,才嘆了一口氣道:“算了,我們這些年的交情,我對你還是信任的……”

文森特暗暗鬆一口氣,轉又說起了他們共同的軍火生意。

直至分開,杜飛坐上車,目光變得陰鷙。

他知道,跟文森特的合作關係已經走到了尾聲。

當初他們能夠合作,是因為有共同的利益。

但現在,這種共同利益雖然仍存在著,卻被介入的另外一股力量抵消的差不多了。

杜飛篤定,關於南洋造船廠的情況,文森特一定知道的更多,他卻並沒有透露,反而遮掩過去。

再就是印泥的蘇比安,還有李家坡和馬來的情況,文森特肯定也知道。

顯然他做出了選擇。

或者說,他叔叔,港督戴志林做出了選擇。

杜飛並沒有動怒,因為這個結果早就在預料中。

雖然之前戴志林表現出了相當決絕的意志,彷彿要徹底與掄敦割裂,也要守住在香江的利益。

但杜飛清楚,一旦掄敦稍微丟擲橄欖枝,他們的決心和意志就會變成笑話。

另外,看來戴志林大概也該卸任了。

跟杜飛分開後,文森特整個人都有些頹廢。

他比杜飛更清楚,雙方的蜜月期結束了。

這是沒辦法的,他是一個英果人,屁股決定腦袋,立場決定思維。

他叔叔已經確認不會繼續出任港督,這才是關鍵問題。

一旦失去權利的庇護,他的家族在香江的利益將再無法得到保障。

除非他徹底脫離掄敦的貴族體系。

但是他能嗎?顯然是不可能的,貴族頭銜和爵位是貴族家族存續的根本。

片刻後,汽車回到港督府。

戴志林正在院子裡的遮陽傘下面坐著。

五月中旬,香江的天氣已經很熱了。

“叔叔~”文森特走過去,坐到旁邊。

戴志林的臉有些浮腫,明顯身體情況並不太好,前兩年他做了心臟手術也沒有徹底解決身體的問題。

“見到杜飛了?”戴志林淡淡的問道。

文森特點頭。

“他怎麼說?”戴志林摩挲了一下沙發扶手。

文森特道:“沒說什麼,但是……您應該明白,我們的關係已經出現了裂痕。”

戴志林點頭,嘆口氣道:“這也是沒辦法的,我們到底是英果人,我們不是加到裡,可以拋棄一切。”

文森特沒做聲。

戴志林又道:“掄敦方面已經確定了。”

文森特驀的抬起頭:“這麼快?讓誰來?”

戴志林道:“是麥粒號爵士。”

文森特皺眉,對於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實際上在戴志林進行心臟手術的時候,就有呼聲讓麥粒號接替戴志林的職務。

只是當時的情況比較危急,再加上文森特孤身北上力挽狂瀾,這才拖延了兩年。

卻仍改變不了最終結果。

戴志林又道:“麥粒號有外教官的背景,不會採取太強硬的做法,你之前那些想法也不要想了。”

文森特清楚,他叔叔不可能長期擔任港督,曾想掄敦方面可能派來強硬派,他就可以趁機從中充當緩衝墊,繼續發揮作用,保留影響力。

但現在看,這種可能已經不存在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名僕人快步過來,手裡拿著一封電報。

“大人,掄敦的電報。”

戴志林接過來一看,不由得臉色一變。

文森特探頭去看,也是一臉詫異。

剛才他們叔侄還在談論的後任港督,居然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