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夫人思索了下心中那個念頭,看到門邊進來的顧曇時,眼角更是冷峻。

只她以為自己掩蓋得很好,落在有心人眼中,卻變得思量起來。

整個侯府都知道,因為顧曇不孕而世子死活不肯納妾一事,侯爺對世子夫婦頗有微詞。

這對於柳浩歧不是好事,對其他庶房卻是天大的好事,只要顧氏一直不孕,不說世子易位,那下任世子說不定就輪到自家孩子做呢?

故而這些年庶出幾房變著花樣的生孩子,尤其是男孩。

顧曇好似沒覺察到他們的心思般,進門後朝靖安侯夫婦行禮,隨即如鵪鶉般站在一旁,時不時用帕子捂著嘴角輕輕咳一聲。

靖安侯夫人眉心皺起。

不能生也就算了,還是個身子骨弱的,也就剩下個背鍋的用處了。

見著靖安侯夫人望過來,顧曇稍稍後退半步,慚愧道:“許是著涼了。已經吃藥了。”

她一說,靠她站著的庶三房媳婦楊薇立即一臉關切地:“怪不得剛剛聞到藥味,還以為是我鼻子出問題了。”

說著,她打量著顧曇的臉色,“大嫂可要小心呀,病如山倒,病去抽絲,府中的中饋可還指著你呢。”

顧曇與楊薇相處三年,她嘴角翹一翹,顧曇就知道她什麼心思。

從進府以來,楊薇不知多想要她手中掌中饋的權利。

掌中饋其實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計。

她含辛茹苦掌家是自認責任,為了報答柳浩歧搭救之恩。

而楊薇則是眼皮子淺,看著那點好處。

如今她既然打算放手,楊薇就是最好的接班人選,也不枉她剛剛特意站到楊薇身旁的苦心。

顧曇心裡有謀算,面上卻沒顯出來,而是道:“些許風寒罷了。只若是弟妹能幫我分擔些,待我回頭好了,再宴請弟妹。如何?”

她不會說一下子放手給楊薇,那太不符合常理,餌料要慢慢給,魚才上鉤呀。

楊薇心頭鄙夷,卻也知道,顧曇願意鬆一鬆手,就夠她得益了。

再說這麼多年,才找著這麼一個機會,自然是要趁機撈一撈。

想想,楊薇高興地:“看嫂子說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咱們是親人,本就該幫襯你。”

顧曇笑了笑,“那等會弟妹和我一起去回事廳?”

不管柳浩歧背後還有什麼秘密,就衝當初求娶的目的,她顧曇就不會再和以前一樣。

賢媳誰愛做誰做去。

上頭靖安侯夫人曹氏見兩人嘀嘀咕咕的,心頭不悅。

嫡房和庶房有什麼好說的?再豎起起耳朵,聽到顧曇說要帶楊薇去回事廳,神色頓時暗了一瞬。

衝著顧曇慈眉善目地笑道:“阿曇既身子不舒服,這幾日就讓回事的人到我這裡來吧。”

語氣神態都是滿滿的關心。

要說楊薇幾個庶子媳婦酸顧曇也有曹氏的功勞。

誰不說顧曇命好,遇上這麼個婆婆,拿她當親女兒疼。

這不看她身子不舒服,立刻幫著管事。

要是旁人家的婆婆,早就橫挑鼻子豎挑眼了。

顧曇心頭瞭然,曹氏對庶子們向來是防賊一樣的,怎麼可能放手中饋?

果然,聽說她要帶楊薇去回事廳,立刻就將中饋接了回去。

她歉然地看過去:“弟妹……”

楊薇本歡天喜地的心情,被曹氏這一攪,心頭一陣失望,一股火也跟著冒了上來,語氣也衝了起來:

“母親。從前大嫂病得下不來床也不見您把中饋接回去。這聽大嫂說要請我幫忙,就要接回去,這是防什麼呢?”

曹氏眼皮重重一跳,果然就見原本逗弄孫兒的靖安侯抬起頭來。

“怎麼回事?”

曹氏狠狠地瞪了顧曇一眼,要不是還有點用,就該休了這個攪家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