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搬家

急就奇觚與眾異，羅列諸物名姓字。分別部居不雜廁，用日約少誠快意。勉力務之必有喜，請道其章：宋延年，鄭子方。衛益壽，史步昌。周千秋，趙孺聊。爰展世，高闢兵……

孩童們朗朗的讀書聲，壓住了粥晟心中瘋漲的雜草。

不能著急，不能著急，不能著急！

重要的事情在心中默唸三遍。

自己現在也許可以出其不意的乾死張燕，可是，乾死以後呢？

黑山中表面上相對平穩的局勢肯定會亂成一鍋粥，到最後，受苦送死的，還是躲避在山中的百姓。

自己現在的實力，雖然橫行郡縣問題不大，但是，自己還只是一朵無根的飄萍，還無以後繼，也還不足以控制和壓服山中大大小小的賊頭，還是讓張燕再逍遙些時日吧。

萬丈高樓平地起，最重基礎。

一旦自己的基礎夯不牢固，那麼，一切都只會是鏡中花，水中月，別人都不用動手，只需站在遠處觀風景，眼看起高樓，又眼看樓塌了。

張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既然此刻不是乾死張燕最好的時機，那麼，張燕這個黑山之主的小心思就不得不防。

走！

左思右想，張晟想到了這個字，惹不起你，那我就躲遠些。

近一個月的時間，谷中的輕傷員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五鹿的人手這些時日用飽餐加軍棍的方式也已經消化吸收的差不多了，該動身了……

谷中的賊頭頭們又一次齊聚議事廳，兵卒們以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幹活的識字的還有訓練的，全都有點心不在焉，他們知道，谷中的聚將鼓是輕易不會響的，今日響起聚將鼓，頭領們又在那裡商議著大事……

“……好了，搬家的原因就是上述這些，我決定，三天之後我們正式開始轉移，誰有意見？可以說出來，大家商量討論一下。”

洞穴內，坐在上首的張晟，結合現在的狀況，把轉移的原因對大家說了一下，開始等待著眾人的意見。

一雙雙或渾濁或清澈的目光不觀望一眼全場，沒有人有意見。

許多人做為洞中的老人，早知道了眼前這個半大小子的打算，唯有洪堅表現的略微有一點吃驚。

他此時發現，眼前之人，自己總也看不透。

別人入黑山，依託深山，大家雖然互有爭鬥，但是，也形成了一股勢力，至少官兵是輕易不敢進來騷擾的，日子過的相對還是安穩的。

沒成想，眼前之人，安穩日子不過，卻偏偏要把自己置身亂地。

胸有大志？還是野心勃勃？

“既然都沒有意見，那我就開始安排了。”張晟見沒有人說話，再一次接過了發言權。

時間緊迫，張晟放下了鍛鍊人手的心裡，大包大攬開始按照自己思考的計劃安排人手。

“福叔，你的兩屯人，選出一隊哨探，自明日辰時開始，往前哨探一日的路程四十里，其餘人手……”張晟先安排了前哨人手。

自消化吸收了五鹿的人手，弓箭手增加了百多人，算上谷中原來的人手，堪堪兩屯人，現在大軍開撥，哨探的任務自然落到了他的身上。

“喏！”孫福起身應令。

“楊猛，你為先鋒，你所統帶的幾屯人馬，三日後辰時開拔，注意，每日行軍控制在四十里左右，同時為後面的隊伍選好營盤……”

楊麻子其人，在這些人中，相對最是油滑。當然，這個坑貨，隨機應變的能力也比曾牛強上一些，所以，一番衡量下來，先鋒的任務交給他還是相對合適的。

“喏！”楊麻子起身應諾。

“於仲，你所帶之隊伍，負責殿後……”

張晟把谷中最精銳的幾屯人，放到了斷後的位置上。

相比與前方，他更擔心張燕這個黑山之主，對自己使什麼壞心眼，鬧出妖蛾子來。

於仲起身接下了命令。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安排了，大家三日後卯時造飯，辰時起行，各人負責一攤事情。

所有事情安排完，又一次徵詢意見之時，石頭蹦了出來。

“晟哥，前段時間讓我們留心的那些人怎麼辦？”

在石頭的提醒下，張晟才想起來，曾經讓石頭寶叔注意一下，對谷中的安排心懷不滿或怨言頗重的人。

“大概有多少人？”

“近兩百人。”石頭報出了一個數字。

“隊伍開拔後，把他們留給谷中。”張晟做出了決定。

對平山谷的做法不認可的人，就是不知足、不懂感恩之人，要之何用？代之又有何用？

“晟哥，他們之中，還有一些人的親人，已經編伍，怎麼留？”石頭猶豫的恰恰是在這裡。

“大家說說怎麼辦？”

對這個問題，張晟的心中已有決斷，但是，他忽然想聽聽大家的意見。

“阿晟，在這亂世中，活著不易，懲戒一下，帶上吧。”

眾人大眼瞪小眼，都沒有人吱聲，最後，山叔出來帶頭，說了自己的想法。

眾賊齊齊點頭。

帶上嗎？

不能帶！

眼前的這些漢子，從骨子裡講都是老實巴交的農夫，他們的同情心值得誇獎，但是，事情卻不能這麼做。

“山叔，亂世活著是不易，只是，山叔，你們想過沒有，我們的粟糧也不是大風颳來的，是兄弟從劉氏塢堡、從五鹿之手一刀一槍拼回來的。我們算是運氣好的，拼到現在，還能活著回來，當時，為了這點口糧賠上性命的那些人呢？人家舍上命拼回來的東西自己一口沒吃，便宜了他們，他們還嫌少？天下又哪裡有這樣的道理？”

張晟直接拿死去的兄弟說事，大家沒有了言語。

大浪淘沙，張晟希望淘一點金沙出來，他不想淘回來一些浪中的垃圾，這些人，在關鍵時刻不會考慮團隊，相反，引導負面情緒方面，他們估計會很積極，現在，隊伍正處在發展的關鍵期，張晟不想讓這些人影響隊伍建設，同時，他也想要用這些人，為現在的近五千人打個樣。

人的慾望是無限的！

張晟就是想用這些人，來告訴現在跟在自己身後的這些人，適當的控制一下自己的慾望，融入團隊，抱團求生才是正理。

“石頭，這兩日，把這些人分一下類，已經編伍的，從隊伍裡剔除出來留下。他們之中，有親人參與攻打劉氏塢堡戰鬥的，按人頭，給他們留糧一月之數；參加了防禦五鹿戰鬥的，給他們留糧半月之數；兩場戰鬥全沒有參加的，留糧三日。”

做為一個團隊的頭領，張晟只能做到這樣，至於再多的，對不住，自己真的沒有辦法向死去的那些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