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敲門的人顯得有些著急,他停了一會兒,似乎後退了幾步,“啪”,一腳踹開了鎖住的病房門。

“姜念!”西裝革履的陸欲凌衝了進來,他慌張地走了進來,一把摟住神情僵硬的姜念,他身後跟著結果醫生護士,他們慌忙上前,兩個醫生上手按住已經有些狂躁的季辭。

“創傷後應激障礙。”陸欲凌將姜念拉遠了些,頭也不回地解釋道。

“這是什麼東西?”姜念回過神,鼻尖縈繞的雪松味讓她緊繃的心絃放鬆了下來。

“遭遇巨大變故後的一種心理疾病,”陸欲凌耐心解釋,“我前不久來看望季辭,就覺得他有這方面的傾向。”

“那他會好嘛?”姜念蹙眉回憶剛才季辭癲狂的模樣,心有餘悸。

“很難說,基本上很難痊癒。”陸欲凌嘆了口氣,他們這個角度根本看不到季辭的狀況,這裡的醫生和護士都是季辭的同事,他倒也放下,他和姜念在這除了限制這些專業人士發揮,並不能有其他用處,他拉著姜念就往外走。

姜念操心個不行,一直在緊閉的病房門口轉悠著,兩耳都豎起來,生怕錯過病房內的聲響。

這vip私人病房隔音還行,她幾乎聽不到什麼聲響,只能乾著急。

陸欲凌兩手半插著,目光一直跟隨著來回踱步的姜念,眉頭緊蹙,他一下班就去了一趟家中,聽張媽說姜念出去了,直接將車開往醫院,果不其然,她在看望季辭。

他沒見她對誰這麼上過心,剛才他走到門口聽到裡頭不正常的響聲,都快嚇壞了,姜念卻也不知道開門呼救。

季辭這種創傷是一種生理疾病,當情緒上頭時,保不齊會對姜念做些什麼,他無法跟姜念說得很透徹,他擔心她的安危,卻又擔心自己被誤解。

他伸手抓了抓自己的碎髮,也有些煩躁。

病房的門被開啟了,姜念立刻迎了上去,她抓住一個主治醫生小聲問道:“季辭怎麼了?”

陸欲凌跟了進去,醫生應該是給季辭打了一劑鎮定劑,他現在整個人屬於昏睡的狀態。

護士很貼心,給他蓋得整整齊齊的,像是一般的睡著了一般。

主治醫生嘆了口氣,走了出來,關上病房門對姜念道:“季醫生的情況不太樂觀,他不僅患有創傷後應激障礙還有輕度的躁鬱症,剛才是誰陪在病房內。”

“是我。”姜念應道。

“是說了什麼嘛?我上午去看季醫生他還好好的。”醫生皺眉,頗有些埋冤的意思,“季醫生這種狀況儘量要順著他的意,他現在很容易鑽牛角尖,我看他最近的睡眠也不是很好,你們是季醫生的家屬吧,最好派一個他信任的人一直陪著他。”

姜念點點頭,解釋道:“也沒說什麼,他只是突然從很小的事上引伸開來,力氣又特別大。”

姜念不知道該怎麼描述當時的情況,下意識舉起自己被抓得泛紅的右手,欲言又止的模樣。

陸欲凌就站在他身後,他剛才沒留心,姜念伸出手,他一眼就看到了她被抓得通紅的右手,平日裡這手他都捨不得讓它碰點冷水,季辭怎麼敢這麼抓。

他一把握住那隻手,動作之快,嚇得一旁的醫生和姜念一跳。

“你都懷孕的人了,大冬天嚇跑就算了,季辭都展露出偏激的舉動,你還傻愣愣待在裡面,你24的年紀了,不知道保護自己嘛!”陸欲凌剛才一直在心中盤旋的話瞬間傾倒出來,劈頭蓋臉一陣說,全然不顧還站著主治醫生。

主治醫生本以為一直來的姜念是季辭的戀人,現在他一看陸欲凌這架勢,又覺得真相撲朔迷離起來。

他研究的目光迴盪在暗暗用眼神較勁的兩人,還好他戴著口罩,面前的兩人並沒有很敏銳發現他吃到瓜的表情。

陸欲凌下樓不知道買了一隻什麼膏,拉過坐在等候室的姜唸的手,取了點膏,在手中細細抹開,不由分說地一點點按在姜念那只有些泛淤青的右手。

他的力道一點都不客氣,姜念咬牙忍著,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陸欲凌沒好氣地抬眼睨了她一眼,低聲嘀咕了一句,“硬骨頭。”

這聲音像是長了長長的尾巴,軟綿綿地鑽進姜唸的耳朵裡,不知為何,躁得她兩耳一紅,這時她才意識對於冷靜期都快結束的兩人,剛才那份言辭和這份舉動是不是太親密了。

她趁他不備,忙收回手,陸欲凌看著空蕩蕩的手,近些來的火氣一下子上來了,他抬眼對著那雙略顯怯意的茶色眸子,“姜念你到底要鬧哪樣?你現在還沒跟我離婚呢,我們兩還有一本證連著呢?我碰都不能碰你了?”

姜念一聽就知道他誤解自己的意思了,她不是不讓他碰,他也是一片好心,只是好心有個度,他們都快離婚了,雖然他跟個貔貅一樣吐了一大堆錢給她,但事情一碼歸一碼,那個紅色布頭還不知道是哪個小賤人的呢!

下午她去那個奢侈品店逛了逛,裡面的導購明確說沒有買外套贈性感布頭的活動,害她一臉尷尬地從那家店走了出來。

她有時候真覺得自己是個矛盾體,她明明面上表現得一點都不在乎是否和陸欲凌離婚,他到底有沒有出軌,但她就是想方設法想去弄明白一些看上去含含糊糊的事。

“你是不是還在想那個布頭為什麼在我買給你的衣服袋子裡,我去看了我車內的監控,我在商城剛好遇到白沫沫,她已大雪天不好打車為由要搭一下我的車,她高中時跟我家走得近,有些不知情的人一直以為她是我妹妹,我媽也很喜歡她,所以當我沒法拒絕她時,我就載了她一程,中途我下車給我們的孩子買了些要用到的東西,那個時候我不在車裡,她剛好有袋東西是貼身衣物,我打過電話問過了,應該是她掉的。”陸欲凌火急火燎將整件事原原本本解釋了一遍,他一接到張媽通風報信的電話,一下午的工作都沒法進行,立刻馬不停蹄去搞清楚了這事。

他深知這件事多半是白沫沫搞得鬼,可他父母提前跟他打過招呼,叫他別為難白沫沫,所以他對她這種故意還是有意的行為,只能口頭責備。

本來都快因為陸欲凌爽快的一百萬忘記這件不愉快的事的姜念,一聽到白沫沫這個名字,胸口陡然升起一股沉悶。