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魚這才後知後覺。

還真是。

於是,她還就真的裝出一副兇巴巴的模樣,順著他的話道: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勸你老實交代!”

沉肆總算滿意了,唇角溢位一抹輕笑:

“當初一心想著某個沒良心的小姑娘,異國他鄉,過得甚是寂寥。”

“再說,野花哪有家花香,這美人魚嘛……”

“還是國產的更漂亮。”

江之魚嗔了他一眼,心裡卻在笑。

自打結婚以來,沉肆越來越像她剛認識他時的那般模樣了。

肆意。

瀟灑。

即便是這樣子的揶揄。

她都喜歡。

英格蘭的街道不同於國內,大大小小的巷子縱橫交錯,街邊景色格外漂亮。

江之魚放鬆的仰靠在座椅上,張開雙臂,感受著傍晚的氣息。

沉肆滿眼寵溺的望著她,嘴角微微翹起。

這樣子的小姑娘,和她的名字一樣。

自由。

暢快。

真好。

紅色的敞篷小跑七拐八拐,最終乘著夜色,拐進了一個瞧起來就很地道的餐館門前。

“走吧,進去嚐嚐。”

紅酒、燈光,琴聲悠揚。

奏成最美妙的樂章。

江之魚被這恰好的氛圍帶動,親暱的挽著他的胳膊,選了靠窗的位置落座。

而窗外,就是世界聞名的泰晤士河。

因為臨近發源地,這兒的水面並不算寬闊,尤可見輪渡來回穿梭,金黃色的燈光閃爍。

沉肆見她臉上的笑從未斷過,心知她是喜歡的。

微微抬起右手,打了個響指。

他眼底不自覺的帶了點兒笑,喚了一聲:

“winter~”

過來的是個年輕男人,但穿著打扮,卻不像個普通侍者。

江之魚被這道陌生人的視線灼熱,轉頭,疑惑的望回去。

那位年輕的侍者適時的收了視線,遞上了手裡的選單,話卻是對沉肆說的:

“your_new_wife_is_very_beautiful~”

沉肆表情相當愉悅:“yeah~”

江之魚翻看選單的手頓住,挑眉道:“你們認識?”

這時,那位侍者竟然切換了流利的中文,笑著道:

“我和阿肆在一塊住了將近四年,是老朋友了~”

“舍友?”江之魚問。

沉肆笑著點頭:“介紹一下,這位是英格蘭最年輕的華僑律師peter,我的舍友。”

“這家餐廳也是他的,當初我經常過來幫忙。”

peter聳聳肩表示無奈:“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不算我的產業。”

“準確來講,打官司才是我最擅長的~”

江之魚見他跟沉肆的相處模式,知曉他們定是關係不錯,也跟著打趣了一句:

“那麼今晚我能否有幸吃到您這位專業的律師所作的菜品呢?”

“當然~”

peter利落的拿走了桌上的選單,挑眉道:

“不會做飯的律師不是好廚子,等著~”

江之魚目送他去了後廚,這才笑著看向沉肆:

“你這位舍友跟davis一樣,性格很好,怪不得能跟你一起住那麼久。”

沉肆替她倒了杯果汁,“算是吧,不過他當初選我做舍友,可全都是為了學中文~”

“你現在聽到的,都是我教了四年的成果~”

江之魚倒是萬萬沒想到,面露驚訝:

“這樣也行?他不是華僑?”

沉肆壞笑著勾了下唇:“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之所以被稱為華僑律師,並不是因為他是華僑,而是他對華夏文化有著天然的熱忱,也最喜歡替華人華僑打官司。”

“原來如此。”

江之魚喃喃,目光不斷地在這家風情滿滿的小店裡逡巡:

“那你剛剛說經常過來幫忙是真的嗎?這兒看起來美眉不少。”

“嘖”,沉肆抬眸,“醋了?”

“不過這回,你可是吃了個飛天醋。”

“我說的幫忙,可不是在外面拋頭露面,而是——”

“是什麼?難不成是去後廚幫忙做菜?”

沉肆利落的打了個響指:“不錯,這傢伙自從吃了我在家煮的面,一直想讓店裡師傅偷師,但總做不出那個味兒,所以乾脆讓我每週過來一次——”

“煮麵。”

江之魚噗嗤一聲笑了。

沉肆也笑了。

那些不曾一起分享的過往,如今再次提起,倒是有了那麼點兒“同甘共苦”的味道。

菜很快被peter端了上來。

火候剛好的惠靈頓牛排,搭配酒莊自釀的葡萄酒,滿滿的本地味道。

甚至為了慶祝他們新婚,peter還讓店裡的小提琴手為他們拉了一曲《梁祝》,用來左餐。

如果此刻再點上幾根蠟燭,便是妥妥的燭光晚餐了。

一曲完畢,peter送上了一束嬌豔欲滴的紅玫瑰,笑著退場:

“二位,希望你們能有一個美妙的夜晚~”

江之魚抱著玫瑰,品著紅酒,吃著牛排,望著夜景。

對面還有她最愛的人陪著。

此情此景。

再別無他求。

-

飯畢,兩人因為喝了酒的緣故,沒有開車,而是牽著手,走在泰晤士河旁。

這兒晚風清涼,水面映照著燈光。

身後的廣場上,有愛樂者們在進行演唱。

更有黃頭髮藍眼睛的小朋友們在草地上奔跑。

江之魚就這麼任由自己,靠在沉肆的肩頭,望著面前的夜景,盡情徜徉:

“這樣很好~”

“感覺像是度蜜月一樣~”

沉肆握著她的腰,用下巴蹭蹭她的臉頰,有些歉意道:

“是我考慮不周了。”

“等忙完這陣子,我們一道把婚假休回來,想去哪兒我們便去哪兒。”

江之魚笑著點頭:“好~”

兩人在這兒一直待到很晚,等身上的酒氣散得差不多,這才坐回車上,前往下榻的酒店。

街邊上的人依舊很多,江之魚扒在車門朝外看。

沉肆不由得降低了車速,由著她來。

明天就要回國,江之魚樂得珍惜此刻的歡快。

可就在沉肆將車駛進酒店後的街巷時,她竟看到了熟人的面孔。

而巧的是,那人好像也看到了她。

只不過只一眼,便匆匆而過。

“那是……”

喬橋?

不過轉念一想,怎麼會?

喬橋即便被逐出家門,也應該回到她最熟悉的加拿大。

怎麼會來英格蘭?

“嗯?你說什麼?”

沉肆忙著開車,只能去餘光去掃。

可惜人群太多,他並不知她看到了什麼。

“沒事兒,可能是我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