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魚任由他輕笑,非但沒有收斂,反而開始出主意:

“反正都要咱們倆對接,那讓宋循和王語嫣探討完,再拿來給我們簽字就是了。”

沉肆拍拍她的小屁股,有些無奈:

“江總,在酒店簽字?你確定?”

江之魚終於舉手投降:

“那還是算了,我可不想弄出什麼亂七八糟的傳言,萬一說我潛你,那可就洗不清了。”

沉肆繼續揉捏她的臉,語氣無奈:

“潛我?這倒是沒說錯,難不成江總吃飽就不認人了?”

江之魚轉頭去咬他手指,氣呼呼的:

“你倒是葷素不忌,真不怕別人說你走後門拿合約?”

沉肆無所謂的搖搖頭,趁機將她抱起來,送進盛滿水的浴缸裡,自己則是站在花灑下:

“哪裡就有這麼多彎彎繞繞了?”

“好了,別想太多,簽完我就回來,然後帶你回京。”

“至於你,還是不要去公司了,免得ally知道了,跑來鬧你。”

提起虎妞,江之魚倒是想起了davis昨天接待沉肆時,兩人刀光劍影的小插曲:

“其實,davis對我挺好的,比高中時魏然對我還要好。”

沉肆懂她的意思,仰頭沖掉泡沫,扯過一旁的浴巾裹在身上,再轉頭將她從水中撈出來,細細的擦拭著:

“那等你年假休完,我送你回來,請他吃頓飯。”

“我想,關於我導師唐韻的一些事兒,他會很感興趣,倒是不怕他生氣。”

江之魚打趣他老奸巨猾,明明自己誤會在先,還想著先拿捏別人。

沉肆無所謂的搖頭,將她放回床上,自己則是扯了成套的西裝換上,再賴回來,將領帶遞到她手心。

江之魚半跪著幫他打領帶,裸露在外的上半身開滿了曖昧的小紅花,看得沉肆喉頭一緊,移開了目光,生硬的繼續剛剛的話題:

“倒不是我拿捏davis,而是韻姐醉心學術,對感情一事看得很澹,此生唯一的意外便是ally,若是davis想要將她追回來,怕是要廢一番功夫。”

這點江之魚倒是贊同。

這兩年,davis都不知吃了多少閉門羹。

甚至沉肆之前誤會他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見一次打一次。

關鍵davis還不能越俎代庖替她解釋,每次回來都鼻青臉腫的,那叫一個可憐。

“嗯……那還是幫幫他吧,畢竟……你……”

沉肆咳了咳:“這是一定。”

江之魚替他將領帶撫平,再度躺回被窩裡,笑著同他揮手:

“好了,快去吧,記得別再跟人家宋循吵架了。”

沉肆一步三回頭,忍住“從此君王不早朝”的衝動,關上了房門。

隔壁,王語嫣也剛出門。

兩人對視一眼,想象中的尷尬沒有發生,倒是互相笑了笑。

“恭喜啊,兜兜轉轉,你們還是在一起了。”

沉肆極為紳士的示意王語嫣走在前面:

“多謝,聽說你婚期將近,也提前恭喜你了。”

王語嫣望著電梯內鏡子裡他的面龐,笑了笑。

曾經的執念早就消失殆盡,彷佛已經過去很遠很遠。

而曾經的浪蕩少年,終究還是栽在了“情”之一字上。

神奇的是,他們互相執念著彼此,竟還真的破鏡重圓。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宿命吧。

-

蘇覓已經等在酒店樓下。

車子一路朝mr開。

宋循先來一步,已經等待在會議室。

沉肆和王語嫣前後進了門。

蘇覓本還擔心再出現昨日那般的“劍拔弩張”,可出人意料的,沉肆主動同宋循握手,臉上帶著不易察覺的笑:

“宋律師,麻煩您又跑一趟。”

宋循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心想他這是又搞什麼么蛾子,連“您”都用上了。

“請坐吧。”

沉肆和王語嫣先後落座。

王語嫣看了一眼沉肆,見他沒有插嘴的意思,便主動跟宋循對起了合作條款。

就連蘇覓,都覺得出奇的順利。

難不成……是自家老闆拿下了沉董?

果不其然,沉肆非但沒有再搞事,並且沒有提出一絲一毫的異議。

一完事兒,他便刷刷兩下籤了名,連午餐都拒絕了,迫不及待的出了mr大樓,說是要趕回京城處理要事。

王語嫣被他甩在身後,笑著全了禮數。

宋循卻是一臉莫名。

難不成……沉肆是去京城找江之魚的?

昨晚江之魚跟沉肆說了什麼,竟然如此有用?

-

這一切疑問,都在下午三點半的機場得到了解答。

江之魚身著短款羽絨服,下身穿著緊身褲搭配長筒靴,頭頂帶著毛線帽,挽著沉肆的胳膊,出現在安檢口。

宋循和王語嫣就站在隔壁隊伍,一前一後。

至於幫他們買了同一航班返京的蘇覓,早已經功成身退,沒了蹤影,只剩一個滿臉驚詫的宋循,差點叫出聲:

“江之魚?你什麼時候來的?不會是昨晚吧?”

“還有你們……”

江之魚跟沉肆對視一眼,笑道:

“昨天中午就過來了,來追他。”

她將兩人牽在一起的手抬了抬,滿臉的愉悅:

“呶,追到了,所以該回家了。”

是的,她說的回家。

宋循心下了然,這是兩人徹底重修舊好。

如此一來,餘曦晨總算可以一心一意的準備他們的婚禮了。

而沉肆則是被她這份雀躍所帶動,食指輕勾她手心,彎腰側臉,輕笑道:

“跟我回家就這麼高興?”

“高興啊”,江之魚笑眯眯的將機票遞給工作人員,待過了安檢,便主動拉起了他的手,湊過去,滿臉的嬌俏:

“我等了兩年才等到這一刻,能不高興嗎?”

沉肆心軟的厲害。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勾著她的腰,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對上她有些慌亂的眉眼,神色動容:

“嗯~我也高興。”

-

昨晚一夜沒睡,兩人依偎著在飛機上睡了一路。

醒來還有些困頓。

尤其是江之魚,之前一直精神緊繃,昨晚上又耗盡了體力,這會兒被沉肆放在行李箱上推著,還有些睜不開眼。

沉肆覺得心疼又好笑。

好在,他來時開了車,就放在機場的停車場,不用等人來接。

此時是傍晚六點。

又是下班的高峰。

回市區的路異常擁堵。

江之魚在副駕駛上睡得一晃一晃,倒沒有注意到旁邊那輛車裡,餘曦晨趴在降下的車窗上,一個勁兒朝她這邊望。

“我去,江魚魚還真的在沉肆車上,他倆真的和好了,太好了!”

宋循本來是被接的那個,這會兒卻被迫充當起了司機,還要解答疑問,心裡酸熘熘的:

“和好了,所以呢?”

餘曦晨笑得狡黠,轉頭在他側臉上香了一個:

“好啦,別吃醋嘛,他們和好了,咱們也有更多人手一起幫忙準備婚禮不是?”

宋循無奈:“你是說沉肆?那還是別了,在滬市的時候,他沒把我給為難死。”

餘曦晨早就猜到了,以沉肆的性子,發現自己朋友瞞著他效力前女友,多半會瘋批一下。

不過現在,不是都和好了嗎?

什麼前女友,那分明是他心尖尖上的小寶貝啊!

“放心吧,就算他不想,江魚魚也會讓他想的~”

-

江之魚並不知道自己在睡夢中就多了項任務,這會兒剛被沉肆從車上抱下來,目光有些模湖:

“到了?”

“嗯”,沉肆輕聲點頭,拍拍她的小屁股:

“自己下來走?我去後備箱拿行李。”

江之魚從他懷裡跳出來,乖乖等著。

沉肆一手拉著行李,一手牽著她。

熟悉的電梯,熟悉的樓層。

沉肆站在自家門前,朝她努努下巴:“開門吧。”

江之魚愣了下。

剛睡醒的她腦子還有些混沌,下意識去用指紋開鎖。

“滴——”。

門開了。

在沉肆的滿臉笑意當中,她後知後覺,從他身後跳上了他的背,摟著他的脖子,一個勁兒朝他側臉上啄,語氣驚喜非常:

“你竟然沒刪我的指紋?”

沉肆怕摔到她,雙手託著她的小屁股,任由她指揮著自己滿屋亂轉。

最終確定一切都還是多年前的那副模樣時,江之魚從他身上掙扎下來,第一反正不是去抱他親他,而是窩到了她最愛的飄窗上,拿起那個破破爛爛的貓咪玩偶,戳了戳,哭笑不得:

“它怎麼成這樣了?”

沉肆彎腰,將被她踢掉的鞋放回門口,再將自己的拖鞋拿過來,放在她腳下,這才坐下來,從身後攬著她,嘖了一聲:

“不就是一隻臭貓?可能在家落灰的時候被什麼東西咬壞了吧?”

江之魚看破不戳破,甚至還點了下頭:

“嗯,反正它就是一隻國產玩偶,漂洋過海什麼的,應該也不太可能。”

沉肆略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尖,蹭著她的頸窩,將手邊的小鐵盒遞給她,順手將那隻臭貓換出來,藏於自己身後:

“呶,知道你寶貝,一直幫你收藏著。”

說著,他從鐵盒裡拿出舅母喬雅送的那條項鍊,伸手給她戴上:

“這是我母親和舅母的祝福,下次不可這麼意氣用事。”

江之魚輕輕點頭,目光在校牌上擦過,伸手去撫摸上面十六歲的沉肆。

十年的時間,曾經的少年已經成長為優秀的男人。

令人心安的是,這個男人,從過去到現在,一直都是她的。

從未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