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就剩下陸欲凌和姜念兩人,許是剛才的話題扯出兩人心中的芥蒂,一時陷入了緘默。

“季辭答應去美國治療一段時間,再過一週就要啟程了。”陸欲凌先打破僵局。

姜念點點頭,她不知道白沫沫的話有幾分可信,但如今無論是出於季辭未康復的身體還是生命安全他都是離開季玥的勢力範圍比較好。

“白沫沫怎麼肯收手了,你那天跟她談了些什麼。”姜念邊看著手機,便問出心中的疑慮。

陸欲凌一時語塞,半天才對著姜念道歉道:“對不起念念,她懷孕那件事她說是我醉酒所行,我當時真喝醉了,她手頭就一張很早之前的檢驗報告單,我知道我一味否決你也不一定會相信我,我也不確定我到底有沒有幹那個事情。”

姜念抬眼,看著陸欲凌面上彆扭的神色,她心中頗為不好受,明明他們倆真發生了那事也是在離婚後發生了,於情於理她都埋冤不到,可她就是難受,心裡空落落的,好像某處被剜去了一般。

“這事已經過去了,是我沒管住自己,念念不要生氣好不好,你要是嫌棄我髒,我以後不碰你也沒關係,就是你不要趕我走。”陸欲凌見姜念不言語,心中咯噔一下,心想姜念肯定介意了,會介意就是心裡有自己,他這心裡五味雜成,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半蹲下身子拉住她的手,萬分懇求。

“你活生生一個人,我讓你走,你會聽我的話走嘛?”姜念掐了一把包裹著自己手的一雙大手,面上並無太多表情,這話說得含糊,叫陸欲凌一時難以捉摸她心中所想。

“一切等季辭好全了再說,現在我沒什麼心思談兒女情長,你也別聽你爸媽或是我爸媽瞎撮合。”姜念放緩語氣,腦袋靠在身後的枕頭上,她看著眼前白晃晃的天花板,突然有些迷茫。

一個人也可以好好活著不是嘛?

“那要是他好不了了呢?”陸欲凌雙手微微用力,姜念有些吃痛,又低下頭看他,“我以為你很有把握。”

“你的意思是季辭好了你就能和我復婚了?”陸欲凌靈光一閃,姜念眨巴了眼,饒有介事地看著他道:“我可沒說過這些話。”

陸欲凌直起身子,坐到她床沿邊,他鬆開桎梏她的手,伸手撫上她的臉道:“姜念,你知不知道你多會勾人。”

姜念挑眉,她老老實實活小半輩子了,還第一次有人這麼說她。

“你不知道我第一次和你撞見跟你同撐一把傘,我就在想這小妮子抹了什麼香,下雨天怪好聞的。”陸欲凌那雙桃花眼水波瀲灩,像是一汪酒水,讓人看著就醉了三分。

“我能有什麼味道。”姜念垂下眼,高中她是住宿的,在這麼卷的學校她的底子得很努力很努力才行,平常她洗衣服都來不及,怎麼還會噴香水。

溫熱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兩人眼對眼鼻對鼻,唇對唇,她也不是第一次經這樣的事了,忙急著要撇開臉,卻被他一把捏住下巴,強硬地親了過來。

柔軟的觸感卻帶著攻略城池的強硬,他親得兇極了,像是沒開葷久了。

他同白沫沫也會這般?

這個念頭閃過她的大腦,她匆匆將它按了下去,但它又冒了出來。

她覺得心裡彆扭極了,莫桑總笑她做老師久了就有點老學究的味道,有些事喜歡一根筋。

她覺得自己也不是多傳統的女人,跟認識幾個月的男人上了床,又閃婚,她之前想破腦袋也覺得自己不會去做的事自己還是做了,怎麼他就喝醉酒睡個人她都接受不了了。

她的身體卻比她的思想反應更快,她猛得推開令她不適的陸欲凌,面對那雙春潮初染的眸子她慌亂地瞥過眼去。

“對不起。”姜念脫口而出就是這句話。

陸欲凌蹙起眉頭,看著她侷促的模樣,強壓下心中的疑慮和顧慮,輕笑她,“你這生個孩子糊塗了,為什麼要跟我道歉?”

姜念撇過頭又重新看他,張了張嘴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陸欲凌卻明白了三分,他摸了摸那張蹙眉的臉,姜念笑起來兩眼像新月,很是好看,但她最近很少笑。

白沫沫出院了,她特意來了一趟姜念這裡,陸欲凌剛出去買飯,這病房就她一人。

“真羨慕你,有個孩子,日後要是不跟陸欲凌復婚,你這輩子也能跟他牽扯不斷。”白沫沫自顧自走進病房,看著床頭放著的一束馬蹄蓮,不禁想到了什麼,神情有些恍惚。

“雖然我不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但我還是想跟你道歉一下,對不起,我害你丟了孩子。”姜念恢復得差不多了,給她倒了一杯水,頗有冰釋前嫌的意味。

白沫沫注視著她手中那杯冒著熱氣的水,面色鬱結,她抬頭看向姜念,“你可憐我?”

姜念皺了皺眉,她認為自己的表達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白沫沫為什麼曲解於此。

“你還是先擔心一下自己吧,哦,現在我應該稱呼你一聲前嫂子,你前婆婆應該還沒跟你提過你多了個小姑子吧。”白沫沫大笑,並未去接姜念手中那杯水。

姜念神色怪異得看向白沫沫,她怎麼聽不懂她的話,她在胡謅些什麼?

“我發那個影片,陸家提出的條件是讓我成為陸家的女兒,我這肚子也算沒白流產。”白沫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中居然閃過一抹快意。

“這就是你的計劃?”姜念失笑,她突然覺得白沫沫應該給她道謝。

“我的計劃,”白沫沫突然湊近姜念,裂著嘴,露出森白的牙齒道:“才剛剛開始!”

姜唸的笑僵在臉上,她看向之前只會裝綠茶的白沫沫,覺得眼前才是她的真面目。

“我一直很奇怪,陸欲凌為什麼要這麼喜歡你,今天聽到你跟我道歉,我更奇怪了,一個卑鄙的壞人居然會喜歡一個好人。”白沫沫神情誇張地比劃了一下,“你之前應該聯絡上倪佳了吧。”

姜念心中琢磨了一下這個名字,覺得她在說小佳。

“你是個傻瓜,倪佳並沒有跟你說實話,她並不是因為跟我搶主朗誦的位子被我針對的,是她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妄圖得到陸欲凌才會被我針對,我那時不過是陸欲凌最忠誠的狗腿子,他手往哪裡指,我就往哪裡咬,想來我也是可笑,我這樣還能喜歡上他,你說我是不是有某種病?叫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白沫沫回憶著過去的事,說到後來露出一絲苦笑。

“事情是你乾的,你在這裡空口白牙指責陸欲凌,是有什麼目的?”姜念微微昂了昂頭,稍一側身,就看到站在虛掩病房門外的人。

“你可真出乎我意料,我以為你特意找人去蘇市調查陸欲凌,你是想知道些什麼,我這個最清楚的人告訴你了,你卻不信了,別告訴我,你愛上陸欲凌了。”白沫沫面露譏諷,姜念端著臉,她覺得她精神不太正常。

她體諒她剛失去孩子,她也不想與她多嘴。

“算了,你也是個呆子。”白沫沫突然露出厭惡之色,直白地盯著姜念道:“你喜歡做好人,就一直做著,記得你欠我一條命,我以前再怎麼對你也不過是小打小鬧,你卻一腳踢掉了我的孩子,你欠我的,我不要你的孩子來還,我要你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