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正是姜楠。

他身邊跟著四個小廝,各個手拿木棍,眼神冰冷。

來者不善呀!

姜楠手持摺扇,戲謔地看著余天策:“彪子,你不讓我等著你嗎?咋還抄小路回家呢?”

沈靜擋在余天策面前:“姜少爺,你到底想幹嘛!”

“靜兒,你看不明白我的心意嗎?”

沈靜攥著小拳頭,不悅地說:“你快點帶這些潑皮離開,否則,別怪本小姐不客氣!”

哈哈哈!

姜楠和四個小廝,都笑了起來。

屬實是沈靜的威脅太沒有震懾力了,萌兇萌兇的。

唉!

縣試,後天還有一場。

本想著結束之後,再和姜楠算總賬,才故意走的衚衕回家。

沒想到,這樣都躲不開這個狗皮膏藥!

余天策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既然事兒找上了門,而且,娘子還在旁邊,那就不能再低調了。

“姜楠,我給你個機會,帶著這四個傻子趕緊滾,別一會兒後悔。”

嗯?

哈哈哈!

這話一出,姜楠和那四個小廝,笑得是前仰後合。

“彪子,誰不知道你是個書呆子?手無縛雞之力?”

“他說什麼?我們會後悔?”

“哈哈哈,他這個語氣,好像是在用橫死街頭來威脅我們!”

……

姜楠搖著扇子,滿眼鄙夷:“彪子,我也給你一個機會,回去把休書寫了,否則,今日我打斷你的腿!”

好,好!

余天策揹著雙手,點了點頭:“本想跟你低調一點,換來的卻是變本加厲,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不能再低調了。”

笑聲越來越大。

四個小廝紛紛提起了木棍,滿眼戲謔之色。

姜楠瞪著余天策,搖著扇子說:“彪子,你離我靜兒妹妹遠點,我只廢你一條腿!否則,我兩條腿都給你打折!”

“離她遠點?”

余天策微微勾起嘴角,回手將沈靜摟在懷中,對著她的小臉蛋就用力的親了一口。

“作死嘞?”

沈靜小臉瞬間紅了,用力推開了余天策。

虞朝因為開國皇帝的緣故,不僅言語有些半文半白,而且,民風也相對要開放一些。

例如街上牽手,寡婦再嫁,自由戀愛與和離之事等等,社會都秉持著開明的態度。

可沈靜是個乖巧的姑娘,當著外人的面被親,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你竟然,敢親我靜兒妹妹!”

姜楠手中摺扇合起,指著余天策,憤怒地咆哮道:“你再敢親一下試試!我不僅要打斷你的腿,我還要廢了你的根!”

哼!

“好,那我滿足你要求!”

說著,余天策抬手摟住了沈靜的芊芊細腰,垂頭又吻了上去。

咯吱咯吱!

“混賬,混賬!”

姜楠拳頭攥得咔咔直響,彷彿余天策親的是他媳婦一樣,渾身已經不由的顫抖了起來。

“靜兒妹妹,哥來解救你了!哥幾個,一起上,廢了這個傻缺,真要是出了事兒,本少爺擔著!”

好嘞!

幾個小廝平時就跟著姜楠混,不幹人事,走街串巷打架鬥毆,在這一片也小有些名頭。

見四人衝了過來,沈靜尖叫了一聲,轉身拉住了余天策的胳膊:“郎君,咱們快跑!快跑,咋還發呆了呢?”

也就是一句話的功夫,其中一個小廝已經到了面前,棒子揮了起來。

呀!

沈靜驚叫一聲,抱著頭就蹲了下去。

然而,等了半晌,並沒有慘叫的聲音。

沈靜抬起頭來,順著指縫看去。

三個小廝,全都停止了動作,彷彿時間靜止了一般,站在了原地。

而余天策面前的小廝,雙腿止不住的顫抖。

沈靜慢慢地抬頭,忽然瞪大了眼。

只見余天策手臂平舉,手掌直接捅在了那小廝的喉嚨上!

小廝眼球凸起,張大了嘴,發不出一點聲音。

隨後,余天策抓住小廝的髮髻,猛地一拽,同時膝蓋抬起,頂在了小廝的臉上。

只聽一聲悶哼,那小廝口鼻噴血,昏了過去。

沈靜揉著眼睛,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郎君連只雞都不敢殺,怎麼這麼厲害?

突然,余天策攥緊拳頭,身體一閃。

重拳,飛腳,肘擊……

樹葉飄落之間,其餘三個小廝也都昏了過去。

因為第一招都打喉嚨,他們連喊都沒喊出來。

那姜楠倒是有些身手,還能和余天策周旋兩下。

不過,也僅僅是兩下,便被余天策手刀劈中了喉嚨,捂著脖子,疼得跪了下去。

“我不想弄出人命,勸你還是不要招惹我。如果放在戰亂時期,你估計早見佛祖了!”

哼!

余天策牽起沈靜的手,回頭冷眼一瞥:“姜楠,今天是給你長個記性,如果再挑釁我,我讓你失聲!”

“走,娘子,回家!”

哦?哦!

沈靜看著熟悉又陌生的郎君,莫名產生了一種恐懼感。

恐懼之中,又夾雜著愛慕之情,說不好那個感覺。

回到家,沈靜還是沒想明白。

以前唯唯諾諾的郎君,笨手笨腳的,像換了一個人一樣,不僅會畫畫掙錢,也知道保護她了。

早知道打一棒能好,她半夜就自己下手了!

沈靜沉思了片刻,快步進入房中,抱出兩匹布。

“郎君,明天回家吃飯,咱把這兩匹絹布當禮物吧。我穿粗衣習慣了,還真適應不了這麼滑的布料。”

沈靜一直盯著絹布,任一個傻子都能看出來,她非常喜歡這個布料,口是心非。

那天買的時候,布坊掌櫃可是說,這個是東都洛陽運來的布,在新豐縣這個地方,只剩下這麼兩捆了。

況且,娘子喜歡的東西,怎麼可以送給別人?

忽然,余天策腦袋一痛。

他不由得閉上了眼,雙手扶上了太陽穴。

那個幻覺,又再次出現在了眼前。

“這布不好買,我準備給你做衣服的,岳父大人又不缺,不能把這個給他,我想別的東西。”

余天策走上前,從沈靜懷裡接過兩匹絹布,重新放回了他的衣櫃裡。

而後,他坐在書桌前,雙手揉上了太陽穴。

幻覺中,他進入了地牢。

陰暗,潮溼,壓抑,難聞的氣味,老鼠的叫聲……

同一個幻境,多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