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10月下旬的氣溫最是舒服,正是桂花盛開的季節,大街上瀰漫著沁人心脾的桂花香。

下午,許知宜和明銳拉著手,晃晃悠悠地逛著街。

這還是他倆第一次一起逛街。

去了幾家品牌傢俱店,一看那裡的傢俱,再問價格,許知宜算是開了眼了。

這裡的傢俱,除了貴,她看著都挺好。

主要她也沒什麼好的參照。

自她記事起,家裡的擺設傢俱就那老三樣,早就過時了。

她回家睡得那間小屋,是和許知安共用的。

她佔用的時間是長一點,但裡面用的東西,卻不能按她的喜好佈置。

從小到大,除了床單被套枕巾,她可以換成自己喜歡的顏色和樣式外,其他東西李子娟在添置時,都要考慮姐弟倆的共同需求。

最後選定的東西,不是她喜歡的,也不是許知安看上的,是李子娟考慮耐用耐磨耐髒等綜合因素,對比來對比去,才買下的。

哪怕她想換個粉色窗簾都不行。

現在,她要和明銳組建自己的家庭,明銳說,她可以按自己的喜好佈置他倆的家,不用顧慮他。

許知宜一聽,兩眼放光,“真的嗎?我要是把家佈置成粉粉的公主房,你也沒意見嗎?”

自小,她就喜歡粉色、水藍色、草綠色這些明亮的顏色,直到成年、工作,她快26歲了,還是喜歡。

以前一些和她年齡相仿或比她大的女同事,會笑她幼稚,她都覺得不理解。

都說男人至死是少年,女人怎麼就不能至死是少女呢?

何況,她連30歲都沒到,還沒結婚呢,怎麼就不能是少女呢?

就算26歲又怎樣,誰規定少女只能是18歲?

明銳聽到她的話,笑道:“沒意見,想怎麼佈置就怎麼佈置,我相信你的審美。”

許知宜揚揚下巴,俏皮道:

“算你有眼光,我可是學美術的,色彩搭配,空間架構,我在行,明銳哥,你就瞧好吧。”

明銳補一句,“不過,我只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東西沒定下來之前,不許看價格,東西定下來之後,只要我能付得起,不能嫌貴不買。”

許知宜皺下鼻子,微耷眼皮,想了一會,很快抬頭,伸出手,嘴角一勾,“成交!”

明銳笑著和她擊掌,“一言為定。”

之後,許知宜興奮地挑選起傢俱,挑了一下午,眼都挑花了,也沒定下什麼傢俱,準備明天再戰。

她打算先畫個設計草圖,明天好有的放矢。

回家的路上,她接到李子娟的電話。

“丫頭,明銳的媽媽又給我打電話,催我們去把聘禮拿回來,聽她那語氣,好像很不高興。我和你爸商量著,要不拿回來算了,大不了,以後家裡換著留人,哎呀,家裡就我一個閒人,換誰呀……”

許知宜瞧一眼正在開車的明銳,捂著手機,悄聲對他說句“我媽”後,放開手,對李子娟說:

“媽,你還是想法勸我爸,讓他同意你們仨到我名下那套房去住,你們不去,我結婚後,和明銳一起回家,想在孃家過個夜,都沒地方睡,總不能讓我和他擠那個小床吧,你說是不是?”

“我名下那套房閒著也是閒著,你們不住,我也不可能租給別人,我聽明銳說,今年的暖氣都交了,要是你們不住,算是白白浪費了。媽,你最瞭解我爸,就想個辦法,把他搞定,好不好嘛,哎呀,媽!”

李子娟是過慣節儉不浪費日子的人,一聽許知宜這麼說,一個勁心疼錢,想了又想,答應她,會試著勸許誠。

掛了電話,許知宜嘆口氣,轉頭望向明銳,頭疼道:

“明銳哥,我爸要是老不同意,該怎麼辦呀?我想,乾脆把聘禮放到那套新房,就算新房很安全,東西放裡面,沒人住,我爸媽肯定不放心,還不得天天過去看呀?這看著看著,我媽一留下,我爸不就跟過來了嗎?”

明銳點頭,“嗯,這方法不錯,我看可行,你先等等,讓我想想,把這事做周全了,讓你爸無從拒絕。”

“那你快想,快想。”

回到家,張姨已把晚飯做好,等他倆吃完,收拾乾淨廚房,走了。

張姨一走,許知宜就趴在桌上,饒有興趣地畫起佈置婚房的草圖。

明銳坐在她旁邊,聽她叭叭說著自己想法,時不時誇她想得好,畫得好,顏色搭配也很好,偶爾說一句自己的建議,由她決定。

自始至終,嘴角掛著一抹笑。

次日星期天一早,許誠接到了明懷遠的電話。

明懷遠派人把許知宜的聘禮直接送到她名下那套房,讓許誠和李子娟過來,兩家交接一下。

李子娟一聽,心裡樂起來,面上裝著和許誠一樣吃驚。

昨晚,許知宜和她都商量好了,她只要照計行事就成。

催著許誠和自己去了新房,兩家當面清點完聘禮,明懷遠笑道:

“親家,這下我算放心了,這聘禮要再放到明家,真會被人說我明家別有用心呢,明家就算不會被唾沫星子淹死,也會被口水噁心到。東西都交給你們了,我可以放心給我家老爺子老太太交差了。”

之後,李子娟以怕新房沒人,聘禮不安全為由,晚上必來這睡,她一來,許知安樂得跟她來住新房。

許誠當上副校長之後,事更多,又主管教學,就算自己沒晚自習,晚上也會到學校巡視。

天氣漸冷,學生晚自習下後,都到十點,想到李子娟和許知安晚上都在學校附近的房子住,自己回去一個人,冷冷清清的,就犯起愁。

這個時候,李子娟會打來電話,狀似無意的說,她這邊需要他幫個忙,先過來一趟。

這一過來,好嘛,直接就住下了。

這套房本就離衛城中學近,步行10分鐘就到。

10月底,衛城早上的氣溫很低,李子娟不讓他騎電動車,他只能走著去上班。

新房的東西都添置全了,有現成的廚具,李子娟直接在這開灶,快到中午的時候,她會先斬後奏,告訴他,她沒回去做飯,讓他到新房來吃飯。

回家沒飯吃,又沒電動車,他只能再步行回新房。

他是個聰明人,怎麼可能看不出李子娟的小伎倆,好東西,誰不想享受啊,只是這樣佔女婿的便宜,會被同事嚼舌根。

這樣不清不楚的住到11月初,到了家裡要交暖氣費的時候,他和李子娟發生了爭執。

李子娟打定主意要在這住下,不同意舊房子今年交暖氣費,嫌浪費錢。

許誠還是想回去住,想把暖氣費交了。

在這事上,許誠尤其固執,都把李子娟氣哭了。

這事是許知安告訴許知宜的,知道這事後,她心焦起來。

明銳知道後,給許誠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