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魚半個身子露出被窩,本想聽個牆角,卻被沉肆這話嚇了一跳。

披上衣服下床,她窩在門後邊,小聲喊他:

“沉肆,回來。”

沉肆靠在牆邊上,漫不經心的朝她笑。

“啪嗒”一聲,隔壁門開了,走出一個妝容誇張,一身鉚釘皮衣的年輕女孩兒。

對方剛哭過,黑的紅的在臉上混成一團,讓人看不清她的長相。

她先是環視了一圈,這才鎖定旁邊的沉肆,走過去,頂著一頭髒辮道:

“喂,就是你說的,幫我介紹男人?有照片嗎?拿來看看。”

沉肆俊眉微挑,自衣兜拿出手機,隨便在相簿裡翻了翻。

“瞧瞧,這個怎麼樣?”

江之魚瞟了一眼。

如果沒看錯,那應該是肖楊。

同樣風流恣意的少年,沉肆更多的是慵懶和痞氣。

肖楊純粹是中二和吊兒郎當,倒是瞎了那副完美遺傳了肖清霖的清秀模樣。

不過,只看照片,倒是挺能唬人。

年輕女孩兒只瞅了一眼,就咂了咂嘴,滿意道:

“不錯,他手機號多少?”

沉肆不緊不慢地吐出十一位數字,又見這女孩兒伸著脖子,在他周邊吸吸鼻尖,感嘆道:

“好煙啊,還有嗎?給我來一根。”

沉肆將一整包都遞了過去,主動拿出火機地給人點上。

在年輕女孩兒吞雲吐霧,舒服的長嘆聲裡,沉肆雙手抱胸,語重心長道:

“我女朋友明兒還考試,您要是氣順了,就稍微安靜點,成還是不成?”

年輕女孩兒抬眸掃了他一眼,見他雖頭髮凌亂,神色慵懶,周身氣質卻清冷不凡。

更不用提他那如同神祇一般的五官。

“像你這樣的人,還有女朋友?”

見他俊眉微皺,她又慢慢悠悠的解釋道:

“哦~別誤會,我意思是說,你這樣的公子哥兒,不都玩世不恭,還能栽到女人身上?”

沉肆輕飄飄掃過門後心尖小姑娘微翹的嘴角,將人一把拉出來,用外套裹進懷裡,看向對面的年輕女孩兒,像在炫耀:

“怎麼不能?這姑娘可是我小祖宗~”

年輕女孩兒將菸頭丟在地上踩滅,朦朧中對上江之魚的雙眸,澹澹點評:

“還是個冷美人,和你倒是氣質相當,行了,回去睡了。”

江之魚瞧著她脾氣不太好的樣子,擔心她回去跟房間裡的男人動手,咳了咳,小聲道:

“那個……談戀愛嘛~總得各退一步。”

卻不想,年輕女孩兒卻倏地一笑:

“小姑娘,誰說我和裡面那人是兩口子了?”

在江之魚一臉懵懂當中,她甩了甩滿頭的小辮子,高聲朝房內喊道:

“梁大壯,聽到沒有?我可馬上就有男人了,別想再拿哥哥的身份大半夜跑來管教我!”

被擁著返回房間,江之魚挑眉:

“小情侶?”

沉肆將人送進被窩,低頭印下一個吻:

“不是更好,便宜了肖楊,睡覺~”

-

第二天一早,沉肆將人送進考場,正準備在車裡眯一會兒,就被肖楊的奪命連環call搞得沒了脾氣:

“狗日的沉老肆,你還是不是我兄弟,自己跟江妹快活,把兄弟們丟在宿舍就算了,還淨給我招活祖宗!”

“什麼人啊!從半夜三點一直給我打電話,打到現在,要不是她手機沒電了,還要折騰我一整天!”

沉肆嘖了一聲:

“不是你自己說的,我成天追小姑娘屁股後頭,把你一個人留在宿舍空虛寂寞冷,人昭子去陪你你還嫌棄,現在不是正好?”

肖楊在那頭伺候了他十八輩祖宗,直到頭暈腦脹喘不過氣,這才反應過來:

“你先說,人長得咋樣?”

沉肆回憶了一番昨夜精彩紛呈的一張臉,漫不經心地挑了挑眉,吐出一句:

“是道硬菜。”

“算你識趣,沒把哥們兒往死裡坑,行了,別打擾我睡覺了,她晚上約了我去她駐場的酒吧看演出。”

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沉肆眯了眯眼,把手機丟去一旁,自牙縫吐出一句:

“還好意思說我,瞧那沒出息的樣兒~”

傍晚,沉肆和江之魚回到公寓樓下。

冰箱裡沒有多少食材,他讓小姑娘先上樓,準備自己去趟超市,順便搞點兒必備的家庭用品。

畢竟睡都睡在一起了,把小姑娘留下過夜還會晚嗎?

江之魚權當沒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輕佻,面無表情的轉身上樓,卻在門口被盛裝打扮的肖楊和蔣昭堵了個正著:

“你們怎麼在這兒?”

肖楊今兒穿了一件質地良好的鎏金黑絲絨西裝外套,頭髮被髮膠固定,露出光滑的後腦勺。

至於蔣昭,一完成期末小測驗,就把黑髮染成了淺金,身穿淺綠色拖地大衣,再配上略帶瀟灑的黑框墨鏡,還挺人模狗樣兒。

就是這大冬天的不太抗造,兩人凍得瑟瑟發抖,嘴唇都紫了。

“江……江妹!你可……回……回來了,快快快……開門!”

江之魚不知道這是鬧得哪出,趕緊輸密碼讓人進去,又煮了薑糖水,一人分了一杯:

“你們這是從哪兒來?或者是……要到哪兒去?”

肖楊端著水杯哆嗦,蔣昭比他好點,起碼不結巴:

“這不是肆哥給介紹了個酒吧駐場的妹子?肖哥準備讓我陪他去面個基,我倆尋思著不能丟肆哥的人,就好一通收拾,結果去了,連卡座的錢都拿不出來,凍了半天,門都沒進去。”

肖楊恨恨地將手裡的薑茶一飲而盡:

“沉老肆呢?停個車怎麼這麼慢?我倒要問問他,介紹的是啥人?好傢伙,一個破卡座五位數,還是三開頭的那種!搶啊?”

江之魚大概聽懂了。

不就是被坑了,找沉肆算賬來了嘛?

“等下,蔣……蔣學長……”

蔣昭個性感十足的袖口一揮,差點把手裡的杯子丟出去:

“黑心……不……江妹不用客氣,叫我昭子哥就行,讓一理科狀元稱呼學長,我心虛。”

江之魚默默改了口:

“昭子哥,你剛剛說……沉肆介紹的?”

說起這個,肖楊簡直一把辛酸淚:

“你說我容易嗎我!睡夢中被人電話吵醒,陪聊一夜,還以為遇到了夢中情人,結果,門都沒進去!”

江之魚又給他續了杯薑茶,以表同情:

“你說的這位,該不會……就是我以為的那位吧?”

“如果我推斷的沒錯,是姓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