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臭毛病絕不能慣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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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無信不立!
張晟等一眾賊匪帶著折騰了大半宿再一次被救醒過來的趙風撤離了趙氏塢堡。
不過在撤之前,為了保險起見,張晟搬空了趙氏的藥材,又額外要了一輛相對舒適的一套車馬,趙氏為了讓這夥瘟神趕緊離開,無有不允,連帶著又送上了幾丫鬟僕奴,還有趙雲的馬匹及一把大槍。
不安好心,真的不安好心。
張晟見到趙雲提槍之後虎目微眯在自己身上亂瞄的眼神,渾身寒意頓生,想盡了辦法,趁其照顧兄長的工夫,認賊卒偷偷的沒收了他的大槍,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興許是趙雲身上的殺氣太重,近二十日的時間,隊伍穿行唐過上曲陽,到達蒲蔭,一路之上邪魔避易,順暢無比。
趙風在秦光帶著幾個醫工和丫鬟僕奴的照看下終於活了過來,臉色恢復了許多,只是,雙眼中充滿著無盡的哀愁。
想想也是,二十天前,兄弟二人還是人人尊敬的世族大戶中的一員,二十天後,自己兄弟已然變成了小弟口中人人得而誅之的賊匪,這一番變故,這一心理落差,一天一地,一般人著實是難以承受的。
張晟在這二十天內,總算搞清楚了喘喝之症是個什麼玩意,喘喝者哮喘也,也稱哮症。
聽到是這個病,張晟心中便是一沉。
在二十一世紀,自己的姥爺就是走在這個病上的。
哮喘分很多種,比如支氣管哮喘、過敏性哮喘等,此病在二十一世紀尚無法根治,只能依靠藥物維持或將養,尤其是冷熱交替時節或感冒發燒之時,更須注意,如若一不小心,氣喘胸咳,一命嗚呼也不是沒有可能。
苦,真的苦。
張晟現在才清楚,自己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本想佔點便宜的,一不小心倒為自己身邊埋下了一顆不定時的炸彈,此刻的他已然有些後悔,道不同不相為謀,自己當時就不該貪便宜,打什麼趙雲的主意。
可以預想,趙風歸西之日,興許就是趙雲和自己搏命之時。
張晟苦著臉窮搜腦海,姥爺服用過的定喘湯,還有張仲景的射干麻黃湯、厚朴麻黃湯等等,反正與哮喘有關的中醫藥方,不管是偏方還是秘方,只要是自己有印象的,統統告訴了秦光,目的就一個,把趙風像大爺一樣供起來。
放趙氏兄弟離開?
這個問題張晟最開始的時候就想過,後來讓他否定了。
趙風現在就是一個燙手的山芋。
在這亂世,已然被趙氏一族拋棄的趙風趙雲兄弟缺醫少藥,可能趙風死的更快,趙雲找自己拼命也就指日可待,與其那樣,莫不如放在自己的身邊拖一拖,至少,萬一趙風完蛋,趙雲找自己拼命,事先也會有一個預料,以便早做預防。
張晟不缺腦子,十多日尋思下來,已然抓到了事情的重點,趙風!
如果當今之世,如果還有一人能化解趙雲對自己的仇恨,那麼,此人非趙風莫屬。
一路行來,除了正常的行軍安排和每日對眾賊匪的軍事培養,剩下的時間,張晟把心思全放到了趙風的身上,他希望能早日讓趙雲放下對自己的殺心。
自己釀的苦酒自己喝!
有事沒事的找趙風聊天嘮嗑用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就成了張晟的日常。
暖風撲面,晚霞滿天,蒲蔭城外山腳底下,星星點點的火光成排連片,老弱在裡,青壯在外,一團團、一簇簇的賊卒,圍著火堆,聚在一起,說笑著、嬉鬧著。
“風兄,今日氣色不錯,呵呵。”晚飯之後,張晟揉搓一把發苦的臉頰帶上一點笑意,無視了一邊虎視眈眈看著自己的趙雲,舔著臉找上了趙風。
對於趙雲,此刻的張晟沒心情去理他,理了也是白理,估計,人家要不是念在大兄的病情還需要自己這夥賊人照看的份兒上,這小子八成已經會找上自己算賬了。
“謝張郎君記掛。”趙風不鹹不淡的回覆一句。
張晟並不以為意,畢竟人家落到這般田地。也有自己的原因。
“風兄,你這樣總是躺臥著於病不利啊,我聽秦醫說,似你這種症狀,還是要起來多鍛鍊鍛鍊,唯有你的體質增強了,自身的抵抗力增加之後,疫病慢慢的就會退卻。”張晟打著秦光的幌子把後世的一些醫囑向趙風灌輸了一下。
“在下之病,在下自知。”趙風依舊不理不睬。
張晟強自壓下心中暗自竄騰的小火苗。
“呵呵,風兄,自知便好,自知你就更應該愛護己身,趙二郎如今尚未我年,好些事情還指望著你這個做兄長的人為其操持呢。”張晟又一次祭出了法寶。
這些時日,自覺愧對祖宗的趙風對張晟等人救治自己的行為,本能的是排斥的,無論送藥、吃飯,其人總有一種莫名的牴觸情緒,張晟便拿趙雲未成年說事,這才讓他把碗碗的藥湯灌下,一罐罐的粥食吃下。
聽到張晟再次提起小弟,趙風以沉默應對。
兩人之間的天又讓趙風聊死了。
張晟的心情鬱悶至極,聊無可聊只能撤退。
“風兄,你且安歇,在下還有事要忙,先行告辭,明日再來看你。”看一眼滿臉病容的青年,又看看侍立一邊怒目相向的趙雲,再看看等在一邊的周闖於仲等人,張晟起身告辭。
“大兄,那賊廝沒安好心,以後休再理會……”
張晟經過趙雲的身邊,趙雲一句毫無避諱的話語脫口而出,張晟多日積攢的怒火瞬間從渾身各個部位聚集,透過每一個汗毛孔噴薄而出。
“賊、廝、沒、安、好、心?”
張晟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形,一字一句的把剛才趙雲說的幾個字眼從牙縫中擠了出來。
突然的變故,讓趙氏兄弟一愣,也讓周闖於仲等人一愣,隨即,他們幾人來到了張晟身邊,尤其是於仲,更是臉色不善的瞪著趙雲。
自己的大兄這些時日像伺候祖宗一樣伺候著他們,他早就替大兄覺得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