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大雪紛飛。

江之魚這學期的所有科目順利結課,進入考試月。

而沉肆自打被小姑娘敲打了一頓,又有了挾持她去他那兒的理由——

陪練。

美其名曰:

“沒有對手,我很難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水平啊。”

於是,沉肆的小公寓,自然而然成了江之魚的複習據點。

兩人平日裡一人佔據一個角,各學各的,無聊的時候對線一波,再親親抱抱一會兒。

沉肆這學期只有四門課,一個周就考完了。

可江之魚不僅有一排的考試安排,她還報名了計算機技術與軟體專業技術資格考試。

也就是傳說中的“軟考”。

這對計算機系的學生來說含金量挺高,但大一就考,剛開始報名就敢選高階的,寥寥無幾。

當然,沉肆除外。

勉強算上肖楊。

考試時間定在十二月底。

一個平平無奇的週六。

地點在師大老校區,位置偏僻。

沉肆本打算將人掬在小公寓裡睡一宿,哪怕啥也不幹,那也是溫香軟玉在懷,總比一個人獨守空房的強。

可江之魚卻揚了揚早就定好房間的手機,將他想出口的話堵了回去:

“這幾天晨霧太大,一大早開車去不安全,所以,我提前去附近住一晚,第二天剛好走著去考試。”

她說這話時,沉肆正抱著人在懷裡,腦袋可勁兒往人頸後蹭,上頭得不行,聲音低沉沙啞:

“有什麼不安全的?要不是你對機車發憷,我才不買車,現在倒好,有了車,你還不坐,非要先去那兒折騰一晚上。”

江之魚被他嘴邊兩天沒刮的澹澹胡茬扎得有些癢,身子弓著往前躲。

偏偏腰腹和大腿被他用手和大長腿鎖得結結實實,只能左右搖晃,躲來躲去:

“別鬧了,癢。”

沉肆最愛這樣子的她。

紅暈爬上臉頰,連鼻頭都帶著粉。

目光盈盈,似有水光浮動。

手上收斂了力道,勾起小姑娘的下巴,將人親得喘不過來氣,再略微一歪頭,咬住撫在他臉上白嫩指尖,在牙口間磨了磨,口齒不甚清晰:

“把房退了,今晚住這兒,明天保證安全把你送到。”

十指連心。

手上傳來若有似無的痛癢,撩撥著她的心尖。

面前他輕眯著眼,像一隻慵懶的大貓,眉目間溫柔繾綣。

江之魚聽得出來,這次他的話裡沒有暗示。

只是單純不想她提前折騰,這人會心疼。

將手抽出來,遊走在他的側臉。

眉骨微凸,顴骨精緻,鼻骨高挺,下頜骨鋒利。

美人在骨。

偏偏這人的皮囊也令人垂涎。

尤其是那雙灼灼盯著她的眸子,讓人難以說出重話來。

江之魚輕撫他耳後,那兒的碎髮被修剪得整齊。

“你要是想陪我的話,倒是可以跟我一起去。”

別看她平日裡溫溫柔柔沒什麼脾氣的樣子,可性格卻堅毅執拗得很。

沉肆深諳此道,勉強答應下來,賭氣一般在人小姑娘的下巴上咬了一口,留下兩道輕輕的牙印:

“成吧~”

-

師大老校區坐落於北外環的丘陵地帶,已經有些年頭。

說高不高說矮不矮的幾座小山被綠化得很好,只是依稀可見幾座碑林密佈的陵園。

江之魚定的房間,就在陵園的下面。

深夜寒冬,冷風一吹,外面什麼動靜都有,幽幽得瘮人。

江之魚也沒想到自己千挑萬選,找了這麼個地兒。

擔心沉肆這種嬌貴大少爺呆不慣,辦理入住之前,和他打著商量:

“要不要換一家?”

沉肆早就看過了,因為這個軟考,附近的房間被搶劫一空。

唯一一家拿得出手的酒店,還在20公里開外。

“算了,就這兒吧,上樓。”

或許因為三面環山,坐落低谷,房間久不見太陽,撲面而來的潮味兒讓江之魚打了好大一個噴嚏。

沉肆將人撈出來,安置在身後,拿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摸索著將房卡放進去。

燈光昏暗。

再去衛生間裡轉一圈,氣味兒濃重,燈還是壞的。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竟然比我想的還差。”

江之魚沒他這麼矯情,直奔房間內的大床,伸手摸了一把。

還好,床品瞧著倒是乾淨。

潮氣也不大,該是下午剛換不久。

這樣的環境,任誰也生不出旖旎的心思。

吃了點兒帶來的零食水果,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

沉肆懶懶地坐在床頭,讓小姑娘靠在她懷裡。

倆人一個看題一個假寐,耳邊除了彼此的呼吸,就是呼嘯而過的風聲。

只有電腦螢幕的微光,靜靜地將兩人照亮。

這樣略顯詭異的獨處並不溫馨,反而像受罪。

江之魚題看了大半,乾脆合上電腦,拉著沉肆一道躺下來。

他露在外面的手和胳膊冰涼,江之魚抬頭看了眼旁邊的窗,心疼道:

“進風怎麼不說?快蓋上。”

沉肆沒有睜眼,任由小姑娘忙前忙後,在被窩裡將人摟得嚴嚴實實,下巴磕在她的前額,安慰一般蹭了蹭:

“閉上眼睛休息會兒,這種鬼地方,也不知道什麼能時候睡著。”

江之魚摟著他的腰腹,將臉埋進他的頸窩,貼著他鎖骨上的一圈小痣,輕聲道了一聲:

“好。”

或許因為他的胸膛溫熱,江之魚靠著靠著就睡了過去。

半夜她被一陣激烈爭吵聲吵醒,動了動身子,抬眸對上沉肆充滿倦意的眼睛:

“怎麼回事兒?”

沉肆見她醒了,從被窩裡坐起來,摸到一旁的煙點上,深吸一口,抬了抬下巴,嘖了一聲,語氣十分無奈:

“呶,你聽,隔壁小情侶在吵架,吵了兩個多鐘頭都沒分出勝負,還挺有毅力。”

江之魚藉著微弱的燈光看了眼腕錶。

凌晨兩點。

“你沒睡?”

沉肆點頭,面前的猩紅一明一暗,將他的俊臉映得有些可憐。

隔壁,女孩兒的聲音已經由理直氣壯變得漸漸勢弱。

吸完一根菸,沉肆從床上起身,歪歪斜斜的披著毛呢外套,出去敲了敲隔壁的門,語氣很混:

“我說,姑娘,這男人不行就別處了,要不你出來,我給你介紹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