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銳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前三年,上海總部董事會成員換了一批人,費董在這次權力鬥爭中勝出,上任公司新董事長。

但他坐上這個位子,借力太多,必然受制於人。

到現在,都沒法理順董事會的利益關係。

明銳本想幫費董站穩腳跟後,再做下步打算。

顯然,費董並不承他的情。

在董事張浩和他博弈的天平中,費董保持中立也就罷了,沒想到,他更傾向張浩。

針對張浩不正當的競爭手段,費董不辨是非,一味替他遮掩。

明銳預估,費董有把柄在張浩手裡,受制於他。

這半年,他組織專業人員,多次實地調研,收集大量一手資料,經多方專家詳細分析和評估,得出西北分割槽遷址平城,並不利於公司長遠發展的結論。

反而基於平城的地理位置因素,會限制西北分割槽以後發展上限。

為此,他多次申請總部召開論證會,重新評議西北分割槽遷址之事。

都遭到拒絕。

這很不正常。

他問過費董,費董給不了他合理解釋。

就在這個時候,張浩明目張膽叫人給他傳話。

他說西北分割槽他要定了,讓明銳識趣點。

還說董事會沒人會替明銳發聲,讓他死了這條心。

明銳清楚,此時的董事會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他欣賞的董事會。

新董事會烏煙瘴氣,勾心鬥角,心思就不在幹實事上。

這與他的初衷背離。

當場,明銳給那傳話的人回了話:

“你告訴張浩,商場如戰場,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別以為靠著他老子當上這個董事,就想對我指手畫腳。

讓他了解清西北分割槽的發展史後,再跟我說話。

我怕,到時,他沒這底氣對我說這話。

哼,像他這種富二代,在老子這算個屁。

這年代,誰還不是個富二代?

咱們等著瞧!”

自此,他對費董死了心。

他決定單幹。

單幹的話,對他沒什麼大的影響,對上海總部來說,會引起一場地震。

他倒想看看,張浩有沒有這個能力抗住他帶來的這次地震。

前面的準備工作都做完,終於回到衛城,可以抱著香香軟軟的老婆好好睡一覺了。

啊,有老婆真好。

次日,明銳睡到十點還沒醒。

許知宜知道他的習慣,也沒叫他。

她接到李子娟打來的電話,叫她和明銳中午過去吃飯。

“媽,明銳連軸轉了這麼多天,太累了,讓他好好睡個懶覺,今天我們就不過去了,改天吧。”

“噢……也是……哎,丫頭,其實,這個電話是你爸讓我給你打的,他呀,就是想把你和明銳叫過來,說說你被舉報的事,他還是覺得你別和調查組對著幹得好。”

許知宜差點把這事都忘了,明銳一回來,她腦子裡只有他了。

昨晚都沒給他說這事。

“媽,你給我爸說,這事我會和明銳商量的。我仔細想了想,真也不是什麼大事,讓他別太當回事,該幹啥幹啥。”

有了昨晚明銳給她的刺激,相比之下,這事可不就是小事一樁嘛。

半年近一個億的分紅。

光聽著都她心顫。

這還沒完。

明銳說,這只是開始,陸續還有很多進賬,讓她做好心理準備。

媽呀,這到底有多少啊,還得她做心理準備。

最重要的,他老公要炒老闆魷魚。

他真的要打自己的江山。

沒什麼好說的,做為他的親親老婆,她肯定全力支援他。

別的做不了,照顧好自己和肚子裡的寶寶,和老人們和諧相處,保證家院安寧,讓他無後顧之憂。

這些,她能做到。

明銳一直睡到中午才起來。

一家六口終於聚齊吃頓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許知宜身上,瞧她吃飯吃得這麼香,眼裡都是滿意和喜悅。

她忽然想起八個多月前,她第一次到明宅吃飯。

那時的她,忐忑不安,畏手畏腳,在為以後如何融入明家而惆悵。

如今,經過磨合,和他們坐一起吃飯,她一點違和感都沒有了。

儼然是這裡的主人之一。

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正在給他夾菜的男人給她的底氣。

和對的人在一起,時間總會帶來驚喜。

在飯桌上,又說起她被舉報的事。

明銳一聽,寵溺摸摸她的頭,笑道:

“可以呀,我家知宜懷著兩個崽,勇奪第一不說,還讓別人眼紅嫉妒了。

這說明什麼?說明孩子她媽不是一般的厲害呀。

要知道,不是每個第一都會厲害到被人舉報的。”

聞言,許知宜歪頭,鎖眉,一臉難以置信。

嗯?

這是什麼歪理?

其他人竟然在笑,一個勁無節操附和。

明梁還得意地說:

“那肯定厲害,也不看誰給她當的學生。

放眼望去,全國都找不到第二個讓平均年齡七十以上的老幹部當學生的中學老師。

孫媳婦,這麼說來,你這第一,我們四個老傢伙也有功勞。”

“哈哈哈哈……”

頓時,大家鬨堂大笑。

許知宜驕傲挺挺胸,“沒錯,我獨一份。”

說到配合調查的事,明銳和其他明家人的意見一致。

他可捨不得自己的老婆進那陰森森的訊問室,被人呼來喝去的。

就算提前能給調查人員打招呼,讓他們別嚇唬她,對她客氣點,他也不願自己嬌滴滴的小媳婦被人問來問去的。

他都捨不得對她說句重話,怎麼可能允許別人那樣對她?

不管他,讓調查組的人調查去。

本來就是空穴來風的事,沒道理花時間和精力自證清白。

看許知宜還有點不放心,明銳給她寬著心:

“去與不去,是你的一項權利,不是義務,權利和義務最大的區別在於,義務是必須為,不允許義務人說‘不’,否則要承擔一定的不利後果。

而權利賦予權利人選擇權,最直接的體現,就是你可以說‘不’,說不之後,不用承擔任何不利後果。

聽老公的,敢於說‘不’,別怕。”

其實,從內心來說,許知宜也不想去。

對未知的事務,她心裡還是很怵的。

她雖然可以提前做好心理準備,但總擔心會出意外。

自己倒無所謂,可她還得為肚子裡的兩個寶寶考慮。

這個時候,她可不想逞強,裝堅強。

總之明家人一個宗旨,不想她擔任何驚,受一點怕,把一切不安定因素扼殺在搖籃中。

但,她一回孃家,又是另一番景象。

許誠一個勁給她講不配合調查的利弊,怕這怕那的,很是不安。

許知宜明顯感覺到兩家人的思維方式差異。

明家這邊壓根就沒把這事當回事,那天飯桌上說定之後,誰都再沒提過此事。

許家這邊把這事當成大事,見面就說。

弄得她都不敢回孃家了。

此事按程式進行調查中。

很快,許知宜收到調查組打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