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能順利進階,為兄打心底高興,咱們這一輩也算出了一位金丹真人”

“說實話,貧道原以為你師兄鴻弈,或是那明玉,會是咱們這一輩中最有希望者。”兩人來到豐弈道人礦道下的洞府,閒聊了一會,豐弈道人有感說道。

“是啊!師尊他也一直是這麼看的,大師兄他確比小弟籌備更充足,可惜天意難測,大師兄他最後還是沒能邁過此劫,說心裡話,小弟也沒想過有晉升金丹境的一日。”白裕成感慨回道。

其實渡劫之前,白裕成自己心中也沒有半點把握,他們這一輩中宗門一致看好的是鴻弈師兄與明玉師兄,兩人先後渡劫失敗後,白裕成入絕靈谷前,已是報著必死之心。

所以說天意難測,像這類接受天道考驗的進階大劫,除了自身的修為與充足的準備外,多少還需些自身運氣加持,說白了就是福緣是否深厚。

“算日子,師兄也快了,不知可有把握!”白裕成擔憂問道,鬼修一脈天道雷劫更是倍強於正統修士,能渡劫成功者,向來寥寥無幾,豐弈師兄壽元應已不多了。

“不說這個了,這是玄霆師侄上交那兩人的儲物袋,你帶回宗門吧!”豐弈道人搖頭,取出了前幾日玄霆師侄交給的兩個儲物袋,這兩個是儲物袋是玄霆師侄擊殺上虛、鈞山兩人所繳,需上交宗門處理。

“這塊死侍令是那鈞山的,哼!此子心數不正,竟早已加入了輪迴殿,聽犯事弟子供述,他們偷運出去的礦物,皆由此人一手銷贓,想來定是賣給了輪迴殿。”豐弈道人沉聲說道。

“宗門一得到訊息,便展開了暗查,不過至今仍無訊息,可惜這鈞山已死,不然其口中應有線索。”

“玄霆師侄出手擊殺這兩人,師兄可有詢問過當時具體發生了何事,其中是否有疑點?”白裕成皺眉詢問道。

“事發之地貧道去看過了,並無疑點,玄霆師侄是這幾人之後調來的,無意中發現的此事。”

“那兩人見事發,欲殺他滅口,玄霆師侄這才不得不下死手,他事先不知這鈞山加入了輪迴殿,也不能怪他。”豐弈道人搖頭說道。

事後他親自去灰霧山中那處窩藏礦物的洞府看過,從倒塌的洞府,還有山谷內因激烈鬥法,留下的痕跡來看,與玄霆師侄所說,十分符合。

“師兄放心,宗門並無怪罪他之意,此次能揪出這些蛀蟲,還多虧了他,不然還不知任由這些人偷賣宗門礦物到什麼時候。”

白裕成笑著說道,來之前,透過宗門他已對這位玄霆師侄的身世做過調查,沒想到竟會是此子,到是個很有意思的晚輩。

此子外駐北地百年,百年來算是為宗門盡心盡力,因無意得罪了聖鯨一族,返回雲州後,便又被迫化名駐守此地,與上虛、鈞山、秋吉等人並沒什麼恩怨糾葛,這其中看不出任何隱情,他也就隨口一問。

此事牽扯出輪迴殿,宗門不得不慎重一些,這才派他前來,不然幾個門人私下偷賣一些礦物,也算不上什麼大事。

不過上次大戰過後,三宗反思,發現上次大戰的背後隱有輪迴殿之暗手,且各宗或多或少,皆有被輪迴殿滲透的跡象,嚴查下揪出了不少輪迴殿的暗子,也不知此勢力處心積慮介入雲海之爭,究竟有何圖謀。

“說來慚愧!此事貧道也有監察不力之責,還請師弟回稟宗門責罰!”豐弈道人嘆聲說道。

“這些人行事縝密,特意防著師兄,師兄一向又太過善意,這才讓這些小人尋了空子,師兄無需太過自責。”白裕成寬慰著說道。

“師伯回來了!”見拓跋延鬼林返回,劉玉立即迎上前問候道。

“浩弈長老與執法堂的這些弟子會在衛所住幾日,師侄安排一下!”拓跋延開口問道。

“都安排妥當了!”劉玉方才便讓衛所弟子將一些空閒的營房收拾好,又讓膳堂燒火開灶,弄幾個好菜來招待這些執法堂弟子,項元彪與一干執法弟子,此時正在審問關押著的王清池等人。

“哼!沒想到這些人私下竟沆瀣一氣,膽子到是不小!”拓跋延氣憤說道。

“此事不會牽連到師伯吧!”劉玉有些擔心地說道。

“吾身為衛所統領,自有監管失查之責,多虧師侄查出此事,不然貧道還一直被矇在鼓裡。”拓跋延臉色沉重回道,為此事,宗門不但罰了他十年的俸祿,還扣了接下來五年的青客丹。

“對了!發生了這等事,近來衛所狀況如何?”拓跋延皺著眉頭說道。

“師伯放心!吾讓閒下來的礦隊弟子,協同防衛隊一道巡防鬼林,並未有其它事發生!”劉玉立即回道。

“那就好!”拓跋延點了點頭。

隨後接著說道:“衛所如今只剩你我,想來宗門應很快會新派一位執事下來,這段時間便由師侄暫代礦監一職,領著礦隊弟子下礦道,開採礦物乃宗門要務,不可停滯過久。”

“那鬼林防務?”劉玉不由問道。

“貧道會親自看著!”拓跋延嘆口氣說道,因凝丹無望,自己這些年擔任衛所統領一職,平日也沒怎麼上心,抱著有一日混一日的心思,間接助長了上虛等人的歹念,自己確有失職。

晚間,膳堂開宴招待前來的項元彪與一干執法弟子,衛所條件有限,席面算不上豐盛,但拓跋延拿出了一些私存的好酒,眾人喝得還算盡心,劉玉做為衛所兩個執事之一,自然也喝了不少。

宴席散後,劉玉回到營房打坐煉化酒氣,隨後喝了些涼茶,便開始繪製“陰風刺”法符,不過心中雜念煩生,第一張法符就成了殘品,最後乾脆盤坐於床上,清心打坐,平復心境。

沒想到宗門竟直接派六長老浩弈真人前來,調查上虛等人偷賣陰石一事,也不知自己拿走上虛儲物袋中的那九十四粒青客丹,是好是壞?

浩弈長老若真問起,自己該如何回答,直接說自己也不是很清醒,會不會不妥,劉玉心頭不由有些懊悔,這些青客丹太過顯眼,早知就不動了。

“師侄可睡下了!”亥時,劉玉靜下心正準備服用丹藥,開始日常修煉時,屋外突然響起了一句溫和的叫門聲,聽過此聲,劉玉立即起身開門,竟是白裕成來訪。

“六長老快請進!”劉玉忙將白裕成請進屋坐下,清洗桌上的茶具,取出平日自己都捨不得喝的四品靈茶“赤蛇”,立即泡上招待,此茶是劉玉在白鯨港時購買,已所剩不多。

“叫長老太生分了,還是叫貧道師伯吧!玄玉師侄!”白裕成坐下輕笑著說道。

“玄玉拜見師伯!”劉玉摘下臉上的面具,再次恭敬拜道。

“坐吧!聽豐弈師兄說,秋吉這些人監守自盜,私下偷賣宗門礦物之事,是由師侄你一人發現的,師侄用心了,待貧道回宗門會替師侄請功的。”白裕成點頭示意劉玉坐下。

“也是無間中才發現的,弟子身為衛所防衛執事,此為份內之事。”劉玉忙回道。

“這是豐弈師兄交給貧道的,說是師侄擊殺上虛、鈞山兩人所繳獲的遺物,那鈞山為輪迴殿死侍,事關重大,貧道前來,就是想問師侄一句,他兩人身上的遺物可都在這?”白裕成取出兩件儲物袋,看了一眼劉玉,似有深意地問道。

“師伯,我…”硬著頭皮便要回是,但在白裕成睿智的目光下,劉玉一時竟說不出口,是按之前想的那般,瞞下那九十四粒青客丹,還是此時交出,劉玉不由臉現糾結之色。

“師侄可還記得當年貧道所言,逐仙道路,崎嶇不平,唯堅守本心,勇往直前,方大道可期,這何為勇?何為本心?師侄可知?”見劉玉臉露難色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白裕成開口說道。

“勇,是為勇氣,不懼艱辛,奮力而行,可謂小勇,不懼生死,一往無前,是為大勇。”劉玉抬頭本能的回道。

“不錯!對前道艱辛不屈,對生死恐懼無畏,可謂勇,不過此乃世人眼中之勇,皆是小勇,大道之勇在於心,吾輩立於天地,行當無愧於人,無愧於心,無悔無愧,坦蕩而來,坦蕩而去。”白裕成直視劉玉雙目說道。

“弟子慚愧!這些青客丹本為上虛之物,因貪念作祟,弟子瞞而未交,還請師伯責罰!”

小時初入山門,宗門便有此教誨,此言為道之根本,自己竟不知不覺中與之背離,劉玉一時無地自容,立即取出上虛那件裝有青客丹的寒玉藥瓶,放在了桌上,自願受罰。

“心生貪念並無過,可怕在於貪得無厭,無法自制,師侄能主動交出,直面過錯與貪念,貧道很欣慰,此可謂“大勇”!”白裕成點點頭說道。

“還有些靈票也是!”劉玉越發羞愧,取出了貪墨的那些靈票,對自己來說,這三百萬靈票,已然不算什麼,自己為何私心作祟,去行這不光彩之舉。

“這些師侄你留著吧!算是宗門對你的獎勵!”白裕成笑著說道,這點靈票對偌大的宗門來說算什麼,即便是這近百顆青客丹,對宗門來說,也同樣不算什麼,他並不是迂腐之人。

此次登門只想試著點撥一番,眼前這位還算順眼的晚輩,畢竟此子與他早年也算有故,此子憑三靈根之資,能有如今此等修為,可見毅力非凡,極為不易。

且翻看宗門秘檔,也能看出此子這些年,為宗門行事一向盡職盡心,屢立大小功績,若是走岔了道,豈不可惜!

若是此番試探,此子能有所醒悟,孺子可教,自是最好,到不是為可築之材。

若仍不知悔改,貪慾作祟,便算是替宗門看清一人,所花費的不過區區百粒青客丹,也算值了,總好過到頭來養出一條白眼狼。

“師伯請喝茶!”劉玉沏上一杯靈茶,恭敬遞出。

茶盞中茶水呈赤色,冒著縷縷氣煙,就如一條條上竄的小蛇,這也是此茶名稱的來憂,色呈赤丹,氣如小蛇,買時聽掌櫃說,此茶由中州遠運而來。

“嗯!好茶!此茶貧道當年隨師尊前去中州時喝過,可是名為“赤蛇”。”白裕成喝上一口,茶香透鼻,不由點頭說道。

“確是此茶!”沒想到浩弈師伯竟喝過此茶,劉玉忙回道。

“玄玉,聽說你出生世俗之家?”白裕成放下茶盞,閒聊著說道。

“弟子越國九正縣人士,確為凡族之後!”劉玉點頭回道。

“凡族寒門之後,自身目光、格局或自然受限,記住師伯的話,身為宗門一員,莫計一時之得失,你之一言一行,宗門皆能看到,為宗門盡心盡力者,宗門自不會虧待。”

“挪拿貪墨之輩,無論在宗門,還是在他人眼中,永遠都上不了檯面,待人行事,格局之大小,註定了其道途之長短。”

“切記凡事目光放遠,格局放大,自身不屈不折,嚴於律己,無愧於心!”白裕成鄭重告誡著說道。

“謝師伯教誨!”劉玉回味此言,想起往日之言行,心中不由感觸良多,恭敬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