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永遠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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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美媛彎腰撿起了地上的匕首,提起裙襬跑過去蹲下。
他低頭看著她緊攥指節發白的手,抬起頭看著她。
她什麼時候會發現自己不對勁呢?他心裡默數著1、2、3、4。
忽然,寧美媛的手一抖,神情慌張地扔掉了手中的匕首,右手捂著他身上汩汩往出湧的傷口,顫抖著問:“你怎麼受傷了?”
蘇寄玄看著她的臉,輕輕地說了句:“我沒事。”
聲音輕到可以被小小的雨聲掩蓋。
“不,你現在和我走,我讓奶孃給你包紮!”說著要拉他站起來。
蘇寄玄輕輕地搖搖頭,抬頭望著自己心愛的姑娘。
原來,她已經長得這麼高了。
寧美媛蹲下來,看著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渙散,用手輕輕拍著他的臉,說道:“蘇寄玄,你應該死在我的手裡,誰讓你給穆筱通風報信的!”
蘇寄玄聽著她的聲音,彷彿很久遠、很縹緲。
“你不許死,你起來和我包紮!一個傷口而已,別的人都沒死,你死了多丟人!小心我看不起你!”
蘇寄玄聽著寧美媛的哭聲,終於感受到一絲慰藉。
她也是在乎自己的。
寧美媛看著蘇寄玄拼盡全力的唇角微微上揚,抱住他,聲嘶力竭地哭:“你是不是傻!怎麼還笑呢!你明明很疼吧!”
聽著蘇寄玄在耳邊輕輕的“嗯”聲,她更是心痛,用力地抱住他。
儘管自己也很冷,但還是儘可能地想要給他溫暖。
......
寧美媛一直不敢扭頭看,不敢看他合上的雙眼,不敢想象他離開的面容。
這樣,可不可以當做你從未離開?
她也有些後悔,如果當時敢看一眼,也許他的面容會更加深刻地刻在腦子裡,永遠也不會忘記。
我不會忘記你的,蘇寄玄。
她跪在蘇寄玄的墳墓前,看著簡陋的木質墓碑。
上面的每一筆、每一畫都是我自己拿小刀刻的。感動嗎?討厭的蘇寄玄。
奶孃陪在她身邊,看著她消瘦的身體,尖尖的下巴,心疼得淚止不住流。
“我都知道啦!但你這個笨蛋,採取了最笨的辦法,真是一點也沒學到我的機靈勁兒。我寧美媛從小到大,爹不疼娘不愛,但從未受過委屈。”
“不像你這麼笨,這般委屈了自己,還不說。”
寧美媛的淚掛在長長的睫毛上,強忍著要嚎啕大哭的慾望,說道:“我還有好多話沒有和你說,現在說吧!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到。”
奶孃輕聲說:“會的。”
“我們相伴的情誼,我會永永遠遠地銘記在心。現在我才明白你以前教我的本領,你應該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了吧!真是未雨綢繆。”
她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淚水終於忍不住,抽泣道:“你給我的信,我看到了。什麼時候你竟放到了我的軟枕下面!我會好好活著,用盡全力地活著。”
她抱著信,就像抱著奇珍異寶一般,小心愛護。
信中說了一句話: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愛你,你也要愛自己。沒有什麼比你自己更重要的了!
寧美媛心裡默唸著這句話,笑著說道:“不會有那麼一天的,我知道,你會永遠愛我。”
......
京都收到了葉濟川傳來的信,所有人心裡都鬆了一口氣。
但葉濟川安排好送寧赫遠回京都的車隊後,馬不停蹄地帶著軍隊趕往太平縣。
“勤王手下的軍隊早已駐紮在太平縣城外,一得到勤王被捕的訊息,就會立即攻城。”
沈樾堅定的眼神浮現在葉濟川的腦海中,仔細一想,竟有些意外的熟悉。
筱筱,她也是那樣的。
蘇秋笙將糧草分佈圖寄出去後,騎著蘇寄玄給他的馬匹,連夜趕往太平縣。
連夜騎馬,又下著大雨,蘇秋笙渾身溼透卻不能停下來。
她冷得打了個寒噤,咬咬牙告訴自己:要儘快到達那裡,避免被勤王抓到,況且還要調查蔣霄的訊息。自己已經將商隊的情況告知父親,想來父親一定會想辦法救他們。
賈家勢大,李炳一定不敢把事情做得絕了,至少商隊的性命他們不敢動。
山路不好走,尤其夜晚時不時地傳來動物的嚎叫聲,蘇秋笙又打了一次馬屁股,加快了速度。
終於在天矇矇亮時,看到了太平縣的界碑,鬆了一口氣。
她拉著馬,排隊進了太平縣,掏出銀兩拍在客棧的桌子上:“小二,要一間房。”
小二麻利地將馬拴好,帶著她到了房門口。
推開門一看,房間還不錯,雖然小但勝在整潔乾淨。
她將東西放在桌子上,問道:“你們這裡哪有戲樓?”
小二年歲不大,一雙狹長的眼睛上下打量著他。心道:這公子瘦弱得跟個姑娘似的,連腳還沒歇歇就想著要聽戲。
看來是個財大氣粗的主兒,可得伺候好了。
他笑得很是實誠,說道:“給您推薦咱們這裡最好的戲臺子,望京臺。這兒原本有個名角,最拿手的戲就是霸王別姬,不過可惜的是他人據說是丟了。”
“丟了?”蘇秋笙想著怎麼個丟法,忽然意識到,“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那種?”
“對,很是邪門。官府的人查了個兩三天也沒查著,就那麼草草結案了。”
蘇秋笙有一種預感,覺得這丟了的人就是蔣霄,否則民間秘事所怎會查不到?
小二歡天喜地地接住了投過來的碎銀子,識趣地關上門走開了。
她從腰包裡掏出半個硬邦邦的餅子,吃完之後小睡了一會兒,起身前往望京樓。
太平縣還算富庶,雖離京都較遠,但土地肥沃,農田裡種的稻米好養活,因此糧食足夠,人們不餓肚子了,自然精氣神也好了。
街道不似京都的繁華,但商品種類也很是豐富。
一個賣糖人的老爺爺正在畫兔子,栩栩如生。
她走過去買下了,邊走邊吃。
望京臺名氣旺,看客也多,可卻是一個搭在街邊的大臺子,臺下沒有桌椅板凳,所有人都站著聽曲。
過路的人都能站著聽上兩句,然後離開。
她邊看邊吃掉最後一口糖人,留意到戲臺旁的臺階上坐著個老婆婆,佝僂著背,不像是來認真聽戲的。
“您怎麼了,需要幫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