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醉香居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上了車秦天沒有著急回家,而是趁著熱車的時間觀察周圍那些監視他的人。

除了外出停在一棵樹下的車內坐著宋亦杭,街面上還有三四個人,一個蹲在醉香居牆角的乞丐,兩個醉漢,還有一個提著東西的路人。

這些人裝的還挺像,如果秦天不是穿越來的人,又沒有透視眼,幾乎很難辨別這些人的身份,更不可能看見陰暗處停著車裡的宋亦杭。

秦天沒有打草驚蛇,旁若無事的抽了一支菸,等了幾分鐘熱完車,才離開醉香居回到自己的小院。

接下來的幾天,秦天都只是早上去了一趟警署,中午之後就會趕往歡樂地祁三爺所在的歡樂樓籌備開盤坐莊的事情。

手下所用之人還是如意當鋪的原班人馬,都是秦天從黑市裡請來的行家,只要定了規則,他們就能按照規則做事,有三個賬房先生互相監督,錢上面的事情出不了岔子。

祁三爺給秦天騰出了一座獨立的兩層小樓作為交易所,前樓後院的格局非常不錯。

因為要給鄒雲初做事,肖力那邊是沒辦法繼續做下去了,秦天也給肖力去了電話,肖力表示理解,同時也在分完賬之後拿出一部分,讓秦天入到鄒雲初這邊的股裡,以後他只管分紅,秦天怎麼做一概不問。

秦天也在這幾天的忙碌中與鄒雲初進行了第二次討價還價,最終鄒雲初多讓出了一成出來給手下人入股的機會。

考慮到不是秦天自己想要多拿一成,而是把這一成分給了祁三爺和肖力這些人,想通秦天的經營邏輯,鄒雲初也就沒太在意多一成少一成,畢竟盤子大了需要的人就多,不給這些人點甜頭,誰願意真心給他賺錢。

多分出一成對他來講算不了什麼,但是會多出不少人給他賣命,這筆買賣仔細一琢磨不僅不虧還很划算,也是透過這件事,鄒雲初對秦天就有了一些另眼相看,心裡也不得不佩服這個人做生意的頭腦,對秦天也放心了許多。

等到新的如意當鋪開業,整個交易正常進行後,秦天便不再來歡樂地,每天只需要在辦公室和銀行團那邊打幾個電話確定好價錢就行。

時間一晃來到月底,整個長春都進入到近乎變態的戒嚴之中,晚上實行宵禁,十點之後非公務人員不得外出。

南關警署也在警察廳的命令下分成黑白兩班倒,每天除了日常巡邏等工作外,還要協助特務科對重點嫌疑區域進行清掃式排查。

將秋月送去醫學院之後,秦天便和張維功分工,讓張維功值白班,他在警署值夜班,幾乎是住在了警署裡。

這天終於算是清閒了下來,剛值班就聽見宋亦杭被犬養長野給訓斥了一通,等犬養離開警署,秦天感覺機會來了,給口袋裡揣好早就準備的東西進到了宋亦杭的辦公室。

見秦天在門口敲門,一臉晦氣的宋亦杭連忙將表情恢復如常笑迎道:“秦副局長還用敲什麼門吶,直接進來坐就是,都是自己人搞的這麼生分。”

在宋亦杭熱情的招待下進入辦公室坐下,看著正在沏茶的宋亦杭,秦天低聲問道:“犬養科長剛剛可是發怒了?我在辦公室裡的小房裡都聽見了,什麼事吵的這麼兇?”

將沏好的茶杯遞給秦天,宋亦杭苦笑道:“今天從線人那裡收到一個情報,說是發現了共黨,結果我帶著人去的時候撲了個空,長野科長說我行動太慢,錯失了抓捕共黨的機會。”

秦天聞言啊了一聲,瞭然道:“這種機密我還是不聽為好,宋科長就當做什麼都沒說,我什麼都沒聽見,咱們聊別的。”

宋亦杭之前奉命帶人跟蹤過秦天幾天,並沒有從他的行蹤上發現可疑之處,而且如意當鋪的事情涉及到鄒逢春這樣的人物,給犬養彙報後就停了對秦天的監視,加上這段時間秦天一直在警署值夜班,也就沒必要再監視他。

從個人角度來講,宋亦杭對秦天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轉變,說到底也是眼紅秦天能攀上鄒家的關係,這年頭誰不想賺錢,誰不想吃香的喝辣的過好日子,心裡也就起了和秦天結交的心思。

正巧犬養回家了,對秦天也沒太隱瞞,只要不說細節就算不上洩密,其實也是自己想吐吐槽,每天被犬養訓成狗,心裡不鬱悶才怪。

秦天避嫌不跟他聊工作上的事情,閒扯了一會兒又讓人拿來一些吃的喝的兩人推杯換盞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秦天把握好時機,從口袋裡摸出來一張入股書遞給宋亦杭。

宋亦杭開啟一看疑惑道:“秦副局長,您這是何意?”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送給兄弟的啊。”往嘴裡丟了兩顆花生,秦天笑著說道。

“這...無功不受祿,不合適吧。”

宋亦杭作勢要還給秦天,秦天則伸手又給推了回去,還給宋亦杭丟了個放心的眼神。

“不瞞你說,這警署上下,就你們特務科沒有,不是兄弟我不給,只是不想便宜了外人,雖然你們特務科和警署是兩條線,你可是咱們自己人,是自己人,那就應該有一份,再說了,就連下面站崗的一級警員都有一份,所有人都拿了,你不拿可就不太合適了。”

聽完秦天這麼一說,宋亦杭驚訝道:“當真所有人都有?”

“那還用問,你看我像是吃獨食的人嘛,有錢大家一起賺,才能和和氣氣的把工作做好,老話不是說過嗎,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都有份,誰還先錢多了?”

宋亦杭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敢收,很有深意的看著秦天說道:“馬上就要建立滿洲國,這裡以後可是太君說了算,您不給犬養科長而給我,這要是讓他知道了,我以後還怎麼在特務科系統裡呆,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這個我真不能收。”

見宋亦杭這麼固執,秦天拍了拍宋亦杭的手說道:“我和張局長都猜到了,犬養在這裡待不了多久,這段非常時期一過,他啊從哪兒還得回哪兒去,可你不一樣,你以後還得再警署裡做事,到時候你又是特務科的科長,權利又大,你不拿,警署上下可就沒人敢拿了。”

“你知道的,我們這種片區警署的薪水那是少的可憐,手下的人養家都困難,你說家都養不活,誰還有心思幹事?不都去開小差了嗎?”

“想要讓他們好好做事,不讓他們吃飽,誰會認真執行咱們的命令,關鍵時候撂挑子的事情還少嗎?”

“你不拿,他們就沒了這份額外收入,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到時候都知道是因為你宋科長的問題,以後讓他們辦個事,都陽奉陰違的應付了事,你說這工作還能開展的下去?”

被秦天這麼一攛掇,本就心動的宋亦杭還想在推辭一下,結果微微收手的動作出賣了他。

秦天乘勝追擊低聲說道:“你放心,這事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那些不相關的外人根本就沒辦法知道,何況這股份單又不需要簽名,每個月只要去一趟如意當鋪,出示這個單子就能領到相應的分紅,全程無需你簽字,甚至都不用露面,就算每個月不取分紅,你的分紅也會記錄在賬上,隨時都能取,而且還能拿這個單子賣掉股份換成現錢,能想到的方便我都想到了,你就放心拿著吧。”

一聽還能拿這種股份直接換成錢,按照單子上的面額可是十萬塊,這不相當於直接送了他十萬塊現大洋?

從小到大宋亦杭都沒見過這麼多的錢,心裡一熱也不再推辭,小心翼翼的將其收起來,給秦天敬了一杯酒感謝之情溢於言表:“還是秦天兄說的有道理,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警署裡這麼多人指望著養家餬口呢,我要是再拒絕,可就造了大孽了,來,再敬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