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秋笙見他沒事了,便開口問道:“沈大人,您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看著她圓圓的眼睛中流露出幾分稚氣與天真,沈樾不忍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她,只是簡單地說了一部分:“這些都是在尋找天女。”

崔嬤嬤瞬間看向了沈樾,表情陰毒。

其餘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去。

“點燃蠟燭,讓人們進入到夢境,天女是可以在夢境中看到未來的人。天女是有條件的,所以前兩日是在挑選滿足條件的人。”

宋雲臻驚道:“那不滿足條件的人應該死嗎?”

沈樾的頭稍稍往蘇秋笙右邊挪了挪,可以看到崔嬤嬤的臉後,看著她說道:“不應該。”然後冷冷地質問道:“崔嬤嬤,你不交代一下嗎?”

崔嬤嬤還是不說話,沈樾說道:“那我代替你說。為何要殺掉這麼多人呢?因為你們根本不想讓聖上找到天女。聖上找天女只為兩點,一是坐穩江山,二是護佑子民。”他喊出了最後一句話,讓蘇秋笙她們身上發涼,“竟然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個。你們居心何在!”

“倘若今日我不來,這裡又同以前一樣,無一人生還。”沈樾怒道。

蘇秋笙發自心底裡感激他,感謝老天,這樣的好運氣降臨讓她活了下來。

“她該受到懲罰!”宋雲臻道。

沈樾勝券在握地笑了笑,看著崔嬤嬤說道:“猜猜你背後之人知道我今日的行蹤嗎?你猜他知道之後是會和我對著幹還是把你推出去頂罪呢?”

崔嬤嬤開始猛烈地顫抖。

“答案顯而易見啊!你還不說出那個要害你的人嗎?難道你就任由著他害你嗎?”他的聲音忽然帶了一些誘惑,就像來自地獄的可怖魔鬼一樣。

蘇秋笙打了一個寒戰。

“知道天女的人不多,除了司天監,也就是聖上的肱股之臣,還有後宮娘娘們。我們司天監定會和肱股之臣可都盼著天女出現,可後宮娘娘們就不一樣了。”

他看向崔嬤嬤躲閃的眼神,知道猜對了,便繼續往下說:“後宮的娘娘可不多,皇后、淑妃和嘉妃基本上代表了後宮的三個勢力。皇后母家強大,無論天女出現與否,都影響不了她的地位;淑妃為聖上育有三子一女,地位也穩固;可嘉妃,雖獨受聖寵,卻無母族與子女依靠,天女出現,她定是最岌岌可危的。”

蘇秋笙看向崔嬤嬤,她已經如喪家之犬一般,垂下了頭。

這時,太監尖細的聲音傳來,聖上到。

所有人都恭敬地跪著,崔嬤嬤忍著痛,跪拜。

聖上看到屋子裡的情景,龍顏大怒。

沈樾將實情告知聖上,逼問崔嬤嬤是否屬實,終於,人命一事在崔嬤嬤垂頭喪氣地承認之後,告一段落。

世家大族的勢力在朝堂盤根錯節,得知是嘉妃害的女兒喪命,聯合上書要求聖上處死嘉妃。聖上只得含淚和愛妃告別,嘉妃服毒自盡。

至於醒來的蘇秋笙、趙貞婉、宋雲臻和安洛顏,聖上准許她們回家休息三日後再入宮。

“沈樾,這四人中,誰是天女?”聖上夜晚忽臨司天監,沈樾此時正在觀星臺上數星星。

穆筱是第一個醒來的人。

沈樾卻不忍心將她親手推入火坑,於是犯了一個輕則下獄,重則砍頭的大罪——欺君之罪。

“回稟陛下,臣斗膽推測,趙貞婉是天女。”

聖上立馬草擬聖旨,封賞了趙貞婉許多寶物,趙家上下喜不自勝。

趙貞婉是趙家的次女,雖是嫡出,但論琴棋書畫,她不及長姐;論才智謀算,她不如三妹;性別上,又比不過幼弟。她每日最愛的便是吃,身材自然比別的女子豐腴許多。

這裡的人們都以瘦為美,雖說她五官不錯,即使豐腴也是好看的,可家裡人始終覺著她不那麼好看。美也美不過大姐和三妹,趙貞婉乾脆躺平了,怎麼舒服怎麼來。

大姐和三妹的婚姻大事父親和母親還會好好為她們挑選一番,趙貞婉這裡,她從不報希望,只是盼著未來夫君脾氣好些、不缺衣少食就好。

誰曾想,一道聖旨下來,她就被推了出去成為了犧牲品。

趙貞婉暗自腹誹:從未見過如此省事的父母,這下連她這個沒用的女兒的婚事都不用操心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聖上這道聖旨下達之後發生了改變。

趙貞婉的勢頭壓過了一直最為得意的大姐,大姐和三妹都不滿了。可那對父親母親卻整日裡噓寒問暖,趙貞婉可不感動,只是覺得太虛假了!

大姐和三妹關係親近,一直看不起平庸的二妹(姐),面子上不顯,是親近的好姐妹,背地裡可沒少罵她,也沒少給她使絆子。

這三日她過得簡直是水深火熱。三日一到,她迅速地收拾好行李,裝著樣子抹抹眼淚告別家人,開開心心地到皇宮。

畢竟皇宮有她的好姐妹。

蘇秋笙這三日過得舒服多了,主要體現在睡眠質量上。

雖然還沒有機會能找蔣霄,但她終於可以安安穩穩地睡個好覺。

沒有可怕的試驗,沒有陰森的屋子,也沒有可恨的崔嬤嬤。

穆丞相和夫人聽到那個駭人聽聞的訊息後,本來都要嚇暈過去,在得知自己的女兒平安後,又是感慨又是興奮,心情複雜的蘇秋笙害怕他們暈過去。

“父親、母親,這次是沈大人救了我。”蘇秋笙試探地開口道。

她不懷疑沈樾救人的心,但第一個救自己一定不是巧合。想來想去,只能往父母這裡猜了。

穆欽和袁婉儀對視了一眼,穆欽問道:“你說的可是沈樾?”

“對的。父親母親可認識他?”

穆欽道:“認識,當時勤王一黨被抓獲,背後也有他的功勞。”

蘇秋笙驚訝:“那關於我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袁婉儀說:“怎麼可能不知道?勤王用你來要挾我們,還是他出主意化解的。”

“那算得上這次,他應該是第二次救我了。”蘇秋笙捂住臉,生無可戀。

她這人,最怕虧欠別人恩情,因為害怕不能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