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泉城回來,餘曦晨開始正常上課。

宋循也一天天的好起來,兩人沒課的時候,就窩在租來的房子裡,探討學業。

文科生金融方面入門艱難,宋循仔細考慮過後,決定放棄輔修財管,轉為主修金融法和經濟法。

春分過後,北方的倒春寒總算接近尾聲。

天氣一天天的暖和起來。

江之魚手頭的課程實踐設計總體框架終於構建的差不多,測試過後,打包傳送給肖楊。

傷筋動骨一百天。

肖楊腿上的石膏剛拆掉,路還走不利索,每天都要做復健。

沉肆跟個老媽子一樣任勞任怨,並在江之魚的建議下觀察著肖楊的情緒。

可如今,梁煙已經走了快兩個月,肖楊卻還是沒事人一般,沒有流露出半分異樣。

此時,肖楊正坐在床上,支著桌子,在江之魚發過來的框架上碼防禦程式碼。

沉肆在他對過的床上半躺著,電腦歪歪斜斜的放在他小腹上,眼神微眯,好似有些疲憊。

肖楊抬頭,看到他這幅模樣,沒好氣的瞎嚷嚷:

“我說,你要不要總是一副縱慾過度的模樣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天天都能吃上肉呢!”

自打餘曦晨回學校以來,沉肆天天都守著肖楊,更別提做復健了。

更是離不開人。

能吃肉才怪。

沉肆不滿的抬眸,澹澹掃過他,眼神多有怨氣:

“你是想討打嗎?”

肖楊噁心吧啦的翹起蘭花指,隔空晃了晃:

“你捨得?”

沉肆欲吐無門,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肖楊最近拿捏他拿捏得神清氣爽,程式碼碼得可帶勁。

突然,右下角跳出一則微博推送訊息:

【《天籟之聲》突現天籟之嗓,梁煙一首原創彈唱《再見,京城》淚灑當場!】

肖楊碼程式碼的手突然僵住。

連同大腦也一瞬間當機。

緩了許久,他拿過一旁的耳機戴上,點開這條推送裡的現場影片。

畫面裡的梁煙剪了短髮,妝容也不再誇張。

她就坐在舞臺的凳子上,抱著他最愛的電吉他,嗓音流轉,眼神哀傷:

【曾經在燈紅酒綠裡迷失自己~】

【也曾於年輕氣盛時放縱不羈~】

【在這鋪天蓋地的夜幕裡~】

【京城二環東的雪將我洗滌~】

京城二環東。

那是華清大學的所在地。

【怕我早殤堙滅我煙氣~】

【說我不顧身體折磨自己~】

【問我若有一次的機會~】

【可願以真心交付~】

這是他過年時,纏著她問過的話。

【可我只是一個孤獨的靈魂啊~】

【京城留不住我也成為不了我的家~】

【二環東路的雪已經融化~】

【路邊柳樹抽出枝芽~】

【一直未問,京城,你還好嗎~】

……

這是一首娓娓道來的民謠風抒情歌。

下面的評論早已經沸騰。

大家被她的煙嗓迷倒。

為她的強a外表尖叫。

可唯有螢幕這頭的肖楊,為她的歌詞而鬱結於懷。

呼吸困難,不自覺喘息急促,迴盪在寂靜的宿舍,略顯突兀。

沉肆剛要問他又在作什麼妖,轉身卻見肖楊紅了眼眶。

微信提示音響起,是同樣收到了微博推送的江之魚:

【梁煙姐參加節目爆火,我總覺得歌詞像在訴說,你看著點兒肖學長,我怕他崩了這麼久,一下子全戳中。】

沉肆嘆了口氣,薄唇微抿:

【晚了。】

-

這場叫做“梁煙後遺症”的應激反應持續了整整半小時。

沉肆不知如何安慰,只一根一根的朝他丟煙。

肖楊在吞雲吐霧中,一把鼻涕一把淚。

直到天色漸暗,這才抹了抹臉,扯出一個滑稽的笑:

“挺好的,現在她總算證明了自己,也擺脫了過去。”

去復健為時已晚。

沉肆將他從床上扶下來,在宿舍裡走了走,拍拍他的肩:

“行了,小時候被群毆,都沒見你哭這麼慘。”

肖楊有意將梁煙掩埋,誇張道:

“你還好意思說!明明是你惹出來的事兒,可你拉著昭子就跑,把我落下了都不知道。”

那時他們剛小學畢業,半大不小的孩子正是看誰都不順眼的時候。

沉肆這張臉,無疑成為大家的公敵。

再加上他又愛招惹小姑娘,肖楊和蔣昭跟著他,沒少被同齡人堵進小衚衕。

“成,是哥們我對不起你,這不是給您做上丫鬟了?女朋友不陪,成天就守著你~”

肖楊挪動著走去衛生間洗了把臉。

沉肆極有眼力見的為他遞上毛巾,插科打諢:

“真的,我伺候我女朋友,也就如此了。”

肖楊的悵然若失已經好了大半。

梁煙有她的生活。

他只不過是個難忘的過客。

心情轉變回來,也能跟沉肆鬥嘴了:

“呸呸呸,少噁心我,江妹聽了都想呼你一巴掌。”

-

四月底,肖楊復健到達尾聲,可以獨立行走。

參加節目的梁煙順利進入全國十六強。

江之魚他們的課程實踐成果已經落到了沉肆手裡,做最後一遍的測驗。

五一勞動節,三天小長假。

江之魚期中結課論文寫得差不多,時間充足。

藉由給肖楊慶祝,她將餘曦晨宋循他們都叫上,準備一起吃個飯。

沉肆對此怨氣頗多,連夜將人捉回自己的小公寓,按在飄窗上好一通折騰。

江之魚細胳膊細腿兒,又細皮嫩肉,怎麼受得住他這樣無休止的索取,沒一會兒就倒吸著一口氣兒,歪歪斜斜的掛著衣服,啞著嗓子,跟貓叫一樣推拒著:

“沉肆~輕點,疼。”

沉肆已經徹底紅了眼,嘴上親吻安慰,行動卻一絲沒停:

“都一個多月沒吃到肉,狠心的小姑娘,憋死我你會很高興?”

江之魚身體快要散架,又被她含住嘴唇,沒有出聲的機會,只能在他背上留下一道道抓痕,以示勸阻。

可她這樣的小貓撓癢癢,於沉肆來說,無異於情場催化劑。

他眸子通紅,從樓下到樓上,從廚房到衛生間,再又沙發到餐桌上,裡裡外外、從頭到腳,將人吃幹抹淨了個遍。

外面天光已經漸亮,江之魚累的眼皮都有些睜不開,推推面前的胸膛:

“晚上的飯局別忘了。”

沉肆半靠在床頭,叼著嘴角的煙,也不點上,只朝她饜足的笑:

“成~我精力好著呢,指定按時把你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