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義?你不義還能咋的!”

余天策的眼神,讓沈康心裡微微有些慌。

按照往常的情況,余天策露出這個笑容,應該沒憋什麼好屁!

那就先下手為強!

沈康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憤怒道:“縣令大人,女婿有這樣和岳丈說話的嗎?他不守孝道,還請縣令老爺開恩,讓我女兒與他和離,解救小老兒於水火之中啊!”

和離?

不僅八個女兒一愣,來此做客的縣令曾鈺和僕人都愣了。

這好端端的,女婿也能掙錢了,也考中了秀才,怎麼還談和離的事情呢?

“爹,你這是幹嘛呀!”

“爹,怎麼又談到這話上了,你還沒完了?彪子現在不錯,我覺得九妹和他不錯。”

“爹,你快消停點吧!”

……

八個女兒湧上前來,想要拉起沈康。

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沈康看不上這個女婿,是單純的看不上,並不是因為他掙不了錢,或者他身上沒有功名,是怎麼樣都看不上。

曾鈺轉頭,看了眼余天策後,彎腰拉起了沈康。

“沈老爺,女婿跟你頂兩句嘴,算不上大不孝吧?老話講得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這事我同意不了。”

啊?

沈康猶如一盆冷水澆在了頭上,傻傻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之前想著告狀,見不著縣令。

這回見到縣令了,人家不同意……

沈康緩緩轉頭,有些恐懼地看向余天策。

打蛇不死,反被蛇咬。

他有種預感,又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果不其然!

余天策雙手抱拳,躬身作揖。

“縣令大人,學生考慮了,光是一個鉛筆工廠,想讓新豐縣百姓脫離困苦還遠遠不夠,最重要,要有田產!”

提及田產,沈康腦袋嗡一下就懵了。

他有八百頃田呀!

八百頃啊!

“彪子,你鬧著玩摳眼睛是不?”

哼!

余天策白了眼沈康。

這岳丈,跟他好好的沒用,就得用這些歪門邪道來治他。

這也就是沒有權利,否則,岳丈把他五馬分屍都有可能。

他對自己這麼狠,那還講什麼情面?

“縣令大人,岳父有八百頃田,之前說過,他想拿出六百頃田獻與官府,給百姓們分發!”

不是……

一句話,不僅沈康懵了,九個女兒,八個女婿連同僕人、丫鬟、管家、縣令都懵了。

這是唱的哪一齣戲?

這是彪到一定程度了!

如果是個正常人,就算和岳父有隔閡,也不會這麼說的。

“你……”

沈康捂著心臟,面色通紅地瞪著余天策,咬牙切齒:“狗女婿,狗女婿!縣令大人,我沒說過這話,他在欺騙你!”

“爹,你沒啥大事兒吧?”

沈靜連忙上前,心疼地扶著沈康。

“爹,郎君彪,他其實很孝順……”

“閉嘴!”

沈康一聲厲喝,嗓子都喊劈了,舉起柺棍就要打余天策。

“放肆!”

突然,曾鈺一聲厲喝。

“本縣還在這裡,能不能給本縣一點面子?”

眾人低頭,沉默不語。

沈康太祖父,當過吏部尚書。

雖說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可那些田產,是當今皇上太祖父賜的。

如果沈家人不觸犯律法,任何官吏,都沒有權力查抄。

曾鈺平復了一下心情,白了眼余天策:“此事不要再提,沈老爺的田是高宗皇帝所賜,只要他不主動獻出,任何人是不能動的!”

嗯!

沈康表情這才放鬆,對曾鈺鞠了一躬:“彪子,聽到了沒?我的田,除了皇上下旨,任何人都拿不走!你是不是拿老子當東西南北中發白了,可有可無?傻逼了吧?哈哈哈!”

東西南北中發白,打麻將這是打魔怔了呀!

九個女兒,無奈閉眼。

攤上這樣的爹,也是夠頭疼的了。

五十多歲的人,說話跟個小孩似的,還跟晚輩鬥智鬥勇。

然而,余天策依舊滿臉壞笑。

“你的田不能動,我還真就不知道。但我告訴你,若我考中狀元,一定要向皇上啟奏,分了你的田產!”

呃……

沈康聽見這話,笑容再次凝固,又捂住了心臟。

狗女婿,不當人子!

沈靜扶著沈康,回頭瞪了眼余天策:“郎君,你是個活爹呀!你真是個活爹呀!少說兩句,行不行啊?”

男人,有糾紛,必須當場平了!

兩邊都難受,不是北方人的性格!

余天策拱手作揖,再次說道:“縣令大人,學生還有另一件事要告訴您,學生準備替縣衙建造一座茶葉工廠,一能解決縣中不少人的活計,二能增加新豐縣的稅收!”

哦?

茶葉工廠?

曾鈺本來挺生氣的,一聽到這個詞,眼睛不由地放出了一抹光。

這是個好主意!

那茶葉的香氣,現在還在嘴裡迴轉,銷量肯定是不愁。

若是大量生產,發往全國,稅收最起碼翻五倍不止。

這樣一來,物價也能降低。

別說百姓家家都有米吃,家家有雞蛋,那都不是什麼難的事情!

“天策,這個主意不錯,擇日不如撞日,那就明天一早,我讓縣丞去你家接你!你覺得,多少錢夠建廠?”

哼!

余天策白了眼沈康,壞笑說:“大人,錢不用愁!岳父之前說過,身為士紳,他想為新豐縣百姓做一些事情。”

沈康心裡,又是咯噔一下。

難道,地弄不成,讓他出錢?

果不其然!

余天策緊接著說道:“學生算過,種茶需要五畝地。岳父的地動不了,咱們就租用別人的地。

而建廠,最好用磚石蓋,那樣更堅固一些。鍋、灶等裝置,怎麼說要用一千兩。

岳父之前說過,這些錢對他來說,九牛一毛!只要能讓縣裡百姓都富起來,他願意拿!”

咯吱咯吱!

沈康聽著,後牙都快咬碎了。

他究竟造過什麼孽呀?怎麼就找了一個這樣的女婿?

那些話,是之前喝酒吹牛用的,能當真事兒嗎?

“大人,我確實說過,不過……”

曾鈺抬起手,打斷了沈康的話。

“沈老爺,你真乃大義之人,能想著貧苦百姓,讓本縣尤為感動啊!這樣,明早我讓稅課過來取錢!本縣還要他們帶上鑼鼓隊,一邊走,一邊誇獎你的仗義疏財,為國為民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