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靜的聲音雖然文弱,但卻不像以前那樣唯唯諾諾了,在李斯文的面前,她至少可以鼓起勇氣據理力爭,更何況對方在欺負她最愛的女兒。

不過這聽起來很正常的話,卻觸及到了梁露的自尊心,咬著牙齒道:

“周文靜,你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嗎?是不是覺得換了身衣服就是城裡人了?”

這一聲又是威脅又是提醒,說完斜眼掃了一眼李斯文,繼續道:“還是覺得找了老公就有人給你撐腰了?這十里八鄉的,誰不知道你找了個廢物老公,裝的人模狗樣,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梁露說完,站臺圍觀的人都跟著笑了起來,這件事在馬崗鎮已經不算什麼新聞了。

當初周文靜嫁到市裡,引起過不小的轟動,畢竟她是這小鎮上少有的鮮花。

一些人羨慕之餘,卻發現周家不僅沒有辦婚宴,甚至連線親的隊伍都沒有,這種情況在郊區是非常丟人的,後來眾人逐漸瞭解到,周文靜雖然嫁到城裡,但卻嫁給了一個窮光蛋,一個不務正業的二溜子。

當時不僅左鄰右舍經常議論這件事,就連周文靜的父母也會時常和別人抱怨。

尤其幾年間李斯文一次沒有來過,更坐實了他的身份。

所以梁露看見周文靜後,底氣足了起來,因為她太清楚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家庭了。

哪怕面前的李斯文穿的乾乾淨淨,周文靜也穿著一件看似品牌的羽絨服,她也沒有絲毫的懼意了。

“你能客氣一點嗎?”周文靜有些無奈,梁露說話太難聽了。

“客氣?你算老幾啊?”梁露大聲吼道。

“梁露,我只是希望我們之間能講點道理。”周文靜深吸一口氣,沉重的道。

不過這句話剛剛說完,不遠處就急匆匆的跑過來一個男人,指著周文靜吼道:“周文靜,你是不是活膩了,露姐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男人說完話,直接跑到了周文靜的面前,義正言辭的吼道:“馬上給露姐道歉。”

男人說完,看向梁露,卑微的道:“露姐,您別生氣,我現在就讓她給您道歉,您可千萬別怪罪我們家,我怎麼也沒想到她敢得罪您啊!”

“哼,你妹妹可厲害的緊啊,還有她那個廢物老公,連我都敢打。”梁露下巴都要揚到天上了。

“你們都給小爺等著,一會我就回去告訴爸爸。”小男孩也跟著叫號道。

“哎呦,小爺,你可千萬別生氣呦,伯伯現在就讓他們給你道歉。”似乎聽見小男孩要找爸爸,男人被嚇的夠嗆,安慰完,怒氣衝衝的轉向李斯文。

“你就是李斯文?”男人的表情和之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是我,你是誰?”李斯文並沒有見過此人,但他聽的出來,這個男人應該是周文靜的哥哥。

“少說廢話,甭管我是誰,現在命令你馬上給露姐道歉,給我跪下。”男人大聲命令道。

“大哥,你不知道什麼情況。”周文靜皺著眉頭道。

“我管你什麼情況,得罪露姐就不行,你也給我跪下。”男人又對著周文靜道。

看著男人囂張的樣子,李斯文覺得空氣都變的尷尬起來,什麼叫跪舔,可能這就是吧。

李斯文笑了,笑容裡滿是諷刺,他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呵呵的說道:“大舅哥是吧?無論是道歉也好,下跪也罷,沒人攔著你,但請你別拉上我們,你沒有資格,我們也丟不起那人。”

李斯文說著,低頭看向小男孩,微笑道:“你爸不是牛逼麼,讓他來找我吧!”

兩句話說完,李斯文拉住周文靜大步離開,無論是梁露還是小男孩以及周文靜的大哥周建平,都是一臉茫然的看著。

這兩句話已經不能用狂妄來形容,完全可以說成這是在死亡邊緣的試探,尤其最後那句,不僅徹底讓梁露母子傻眼,就連站臺上的旁觀者,也都驚的下巴要掉了。

馬崗鎮,誰敢惹孟家?

“你們兩個是不是不要命了?你們知道那女的是誰嗎?那是孟長江的老婆,孟長江的爸爸是鎮長,弟弟是市裡的大流氓,殺人不眨眼,你們懂嗎?”

周建平聲嘶力竭,見兩人不說話,繼續埋怨道:“你們惹誰不好,偏偏惹梁露,一會她帶人過來,可沒人管你們。媽的,沒什麼本事,還想著裝逼,你真當這是城裡呢?”

“大哥,你能不能少說幾句?”周文靜皺著眉頭道,李斯文不回話明顯是給她面子,可是周建平也不能蹬鼻子上臉吧?幾句話說的也太難聽了。

“周文靜,你怎麼和我說話呢?你是覺得翅膀硬了麼?我告訴你,把我逼急了,照樣揍你。”周建平罵罵咧咧的道。

周文靜咬了下嘴唇,在她小時候沒少挨周建平的打,所以這話雖然刺耳,但她也聽習慣了,可李斯文卻不這樣想。

“你說什麼?揍她?你動她一下試試。”李斯文停下腳步,側身看向周建平。

周建平被李斯文的目光嚇了一跳,放在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嚥了回去,只能憤憤不平的道:“你們兩個真是不知好歹,看你們怎麼和爸媽解釋。”

他說完,快速向前方跑去,而不遠處已經出現了一對年邁的夫婦,這兩人正是周文靜的父母,年近六十。

周文靜看到二人,眼神剎那間出現一絲驚喜,但很她便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因為她知道父母不是特意迎接她的,只是擔心梁露的事情解沒解決罷了。

果不其然,兩人剛和周建平一照面,便異口同聲的問道:“建平,梁露沒事吧?”

“沒事?爸,事大了。”周建平指著走過來的李斯文和周文靜道:“我好心好意過去讓他們道歉,可他們不僅不道歉,甚至連我也臭罵了一頓,尤其那個李斯文,甚至和梁露動起了手。”

“什麼?動手?”

“是啊,他把梁露給打了,人家現在回去找孟長江了,如果這事鬧到鎮長那裡,你這個治保主任我看也懸了。”

周國良身體一晃,差點摔倒,憤恨的眼神直射在李斯文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