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深深的看著羅峰,他也清楚,羅峰就是屬於那種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

要是不讓他去的話,估計羅峰今天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羅峰轉頭摟著蕭瑾瑜,微眯著眼睛:“小金魚兒,要不要去給你前任老公上個墳?”

這話...的確有些太難聽了...

再怎麼說,李雷也是大哥級別的人物啊,現在人死了也就算了,死了之後這種羞辱都得被帶到葬禮上,這特麼誰能說過去呀!

“也好,畢竟夫妻一場。”

羅峰從來沒做過沒意義的事情,蕭瑾瑜也不清楚他要幹什麼,但也答應了下來,可心裡總感覺有些太過於詭異了。

李雷還沒死的時候,她就綠了李雷,現在倒好,李雷死了之後,她還帶著她的小男朋友去人家的葬禮上上香。

這特麼不是挑釁是什麼?

“既然如此,那就跟我來吧。”

李東面無表情的說道,雙手放在一起,捻動著手中的佛珠。

羅峰左擁右抱,跟在李東的後面,朝著寺院後面走去。

“雞鳴寺在十幾年前是我無意間發現的一座寺廟,我發現的那時候,雞鳴寺破敗不堪,甚至寺廟的金身佛像都已經破破爛爛了,是我出錢,才有瞭如今的雞鳴寺。”

看著如今的雞鳴寺,李東也有些感慨,當初可是投了不少錢才將雞鳴寺修建起來。

如果沒有他,雞鳴寺現在就是一片廢墟。

“你想表達什麼?證明你有一顆佛心?還是在為你們做的事情恕罪呢?”羅峰嗤笑一聲。

李東微微搖頭:“羅峰,你根本不瞭解八十年代。”

“八十年代很亂,槍支基本上家家戶戶都有,就算沒有,想借都能借到。村霸,路霸不常見,甚至路霸都能逼死一個人,在那個年代,人命根本不值錢。

很多家庭還解決不了溫飽問題,有的村長蓋上了二層小樓。村裡很多人用不上電,村長家裡燈火通明。更甚至,農民在路上埋過炸藥,炸死了6個人,搶走了車上的財物。

罪惡之村,鎮上四寶,停車吃飯,客車驚魂,棺材設卡....呵呵,那個年代啊,完美詮釋了一句話,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我和李雷那時候就是個臭賣魚的,保護費,一個月收好幾次,不交就打人,甚至他們還會用低壓電來電你,控制在電不死的層次。

直到後來,我和小雷被人欺負的時候,蕭瑾瑜帶著人幫了我們,是她的扶持之下,我才和小雷擺脫了攤販的身份,走上了這條路。其實...就算沒有蕭瑾瑜,我們也會走上這條路。

前一晚上,我們已經在商量動刀子了,只要他們再敢來一次,我和小雷就會殺人了!老實人都是會被逼急的。”

李雷回憶著往昔,語氣中多多少少都有些唏噓。

在場除了羅峰,洛書馨之外,他們都經歷過八十年代末的亂象,李東那時候經歷的還是八十年代中期的亂。

死人在那個時候真的是普普通通的事情。

在那個年代,打劫運鈔車,對公家動手的犯罪分子那才叫狠!

“你想說什麼?”羅峰好奇,難得他說起這些往事,他也很好奇他們兩個人的發家史。

“我們這樣的人,註定沒有好結局,小雷就這樣死了也挺好的,至少沒什麼痛苦,不是嗎?”

李東親手殺的李雷,一槍斃命,乾淨利落。

“我也在提醒你,不要真的把我惹急了,否則,你會後悔的。你也應該慶幸,我是在平和的狀態下和你說的這番話,否則,你應該躺在我的腳下,聽我憶往昔。”

李東很認真的說道,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開玩笑。

羅峰輕笑一聲:“東哥,別對自己太自信了,太自信的人往往都沒有好下場。”

李東笑道:“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是啊,我這種人又怎麼可能善終呢,畢竟我都成為了警察隊伍的叛徒,這叫什麼,這叫知法犯法,對嗎?哈哈哈哈!”

“哈哈哈!”

羅峰大大方方的承認,甚至說到最後,都猖狂的笑了起來。

李東也好久沒有這麼痛快的笑過了,的確痛快!

“可惜我們是敵人,否則我們應該會是朋友的。”

李東真的發覺羅峰很對自己胃口,他在某些程度上很像自己,並且在自己的性格上補全了短板。

“沒關係,我會親手殺了你的,只不過你對我還有利用價值。你要是死了,蕭瑾瑜背後的人會派其他人過來,過來的人肯定是在大唐之上,所以很難對付,所以還不如留著你。”

羅峰也沒有什麼隱藏的意思,直接開口說道。

大唐跟在後面看著兩人,宛若好友之間的聊天,但動不動就是弄死你之類的,也感覺很怪異。

並且,應該是敵對的兩個人,現在特麼的在一起掏心窩子的聊天?

大唐的CPU都快燒了,他們到底是特麼什麼情況?

寺院的後院有一座佔地八百多平方的魚塘,魚塘中全都是鯉魚,紅色的鯉魚遊在水面,這八百平方的世界就是它們的全世界,人又何嘗不是呢?

終其一生都困在世俗的籠子之中。

所謂的詩和遠方只不過是主人放你出去玩玩,最後你還得自己乖乖回來。

出生開始,帶著父母的期望,上學了,父母希望你能好好上學,只要有點情緒,他們就會覺得你沒有好好學習。

成年了,出身社會,賺不到錢,遇到了不該在最窮的年紀遇到的姑娘,於是拼命打工掙錢。

好不容易成家了,以為生活可以平穩了,可孩子出生了,你要為孩子努力,甚至還必須更加努力!

終於熬到孩子結婚了,以為有了屬於自己的時間,可孩子的孩子出生了,孩子很忙,你得帶孫子。

等到孫子終於可以獨立了,這時候你才發現,自己已經白髮斑斑了。

看著鏡子裡蒼老的鏡子,終於意識到了自己老了,自己已經走不動了。

曾經嚮往的詩和遠方,只能伴隨著黃土蓋棺,伴著你入土為安。

“人吶,這輩子到底在圖什麼啊,來人間這一趟,只是圖個參與感嗎?”

羅峰感嘆的說道。

李東低頭呢喃:“參與感...很合適的說法...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