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更在意哪個呢?

齊韞在心裡默唸了一遍這個問題,然後發現——無解。

“寡人誰也不在意。”

她不會為了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去改變自己,可見,她只愛她自己。

“男人,不過是閒暇解悶的玩意兒罷了,捧在手中便夠了,何須放在心上?”

姬染月:“……”

她以為自己光撩不負責已經夠渣了,沒想到啊,一山更比一山高,齊王這才是渣女模範啊!

瞧瞧這覺悟,這思想,這境界!

姬染月眸光晶亮,頓覺面前的女子生得無比順眼,她不自覺地往齊韞所在的方向挪了好幾步。

“你想做什麼?”齊韞身體瞬間繃緊,戒備道。

啊?她只是想跟姐姐貼貼……

“宿主,清醒點,你兩現在壓根就不是一陣營的,你可別把命給貼沒了!”天命系統操著一把“老母親”的心,在姬染月的腦海裡,瘋狂示警。

“王上想除去北齊沉痾,我可以幫忙的啊……”姬染月恢復了女子時嬌媚的那種嗓音,尾調微啞,伴著窗外淅瀝的雨聲,竟有種豔鬼勾魂的陰詭之感。

齊韞頓覺頭皮發麻,她從未見過這樣性情怪異的女子,她以為自己已經算是夠離經叛道的了,結果這人更甚。

她完全猜不透這位亡國公主的內心想法,甚至不清楚這人下一句,又會說出怎樣驚世駭俗的言論了。

齊韞不喜歡這種脫韁之感,但她偏偏又對一切富有挑戰性的人事物,抱有旺盛的好奇心與征服欲。

“區區一亡國之奴,竟感在寡人面前妄語,你難道不知,寡人只要一抬手,今夜,你便將香魂殘斷,命喪黃泉!”

“我知道啊,但我猜,王上舍不得殺我。無須頃刻撼動北齊貴族根基,便能強齊之法,在我這裡。”姬染月指尖輕點,抵在了自己的額際。

“這絕不是一件虧本的買賣,王上,你我皆心知肚明。”

“呵,寡人又怎知,你不是以獻計之明,暗中幫齊暄籌謀復辟之道?”

從小到大的經歷告訴齊韞,欲尋外力之助,亦易為外力所噬,虧損自身。

在戰場上,烽火狼煙,舉目皆敵,欲求勝之道,豈可企盼全因他人之功?

不想死,她就要親手執戈,殺死所有敵人。

“那要怎樣,王上才能相信我呢?”姬染月攤了攤手,頗顯無奈。

不得不說,齊韞的戒備心,真的是,太tm濃厚了!

按理說,利益財帛,最動人心。

可她以齊之盛誘之,竟是功效不顯。

“三日銷的解藥,寡人現在就可以給公主,我不需要公主獻什麼強齊之策,但唯有一點,齊國此後動盪月餘,你必須留在丞相府,幫寡人盯死洛玦歌。”齊韞沉吟片刻,望見窗外被暴雨打落的扶桑花,眸光深沉如此寂夜。

姬染月:“……”

讓她……去盯洛……洛玦歌?

搞笑的吧。

她怕自己跟洛玦歌一見面,就忍不住提刀砍過去了,或者,他先反過來弄死她。

總之,肯定是要見血的。

“王上,這個要求……”

真不適合她。

也不知齊韞到底想弄死她,還是想弄死洛玦歌,竟提了個這樣的條件,這不存心想坑人麼?

“公主竟這般猶疑,難道你對自己的易容術,這般沒信心?”

原來,齊韞是想讓她以“準君後”之名,入丞相府待嫁。谷鑉

是的,你沒有聽錯,齊韞在御園說要將她冊封為北齊王后,絕非笑談,恰恰是她的整局謀劃中最關鍵的一環。

“正好相國禁足一旬,所以整個丞相府,在這十日之內,反倒是最寧靜的地方,也利於你那小寵,排毒養傷。”

“雖然十日之期確實緊張了些,但你放心,寡人必定會給公主一個,盛大到永生難忘的封后大典。”

天邊最響亮的一道驚雷在她耳邊炸開。

姬染月:“……”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想不到,她在這個世界,第一次披上嫁衣,是要被一個女子迎娶入宮。

雖然,那只是做戲。

握著三日銷的解藥,已經躺在床榻上準備歇下的姬染月,依舊在回想齊韞說完最後一句話時的神色。

“好好休息,明日寡人便派人送你去丞相府,待嫁。”

那時,她的眼底,晦暗難明旳陰影裡,分明潛藏著,燎原星火。

她要在這寒霜千里的幽都,燃一把永不熄滅的炬火。

“可是,逆風執炬,必有燒手之患啊!明明可以雙贏的……”

但她,拒絕相信,也拒絕倚仗外力。

“小天,你說齊韞做這北齊君王,是不是比洛玦歌更合適?”

“可宿主,你別忘了,你若此刻幫齊韞,來日,你們再相見,便是不死不休的仇敵,介時,豈不更殘忍?”

姬染月若要做這天下之主,勢劍指四國,北齊自然不會例外。

“那你說,我撬個牆角怎麼樣,這北齊國君誰愛坐誰坐,我把齊韞拐去,當女將軍!”

天命系統:“……”

嗯,宿主開心就好,反正肯定實現不了。

越想越覺得這是個極好的想法,姬染月總算能安心闔眼入睡了,伴著春雨陣陣。

翌日,雨初霽,車馬便停在了宮門口,齊韞來見了她一面,“希望十日後,我能再見到你,當然,也只有這樣,你才能拿到後半份解藥。”

“後半份解藥?”姬染月握緊袖中瓷瓶,也就是說,她將這解藥悉數餵給張良,依舊不能根治其毒。

“所以,在王上的設計中,我之於王上,既是引線,也是退路?”

“公主果然聰慧。”她勾了勾唇。

“那我還要帶走一個人,王上親封的那位貴君,我也要帶走。”姬染月大概猜到了齊韞的所有計劃,介時整個王宮都會變成屠宰場,她沒必要將政哥留在那樣危險的境地裡。

那一日,她一個人去就夠了。

“貴君,他也是你的人,公主當真豔福不淺。”齊韞笑得曖昧,似是為了緩解她們兩人此刻,有些緊繃的氛圍。

豔福,呵呵……催命符還差不多。

一想到馬上要再見到洛玦歌,姬染月就笑不出來,臨上馬車前,她從袖中掏出一方小巧的寶鏡,仔細照了照自己的每一寸面容。

完美的偽裝,絕對男性化的面容,洛玦歌要是這都能認出來,她就當場倒立洗頭!

天命系統:“……”

已截圖為證,坐等倒立洗頭。

看著好感提示器那依舊飄紅的100的好感值,系統暗自偷笑——

嘿嘿,這波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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