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舉的長槍,依舊平舉;滿面的怒火,依舊滿面!

“憨包,我揍你個熊玩意兒……”

“小帥,饒命……”

張晟的腳踹上了楊麻子的屁股,麻子一個趔趄,慘叫著閃開一點距離。

“讓你一點眼力勁都沒有,我讓你防五鹿,誰讓你擋孫帥的?”

“小帥,我知錯了……”

張晟揮起老拳,揍向楊麻子,麻子一個閃身躲了過去,嗚哇亂叫著求饒。

“熊包,你還敢躲?看我不揍死你混蛋玩意兒……”

“小帥,我下次不擋了……”

山谷口處,兩軍陣前,有了上次攻打塢堡時配合的經驗,張晟一個眼神,楊麻子瞬間領悟,二人一個“罵打”,一個“哀逃”玩的不亦樂乎。

雙方兵卒瞪大眼睛,嘴巴微張!

周闖於仲抬眼看著遠山,只用眼角的餘光戒備著對方,防止他們暴起突襲,真的沒眼看。

孫輕的一張長臉,拉成了驢臉,黑得能滴出水來,平舉著的長槍,逐漸的開始顫抖,再顫抖。

“罵打”在繼續,“哀逃”也在繼續!

裝瘋扮傻混不吝,歸根結底無非厚黑二字!

流氓混混出身的劉邦之所以能從楚霸王手中奪得天下,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人家比項羽厚黑。

劉大耳劉跑跑,一路艱難求生,終成大業,一樣離不開厚黑。

曹操曹老賊,厚黑之功力,一般人難忘其項背。

大明朱重八,南朝劉宋開國之君劉裕,南唐開創者李昪等等,許多的開國之君,哪一個不是出身混混贅婿奴才又憑藉著一身厚黑的本事成就一番事業,開宗立國的呢?

厚黑不丟人!

只要能讓自己苟過這段時間,讓谷中千條人命在這亂世中存身,張晟不介意表現的更瘋傻、也更厚黑一些。

“夠了!”

長槍落地的那一刻,一聲暴喝自孫輕的口中發出。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只能是別!

金於良言也!

張晟在心中默默的為第一個說出這句話的人在心中點了一個贊,順勢收住了老拳。

“孫帥,小子心憂谷中之事,逼不得已,帶人去探尋了一下另外的存身之所,不知孫帥光臨,慢待了孫帥,見諒。”八分真兩分假,張晟臉上帶著笑意,一句謊話說完衝孫輕抱拳施過一禮後,眨巴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對上了那雙直欲噴火的吊眼。

孫輕看著眼前的無賴,他很後悔,剛才為什麼放下長槍。

“孫帥,在下知錯了,望孫帥不要怪罪。”楊麻子一點不缺眼力勁兒,在兩對眼神交匯碰撞不止的時候,一個深躬,賠禮道歉。

吊眼中的兇光,極不情願的被一點點的收了回去。

“孫帥,請入谷!”張晟側身站立一邊,讓開通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楊麻子衝攔路的兵卒發出訊號,兵卒們收槍讓開谷口。

“進谷!”

孫輕瞪一眼前方的無賴,思謀一下,發出一聲號令,催馬當先而行,身後,一曲賊卒跟進……

轉過谷口的大石,騎在馬上的孫輕暫時的放下了怒火,一雙吊眼四掃個不停,開始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務。

平山谷地,並不大,騎在馬上,基本上可以一眼望到頭。

稀落的幾十間茅草房,攢動的人頭有老有少,無數供人暫居的草窩子,幾塊坑凹不平的訓練場,散亂不整呼喝訓練著的兵卒,還有緊西頭目力窮盡處一道石頭壘砌的半截防禦牆。

孫輕邊走邊看,谷中情形盡入眼底。

一切都很正常,那就是不正常!

問題出在哪裡?

主洞已在眼前,孫輕思謀了一下,停住馬蹄,看著跟在自己隊伍後面那個無賴招呼一聲。

“張小帥?”

“孫帥有何吩咐?”張晟應聲上前。

“將軍聽聞小帥練兵有術,短短兩月時間便練出了千餘強軍,特派在下前來開開眼界,不知小帥能否讓本帥見識一下?”孫輕見到這個無賴的笑臉就犯惡心,索性開門見山。

“孫帥所請,在下自無不允之理,千餘強軍只是訛傳,並不實準,不過,一曲強軍還是有的,如果孫帥有興趣,在下可以讓他們給你做一下演示。”張晟微笑應對。

“只有一曲,沒有千餘?”孫輕詢問過後,一雙吊眼緊盯張晟。

“孫帥見諒,只有一曲,沒有千人!否則,在下也不用勞神費力的建造那道防禦牆,以至於現在谷中的千餘老少還在風餐露宿。”

張晟面含委屈,“實話實說”。

吊眼對上真誠的雙眼,沉默又見沉默,直至訓練場上呼喝聲亂響,打破了沉默。

“那便請小帥為本帥演訓一番。”孫輕又一次壓下了眼中快要升起的怒火。

“麻子,帶你的人馬,為孫帥演練,拿出你們的真本事,好好表現,不要令孫帥失望,否則,軍棍伺候。”張晟為楊麻子下達了演訓的命令。

“喏!”

楊麻子大聲應命,帶著自己的隊伍踏上了平時他們訓練的場地。

楊麻子親自號令,呼喝聲不斷,只是,有心人如果注意,會發現麻子在每次發出號令之時,已經改變了往日訓練時的號令節奏。

兩百蟻兵在楊麻子的號令聲中,從起陣,前進,突刺直到整隊,所有往日訓練的東西,統統演練一遍。

整齊,確實是整齊!

從列隊開始,孫輕的吊眼便死死的盯上了這兩百人,他不得不承認,隊伍排列的橫平豎直,確實是整齊,是強軍的樣子。

只是,看著看著,孫輕就失去了興趣,銀樣鑞槍頭!

從隊伍起陣開始,整齊的隊伍隨著號令,逐漸的開始散亂,並且狀況頻出,及至一列隊伍,從訓練場的一邊走到另一邊的時候,剛才還整齊的隊伍此時已然成了一條歪七扭八的散兵陣勢。

強軍?不過如此!

“張小帥,本帥奉命連日趕過來,又在你的家門口枯站幾個時辰,你不會還讓本帥站在洞外吧?”孫輕從訓練場上收回了目光,甩腿下馬。

能看的、不能看的全都已經看過,該進行一些實質性的東西了。

“孫帥請,我們進洞敘聊。”

張晟做出邀請之勢,孫輕帶著一什親信進洞,自顧自的坐在了上首。

張晟帶著於仲和周闖入內,坐在了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