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柳定北就輕聲呵斥道:“趙平,你想幹什麼?”

“怎麼能收劉來的銀票呢?”

“缺銀子的話你跟我說,多了我可能拿不出來,但也會砸鍋賣鐵給你湊。”

“現在你整這麼一出,該如何收場啊?”

“就算你真的需要銀子,想要收劉來的好處,也應該找個沒人的地方啊。”

“陛下還在呢,你就這麼幹,不怕陛下對你有意見嗎?”

“柳老將軍,這件事情我回頭再向你解釋。”

趙平沒詳細說,而是嚴肅的問道:“剛剛我跟郝皇后的對話你都聽到了吧?”

“聽到了。”

柳定北說。

說完又覺得不太嚴謹,改口道:“你說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但郝皇后說了什麼,我卻聽不清。”

“聽到我說的話就行。”

趙平笑道:“那些都是劉來犯下的罪,你這次去劉府搜查,一定要仔仔細細的搜,絕對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尤其是跟那些罪證相關的人,事,物,信件等等,務必全部掌握。”

“如此,才能真正定劉來的罪。”

“也能為飛鷹軍報仇了。”

“你剛剛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柳定北動容道。

飛鷹軍全軍覆滅,連他的寶貝女兒也身亡。

傳回來的訊息是他們中了敵人的埋伏。

可身為將軍的柳定北清楚,就算再中埋伏,哪怕是深入敵人的營地之內,以飛鷹軍的戰鬥力,也能有人活著衝殺出來。

然而結果呢?

整個飛鷹軍,無一存活。

柳定北一直都在懷疑,可能是大未王朝的人暗中做了什麼手腳。

只可惜他要一直留在長安,守護京城,無法去出事地點詳細調查。

但這件事情就如同一根刺一般,時時刻刻提醒著柳定北,要報仇,一定要報仇。

上次夏治學告訴他可能是人為。

便更加堅定了柳定北的這種信念。

此時聽到趙平的話,柳定北看向劉來的目光都帶著深深的仇恨之意。

恨不得現在就砍了他的腦袋,以祭奠飛鷹軍的亡靈。

“八九不離十。”

趙平說:“這些都是劉文浩告訴我的。”

“他們之間有來往的書信,但那些書信具體在什麼地方,就需要柳老將軍你親自查詢了。”

“現在我已經控制住了劉來,他一時半會回不去。”

“該怎麼做,你應該清楚吧?”

“嗯。”

柳定北重重的點頭。

趙平這才回到劉來身旁,拍著他的肩膀小聲的說:“劉大人,我已經安排過了。”

“柳老將軍會帶著人過去搜查。”

“相信不多時他們就會返回,你也能無罪釋放了。”

“多謝趙先生。”

劉來感激道。

這銀子花的值得。

就是得善後。

不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自己賄賂趙平,傳到陛下耳中,他劉來也得喝上一壺。

該怎麼解釋呢?

有了。

就說趙平威脅自己。

若不拿出銀子,他就要把自己下大獄,讓自己老死在獄中。

對,就如此。

在加上旁邊還有人作證,相信能把自己的責任撇乾淨。

當然,最有可能的便是陛下回不來。

等把柳定北幹掉,就派暗堂的人去行刺陛下。

絕不能讓他安然無恙的返回京城。

也是時候出手了。

要不然指不定會出什麼亂子呢。

趙平點點頭,就轉向了兵部尚書雲承澤。

問道:“劉大人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出來了,而且也已經破財免災,你打算怎麼辦呢?”

“我……也破財免災。”

雲承澤苦澀道。

劉來是他們的老大哥,有他做表率,雲承澤自然不敢另選他法。

“你是兵部尚書,又是大未王朝的忠臣,手中肯定沒有戶部尚書劉來的銀子多,我給你算便宜點,二十萬兩銀子,如何?”

趙平問,“你拿二十萬兩銀子出來,我就讓人走走過場。”

“不會亂動你們家的一寸土地。”

“否則的話,哪怕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挖出來點什麼來。”

“比如你們跟戶部尚書聯合在一起造反之事。”

“我,我,我拿不出來那麼多銀子啊。”

雲承澤憋屈道。

他掌管的是兵部,雖能貪墨一點軍餉。

可大未王朝的將軍都不是吃素的,尤其像柳定北,柳傳雄等,一個個仗著身上的戰功,完全不把他這個兵部尚書放在眼中。

若非如此,他也不至於會跟劉來聯合在一起。

讓他掏出來二十萬兩銀子,真的就快要把兵部尚書府給搬空了。

“二十萬兩銀子都拿不出來嗎?”

趙平皺起了眉頭,“這不應該啊。”

“在下官的印象中,朝中每年都撥付不少的軍餉,可真正到那些將士手中卻寥寥無幾,甚至有些將士仍舊在吃糠咽菜,仍舊在穿著大前年的衣服御寒,住的地方仍舊是幾年前的帳篷。”

“據他們所說,朝廷一直都沒有給他們撥付過軍餉。”

“那軍餉到了哪裡?”

“難道不是你的口袋嗎?”

“這個……”

雲承澤被噎的啞口無言。

心中卻滿是懷疑,他趙平不是一介山野村夫的嗎?

為何會了解的這麼清楚?

就好像是他的親身經歷一般。

“二十萬兩白銀,一兩都不能少。”

趙平冷漠道:“現在拿不出來,那就把你身上的銀子全部給我,餘下的打上欠條,帶回頭湊齊,我去你府上討要。”

原來剛剛劉大人在給趙平打欠條啊。

雲承澤恍然。

既然劉大人都做了,那他何不跟著呢?

先把眼前這一關過去再說。

不然兵部尚書府真被詳細搜查的話,查出來點什麼,他這個兵部尚書也就當到頭了。

甚至還會被扣上各種各樣的帽子,最後落得人頭落地的下場,還要享受幾世甚至永世的罵名。

太不划算了。

而跟著劉來,度過眼下難關。

待回頭好好商議一番,想出對策,勢必要把今日的恥辱給還回去。

“好,我答應。”

斟酌一二,雲承澤就應了下來。

身上沒有帶太多的銀子,但也有兩千兩,外加一些碎銀。

趙平是一個銅板都沒有放過。

全部收了下來。

然後讓雲承澤也寫下欠條,簽字畫押,按上手印。

如法炮製,趙平又去找了六部的其他尚書大人。

有人哭窮,趙平就給優惠。

像禮部尚書,工部尚書,這都是沒錢的存在。

完全沒有油水。

趙平只能把價格壓到十萬兩以內,兩人這才勉為其難的接受。

吏部尚書是肥差,單單是官員安排這一塊,就不知道收了多少銀子呢。

所以趙平也獅子大開口,同樣要了二十五萬兩。

果真,人家禮部尚書陶澤淵眼睛都不眨一下,立刻答應下來,現場就給了趙平兩萬兩銀票,餘者打上欠條。

刑部也算是油水多的崗位。

不管是封建社會,還是前世,坐牢者比比皆是。

坐牢之後呢?

難道不聞不問,任其自生自滅嗎?

很顯然不可能啊。

就算前世,律法那麼嚴明,也有人透過各種各樣的渠道想方設法,絞盡腦汁的想要讓坐牢者早日出去。

封建社會更加嚴重。

探監,送點好吃的好喝的,讓牢頭多照顧一二。

或者碰到合適的機會,好好運轉一下,興許還能來一個李代桃僵,把犯罪者換出來,改頭換面,重獲新生。

這些都需要銀子。

君不見作為刑部尚書的袁歷天吃的膀大腰圓,富態滿滿。

趙平也沒客氣,直接要了二十萬兩銀子。

沒有,就打欠條。

待趙平做完這些事情,柳定北也已經集結了將士。

不多,只有三十人。

打算去劉府家中搜查。

趙平卻攔住了他,搖頭道:“柳老將軍,你怎麼就帶這麼幾個人?”

“不行,必須多帶一些過去。”

“為何?”

柳定北不解道:“劉來已經被扣押在這裡,難道劉府的人還敢反抗不成?”

“柳老將軍,你莫非忘記了嗎?”

趙平提醒道:“劉來還跟長生殿有關係,萬一碰到長生殿的人從中阻撓你該怎麼辦?”

“而且暗堂也是劉來培養出來的。”

“你就帶三十個人,萬一碰到那些殺手奮力反抗,你們能活著逃出來嗎?”

“必須多帶一些人手。”

“我把人都帶著了,你們怎麼辦?”

柳定北說這話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隱藏在士兵當中的陛下陳玄。

那可是當今陛下啊。

而且眼下又是太子登基稱帝的時刻。

換句話說,大家聚攏在這裡,就是為了造反。

真打殺起來,傷了陛下,或者殺了陛下,大未王朝必定大亂。

那可不是他柳定北所想看到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