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下已臨近正午時分,幾縷淡淡的陽光穿透雲層朝雪面揮灑來開,遠遠望去,折射出一片朦朧的光影。

景華簪與耶律岱欽並行,忍科和三丹夫緊跟其後。

“日阿西,那雪山你去過嗎?”景華簪將速度放的更加緩慢下來,朝耶律岱欽看去。

耶律岱欽轉過頭,抹額上的明黃色寶石在陽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輝,玄色的大氅隨著馬匹行走一上一下的攏動,給他白皙的面頰又添上了一層天子貴氣。

“沒有,我也是頭一次去看。”

“真的?”景華簪眼底掠過一絲狡黠,將馬匹往耶律岱欽的馬跟前靠去。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耶律岱欽揚唇一笑,眉眼間盡是不易察覺的寵溺。

景華簪撇了撇嘴角,轉頭看向別處,揚了揚聲調,“那可不一定!說不定——你現在就有事兒瞞著我呢!”

景華簪冷不丁的這麼一句話,直接勾起了耶律岱欽的戒備之心——難道是那兩個侍女跟她說了什麼?

他收回眸光,沒有說話,片刻,才冷聲開口,“為何這麼說?”

可話音剛落,景華簪卻發出一聲尖叫,抬手指向不遠處。

“日阿西!你看!”

耶律岱欽循聲望去,只見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在不遠處的雪地裡蠕動,一旁好有一灘褐紅色,很難看清是什麼。

四人不約而同地勒停了馬,怔怔朝那團黑乎乎的東西看去,誰都沒說話。

“要不——”景華簪朝耶律岱欽看去,說話間有些許央求的意味,“咱們過去看看吧——”

“二公子,卑職瞧著那像是一隻黑熊幼崽!應該是受傷了。”忍科道。

一聽是一隻黑熊幼崽,景華簪更沉不住氣了,愈發急切地去拉耶律岱欽的衣袖,“那咱們更得去救救它了!這兒荒無人煙的,咱們若是不救它,待會兒太陽落山了,它會被凍死的!”

耶律岱欽揚起下巴,眯著眼睛朝那團黑物仔細端看,須臾,才沉聲道:“不成!這兒雖是平原,卻有這麼多矮木叢在周圍,或許,還有其他成年黑熊在這周圍,咱們還是快快離開這裡的好。”

“日阿西!你怎麼會是這麼冷血的一個人!”景華簪登時狠狠的甩開耶律岱欽的衣袖,“好!你們都害怕,我卻是不怕的!”

說完,她作勢便要翻身下馬。

“你幹什麼!”耶律岱欽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將身子往她跟前傾去,盯著她的眼睛肅聲道:“不要鬧好不好?咱們是這一趟是去看雪山的,不是來救什麼黑熊崽子的!你知不知道那黑熊是多麼兇殘的動物?你就這麼下馬是很危險的!一個熊崽而已!死了就死了——”

景華簪是愛極了動物的,七歲那年,景帝便在宮中造了一座園子專門飼養各色動物,只為給公主作觀賞用。

如今她雖失憶了,可喜愛小動物這件事,她的本性卻從未忘記。

“你就讓我去吧——”景華簪抿了抿唇,直勾勾的看著耶律岱欽,眸間含淚,“若是不將它救下,我今兒夜裡恐怕是不得安睡了——”

看著景華簪猩紅的眼眸,耶律岱欽不忍再攔,緩緩鬆開了手,“好,那我陪你過去。”說著,抓著馬鞍就欲下馬。

“欸——”景華簪一把將他拽住,“你們就別去了,免得將它嚇著!我一個人去就好!”

“這怎麼行!”耶律岱欽變了臉,依舊要下馬。

“你就聽我的吧!”景華簪依舊抓著他的手不放。

就這麼僵持了片刻,耶律岱欽終是拗不過景華簪,由著她一個人去了。

耶律岱欽面色冷峻的看著景華簪朝那團黑物走去,揚聲道:“你們兩個都機靈點兒,看著點兒四周,一有動靜,立刻打馬上前!”

三丹夫和忍科朝四周環視了一圈,“是——是!”

大帳內,聞蟬和青娥坐在篝火邊怔怔地看著熊熊焰火忽上忽下。

“自公主隨那日阿西公子走了後,我這左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你說,公主不會出什麼事兒吧?”青娥用胳膊肘推了推一旁的聞蟬,小聲道。

“說什麼呢你!”聞蟬一指蓋在了青娥的唇上,朝帳外張望了一下,蹙眉看向青娥,埋怨道:“呸呸呸!趕緊呸掉!說這麼不吉利的話!該掌嘴!”

青娥不得已呸了幾下,嘟著嘴又往聞蟬跟前湊了湊,“若明日咱們還是走不了呢?”

聞蟬將手中的柴火朝火堆中一扔,扭過頭來,面色嚴肅的看著青娥,“為什麼這麼說?”

青娥抿了抿唇,怯怯的低下了頭,“我說出來——你不準不高興——”

一聽這話,聞蟬便意識到不對了,她與青娥自幼一同在公主府長大,也算是瞭解彼此了。

青娥什麼都好,卻唯有一點兒不好!沒有主見,膽子還小,一聽她這麼說,聞蟬很是擔心她是不是被旁人套了話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